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怀疑，云泽暂停了推演。
开始好好思索这些也许当时初始宇宙都没有记忆的事情。
人性的态度倒是有些自然。
毕竟，这种事情哪怕是最为低等的人类文明都能推测而出。
甚至普通的科学仪器就足够分析。
但他还是给予了云泽的尊重。
也许这段时间的谈话让他领悟了一个道理。
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从整体上思索。
从细节出发的话，会看出更多的端倪。
云泽逆转着推演。
时间逐渐倒转。
动物回到海面。
藻荇渐渐消失。
宇宙中继续浮现着各种各样无氧环境下生存的微小生物。
但是微小，不代表数量少。
云泽紧皱着眉头。
他在思索。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资源。”
“这个想法也许还会推翻一些我们暂时确定的事实。”
初始人性看向云泽，等待着答复。
云泽组织着语言。
“很显然，如果我们从整体上来看待，那初始宇宙确实是无边无际的，只有当他领悟到边界之后，宇宙才会变为有限。”
“但是很明显，星球作为个体，它代表着有限。”
“有限的程度很大一部分限制着里面文明的发展，就好像游戏一般，所有人都知道要选择一个好的起始地点，但是生命的孕育是随机的。”
“即使是人类也会觉得有些生物足够离奇，那么在不同的环境之下，诞生不同的物种也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所以从宏观上的无限，到了星球的微观角度上，也就成为了有限。”
“这也就证明宇宙其实是矛盾的，或者说混沌本身就充斥着矛盾，只有矛盾才能激发新的东西。”
人性若有所思。
但云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开始说起了有关资源的事。
“很明显，生物的诞生是一个需要孕育的过程，一个个简单的初始星球首先就会经历一波被动的筛选。”
“拿太阳系为例，水星太小，离太阳太近。”
“火星的话虽然可以改造，但是绝对没有海蓝星得天独厚。”
“木星虽然巨大，但是是气态。”
“别的星球又太远，没有生命孕育下的土壤。”
“这完全贴合混沌模型，因为只有随机，才能塑造出真正宜居的星球。”
“这个道理并不晦涩，海蓝星这样的星球至少万里无一。”
“但是宇宙无穷无尽，所以这个数量级并不在少数。”
“好，在经历第一次初始筛选之后，大量的宜居星球就会经历第二次筛选。”
“星球的胚胎绝对是紧致的，致密的，炎热的，所以能否出现水，那就是更奇妙的话题了。”
“氢与氧产生反应，氢无所谓，毕竟是最基础的元素之一，但是氧的话题，也许就难过了一些。”
“毕竟最开始的生物绝对是在无氧环境中出现的，不过水就是h2o，没有氧绝对没有水。”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有氧气呢？”
“也许是因为燃烧消耗殆尽。”
“所以这也许也是演化的一环，没有最开始的炎热星球，也就没有后面的那场大雨。”
“我们暂且如此解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最开始的生命，诞生需要什么？”
“我说过，是氨基酸。”
“作为最基础的生命形态，甚至不能被称为生命，仅仅是一种最基本的状态。”
“但是仍然需要海面下的养分。”
“也就是说，其实之前的燃烧提供了巨量的营养，这才诞生了生命。”
“我不清楚这是否是有预谋的，但是这里面绝对有一条清晰的推演逻辑。”
“于是继续，氨基酸变为dna，开始出现真正的单细胞生物。”
“从零到有绝对是最伟大的过程，不过如果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生命的诞生是一定的。”
“环境宜居，有充足的营养。”
“这本身就是生命诞生的两大必要因素。”
“到这尚且正常，直到单细胞生物变成多细胞生物，逐渐遍布海面，这些都很正常。”
“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会出现植物？”
“明明海面下的生物已经足够数量充足？”
“要知道，这不是游戏，没有什么到达一定程度就会升级的机制。”
“为什么？”
云泽似乎在寻找着答案。
“因为混沌模型。”
人性直接开口。
“与神性一样，我也没有那个时间点的记忆，但是我可以猜测，是因为混沌模型的存在。”
“在混沌之下，一切皆有可能，那出现含有叶绿素的植物，也十分正常，你好像是想多了。”
人性的语气有些轻松。
但云泽的额头还是没有散开。
“不对。”
“和随机性没有关系。”
“如果一切归于随机性的话，时间节点不会这么巧妙。”
“灾难总在极致的时候来临，随后焕发新生，这听起来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但是一直浪漫绝对不现实。”
“除非...”
云泽眼睛一亮。
“混沌是一个伪概率。”
人性抬起了头。
从未有人如此揣测过混沌。
他本以为云泽揣测一下初始宇宙就已经够疯了。
现在看来，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点。
云泽眉头有些松开。
“这就能解决许多问题。”
“因为混沌是个伪概率，而伪概率的定义便是从可能，无尽趋近于必然。”
“这里面是有推演可寻的，而非我的揣测。”
“那便是我刚说过的资源。”
“海面下的营养物质诞生出了生物，而生物就会组成食物链，各种食物链交汇也就有了生态圈。”
“有了斗争，就会有霸主，而生物的本能不是机器。”
“能吃撑，就绝对不会仅仅是吃饱。”
“而吃撑就会导致资源的浪费与不合理分配。”
“所以，生态链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变得脆弱。”
“而本能不是一时半会能转变的。”
“这就好像你让食肉动物去吃草一样，也许可以吃，但是吃了之后也无法消化。”
“所以毁灭是一直存在的命题，只是概率刚开始很小。”
“比如说一枚足以摧毁海蓝星的陨石，我可以说这个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但是绝对存在。”
“后来，这个概率便会一直增大。”
“是毁灭的概率，而非陨石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