姜棉走出君兰苑后,便打了个手势,庆云瞬间领会,带人稍稍落后几步,跟她保持了距离。雨夜人少,只各处屋子里有微弱灯光闪耀。不当值的下人们已经熄灯睡了,除了落下的雨滴,到处都静悄悄的。进了后院,更是漆黑一片。姜棉提着一把小灯笼,单手撑着油伞,不紧不慢的往小书房的方向走去。看似她脚步轻盈,却浑身都充满了戒备,不断打量周围动静。忽然,不远处花丛中一个黑影闪过,蛇一样在黑夜中移动。她装作没看见,低头咳嗽了几声,脚步放慢。黑影更近了,那双狭长的眸子闪过一道欲色的光。刚才他就看见了,灯笼的光影下,姜棉身形纤细腰身盈盈一握,脸庞更是明珠荧光般美丽,只觉自己今日艳福不浅。今日来之前,他特意喝了点酒,如今更是晕乎乎的,浑身舒坦。正要冲上去一亲香泽,谁知还没碰到美人,不知从哪儿窜出好几个人影,周遭几个方位竟都现出人影来。他大惊之色。正要逃跑,一柄长剑就搭在了他的脖颈间,寒凉刺骨的感觉让他浑身战栗,酒也醒了一半。“有家贼!”
姜棉大喝一声,身形闪开。玲珑冷笑起来,迅速从怀中抽出一个布袋子,罩在那人头上,接着抬腿重重的一顶,正中那人双腿间的子孙袋。那人一阵剧痛,顿时目眦欲裂,深吸几口气便要喊出来。谁知吸入口中的气竟带了特殊的香味,让他头晕恶心,直接瘫软在地。双腿间的剧痛还没缓解,便觉得胃口一阵阵上顶,酸臭带着酒气的粘稠物从胃里翻上来,难受的要命,一声都喊不出来了。众人见状,更是抬脚往上踹。碧珠跟玲珑穿着绣花鞋,专用鞋尖往前踢,几个急于在世子妃面前表功的小厮们拳脚相加,庆云不愧是练家子,转捡着关键部位打,很快就将对方打得扭曲一团,毫无招架之力了。那人费力的吐出口中秽物,这才张嘴,道:“别……打了……我是……林槐啊……”只是他被折腾的没了力气,嘴角不知被谁踢了一脚,嘴唇都发麻了,所以吐出的话含糊不清。姜棉听出来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原来是那林婆子的二儿子林槐。林婆子在府上受重用,大儿子跟着蔚承安当小厮,风光无限,这个小儿子不成气候,为人又不机灵,只在府上喂喂马。电光火石间,她已经知道对方要用何种方式对付自己了。居然想让一个喂马的小厮坏了自己名节……姜棉满腔愤怒,装作听不清对方的话,高声喝道:“你个家贼,确实够坏的,再打!”
落在那林槐身上的拳脚更密集了,力道也更重。他满眼漆黑满心恐惧,胃里的翻滚跟身上的疼一起袭来,只剩本能的哭爹喊娘。姜棉袖手旁观,看得津津有味的,灵秀剔透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不时还给众人鼓劲,说要狠狠惩罚家贼立功,回去统统有赏。有了她这句话,小厮们打得更带劲。不远处某棵高大的柳树上,一双深邃的眸中都是笑意。这个女人露出腹黑的一面,居然也挺有趣。害他白担心一场……正笑着,眼神忽然往后院门口看过去。微弱的月光下,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在距离林槐被打十几开外站住,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有些惊讶。听了一会儿,她很快转身,匆匆走了。蔚承平在树上收回目光,轻哼一声。来人正是姜月身旁的贴身婢女红儿。此时,姜棉已让人住了手。林槐刚才在挣扎中便将布袋子挣脱了,只是脸上糊满了泥水和血水,眼都睁不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怕是他亲娘林婆子来了都认不出他来。看着他这气息奄奄狼狈不堪的样子,姜棉这才让人去通知主院,就说自己拿住了一个家贼。……姜月正在屋里焦急的等着,一身戾气。想来这个时辰,那贱人已经被林槐糟蹋了,单等红儿回来报信,她就带人去捉奸。世子久病在床,世子妃居然男人寂寞,跟府上家丁私通,想来这个罪名,足以让她去沉溏了。一想到马上就要利用她那庞大的气运,姜月便觉浑身激动。而蔚承安也坐在她面前,已喝了好几盏茶了。他倒是不怎么激动,只是一想到那个林槐正跟美人在床,他心里便不得劲。姜棉如今对他越发冷淡了,几次在府上遇到,他主动上去搭讪,谁知对方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后来更是在他被罚时,来了个火上浇油,气得父亲重罚他一场,害他在床上趴了好几天。那个女人对自己可真狠啊,竟丝毫不念旧情,跟换了个人似的……可对方越是冷淡,越是心狠,他越是感觉心痒难耐。那么一个可人儿,今夜居然让林槐占了便宜……心里总是不甘。守在门口的林桑也心不在焉,正捏着拳头看着夜空落下的雨幕。二少夫人跟公子的打算,他是明白的。这件事能将世子妃彻底治死,却也累及了胞弟。虽然二少夫人承诺,说会替胞弟遮掩,还说万一侯爷生气,要让那两个人都死,他们也会帮忙金蝉脱壳,但他还是担心。正在这时,红儿急匆匆进来。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忙拉住对方问道:“红儿,如何了?”
红儿半个身子都湿了,一脸急切,摇头叹息了几声,扔了油纸伞一头就冲到了屋里。“小姐不好了……”姜月啪一下将茶盏放到桌上,身子前倾,瞪着血丝密布的眼,“出了何事!”
红儿没想到她变脸成了这样,整个身子顿时激灵了一下,瑟瑟发抖道:“林槐……他……被世子妃打了……”姜月一听刷一下起身,手指深深陷入掌心,“怎么会?”
她计策万无一失,如今只等那贱人入瓮,怎会失策?红儿连忙点头,眼中带了些恐惧,“是真的……世子妃带了好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