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要回府时,苏氏面带愁容,不知道的以为是她舍不得女儿,知道的却心思各异。吴氏一早就听闻了昨夜碧婷轩的动静,更有婢子听到碧柳说蔚承平的状况,再看苏氏满面愁容,她心情愈发愉悦。“你日后在侯府若是不如意,只管给娘写信就是。”
苏氏说着摸了摸姜棉的脸,鼻尖都是酸的,“切莫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不像话的。”
姜棉点点头,也不曾解释什么,蔚承平早早上了马车,偶尔还会咳嗽两声。活脱脱一个病秧子。又过两日,京中忽然传开了些别的什么话,说是世子妃回门当日便骄横跋扈,打了几个奴婢,煞气还冲撞了蔚承平,引得蔚承平病发。侯夫人更是借机找上了门。蔚承平虽说不愿待见侯夫人,但名义上还是他的继母,这个名头一搬出来,蔚承平也没有法子。侯夫人往主位上一坐,面色便已经阴沉下来了,“你既已嫁到侯府,娘家的婢子又与你何干?责骂两句便罢,动手又是为何?”
“如今承平身子抱恙,你可知外头传的是什么话,旁人又该如何看待侯府!”
姜棉敛眸听着侯夫人责骂,眼底神色平淡,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等侯夫人骂够了,这才缓缓开口。“儿媳不曾动手,更不曾呵斥过那些婢子。”
姜棉一字一句分外缓慢,末了,抬起眼去看侯夫人,“娘若是信外头风言风语,儿媳自不多言。”
京城里头传的东西未必是真,可正是因为不知真假,这才叫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侯夫人冷笑一声,“是真是假我不愿管,只要不冲到你夫君的身子,我全然当不曾发生过。”
本坐在一旁假寐的蔚承平闻言忽而抬起眸子,目光懒散,侯夫人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心底一颤。“夫人多虑了,倘若不是姜棉嫁进来我如今只怕早就丢了性命,”蔚承平扫了侯夫人一眼,“到时也不知谁心里头开心。”
侯夫人面色一僵,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养好身子才是紧要的,姜棉,你跟我出来。”
蔚承平看了姜棉一眼,后者只是轻轻颔首,转身跟着侯夫人出去了。如今东昌侯还在府上,姜棉心里头明白侯夫人面子上功夫该做还是得做,蔚承平作为嫡长子,在外头却一点风声也没有,少不了这侯夫人从中作梗。“你既叫我一声娘,就该知道知道侯府的规矩。”
侯夫人抬手,一旁的婢子就将早已备好的册子盛到姜棉跟前,“这是我东昌侯府的家训,你嫁的仓促,不曾见过,如今将礼数补上就是。”
姜棉看着那一沓厚厚的册子,心底冷笑一声,说是礼数,不过是正巧找到个理由刁难自己。“儿媳谢过。”
姜棉接了那册子,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这里头的条条框框没人比她清楚。只恨自己上辈子脑子糊涂不明白,只要侯夫人讨厌,她再怎么做也是没用的。“日后你要时刻记着,侯府不是姜家,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姜棉不言,颔首低眉,一副好拿捏的模样,侯夫人这才满意离去。“碧珠,把这册子送到姜月手里去,就说是夫人赏的。”
姜棉没有留着那册子的意思,侯夫人就是问起来她也能背出来,倒不如送去姜月那处,如若她猜的不错,姜月现今应当是在巴结侯夫人。碧珠垂首应是,“小姐,那外头说的……”三人成虎,流言如刃亦可害人,碧珠着实担心姜棉成了旁人口中的不详之人。“我自有打算。”
姜棉昨日便猜到吴氏恐怕会在此大做文章,却不曾想手段如此拙劣愚昧。命格一事她与蔚承平心里有数,可外人是一概不知的,在旁人眼里她与蔚承平八字相合,姜棉克谁也不可能克蔚承平。她甚至都不愿费心去澄清这事。这么想着,姜棉浅浅打了个哈欠,如今自己嫁来侯府,吴氏怕也是真的无计可施,这才早早安排了那么一出戏码,只可惜目光短浅,算盘打错了。姜棉慢慢悠悠跟着蔚承平回了院子,目光落到蔚承平身上时挑了挑眉,“上回听世子提起外祖,倘若世子有此意,我也愿意顺手帮个忙,请郡主多来府上坐坐。”
蔚承平脚步微微一顿,“怎么突然提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