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亲昵,文慧心头涌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
有种明媚的清香,有些心悸,但更多的是心头堵得慌。 半分钟后。 意识恢复一部分的文慧扬手就是一巴掌。 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巴掌,不同于上次那不痛不痒。 “啪...!”右脸被打。 正在忘我的张宣愣了下,随即离开她,却又没完全离开。 此时两人的距离不到10cm,能闻到彼此的呼吸,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以及对方的情绪。 一时间,文慧无助地仰躺在椅子中,纯净的黑白倒映着他的影子。 张宣居高临下地俯瞰她,把她那素肤若凝脂的风姿卓越尽收眼底。 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有些微妙。 文慧那极致的舒适气质,让一种莫可名状的东西充斥着张宣整个大脑。 对峙了30来秒,面对魂牵梦绕的佳人在自己身下,张宣头一低再也忍不住了,又凑了过去。 知道他要做什么,文慧连忙用右手堵住他的嘴。 张宣顿了顿,呆懵片刻后,随后左手握住她右手腕,拉开,再次亲昵了过去。 嘴角被亲昵了,上弦月被噙住了,文慧的右手还在挣扎。 但一下秒当张宣伸手把她抱个满怀时,一种异样的触感瞬间让她慌了神,最后脑子一片空白... 5分钟后... “啪!...” 又一巴掌声在琴房响起。 文慧急促地从他嘴里抽离出来,纯净质朴的黑白水遮雾绕般地死死盯着他。 屋内顿时陷入了沉寂,窒息的空气仿佛要凝固了般。 “我从小到大,就挨过三巴掌。”
这是老男人的第一句话,意思就是这三巴掌都是你打的。 “我从来就不是个吃亏的人。”
这是老男人的第二句话。 说完第二句话,张宣再次低头凑了过去,不过这次只是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文慧又扬起了手,却被张宣一把架住,说:“你要是再打,就是第四巴掌了。”
文慧气结,灵巧的小嘴紧紧嘟起,右拳砸在他胸膛上,砸完后右手也没拿开,就那样顶着他,垂着眼帘,胸口起伏不定。 “我唯物主义没学好,行动总不按想法走,嘴巴不听话。”
这是老男人的第四句话。 说完,张宣从她身上起来,重新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文慧紧绷的身子骤然一松,呼吸两口气后,也是坐了起来,右手把散乱的头发顺到耳后,低头起身走了。 离开了琴房。 片刻后,隔壁卧室传来了开门声,关门声。 文慧缓缓坐到床上,双手抱膝,目光透过窗户定定地望着外面的夜色,没有任何焦距。 如果把上一次他亲自己的行为定义为“男人的冲动”。 那今晚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 侧耳倾听着动静,发现关门声没有任何异常后,张宣也是放心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这是他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来的念头。 呸,自己算劳什子英雄啊! 不过张宣明白,如果说米见是自己前世的克星,那文慧就是自己今生遇到的劫。 面对她们时,总有一颗少年心,总有一种热血和冲动,总有一种情不自禁,总有一种跃跃欲试,总有一种控制不住。 后悔吗? 没有什么后悔的,喜欢就是喜欢,认清了本心的老男人选择直面现实。 “嗡嗡嗡....” 就在他思绪奔放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来了电话,陌生号码。 看看时间,已然是11:05 谁会这么晚打自己电话? 带着这种猜疑,摁了接听键。 “是我。”
电话里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张兰的声音。
“有事?”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张宣下意识问。
问完后,他陷入了沉默。 一句标标准准的客套话“有事”,让张兰也陷入了沉默。 “我给你寄了一封挂号信。”半晌后,还是张兰打破了尴尬。
“里面有什么?”张宣问。
张兰说:“两张照片,还有两张汇票。”接着她补充一句:“汇票是同样的金额,一张给妈,一张麻烦你帮我们送到隔壁镇中心学校。”
张宣好奇:“汇票上是多少钱?”
张兰回答:“每张5000。”
张宣问:“你自己寄过去就是了,为什么要我送?不多此一举?”
张兰避重就轻地说:“我和他没打算立即回去。”
张宣嘴巴张张,本来有些话想说,可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最后只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张兰突然问:“你女朋友是不是艾青阿姨的小女儿?”
张宣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张兰说:“只是印证心中一个想法,很早以前我和别人打了个赌,肖少婉不会是杜双伶对手。”
说到这,电话那头的张兰娇笑一声,挂了电话。 说话只说一半,就招人恨,张宣回拨过去,确是另外一个人接的。 一问,这是公话亭。 再问,这是镇江的电话号码。 好嘛,够谨慎,都没用沪市本地的公用电话。 放下手机,他就再想,和这便宜二姐打赌的是谁? 她比自己大三岁,也比自己高三个年纪,自己读初一时,她刚好高一。 那是怎么认识肖少婉的? 细极思恐,难道自己和肖少婉谈恋爱被她发现了? 想了许久,没想通,他最后不想了。 这是他的好习惯,从不为想不通的事情执着和伤脑筋。 外面起风了,很大的风,吹得窗帘哗啦啦作响。 起身把窗户关上,视线在钢琴的黑白键上停留小会后,也是出了琴房。 路过文慧卧室时,他在原地顿了顿,临了走向沙发,躺在上面眯着眼睛开始睡觉。 一开始有些睡不着,不是沙发不够软,而是杂七杂八地想了很多东西。 后面睡着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眼睛一闭,就做起了梦。 梦里的场景是小学时候,正在放暑假。 没读书了的大姐在镇上当裁缝学徒,早上起来就徒步去了镇上。 二姐也出门了,一把镰刀一个斜跨的竹篾筐,去打猪草。不过她不是一个人,花言巧语骗了好几个小孩儿去帮忙,那胖小孩就是其中之一。 他也跟着出门了,牵着一头黄牛去吃露水草,听说牛吃露水草容易饱,也容易壮。 吃露水草容易饱他知道。 但是不是容易壮,到现在他也没弄清。 梦里的日子很清苦,很心酸,但也充满了童真和回忆... 他那时候从来没意识到张兰这么会忽悠人,只知道这便宜二姐胆子特大,初二就敢拿着菜刀跟一个中年男人对骂,最后还把人家骂自闭了,躲家里去了,那也是一个传了好久的笑话。 梦很美,睡得很香。 但这个香忽然被中断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个东西。 一睁眼,是一床薄薄的毯子。 眼皮往上抬,还能看到一个背影往厨房方向去。 空调打低了,确实有些凉,鼻子都开始赌了。 起身准备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发现温度已经到了26度。 盯着“26”度的数字愣了会,张宣回到沙发继续躺好,眯上眼睛假装睡觉。 文慧泡了一杯牛奶,还热了一片面包。 以前用餐时,从小家里教导的礼仪让她习惯性去餐桌上坐着规规矩矩吃。 但这次她没有去,而是站在厨房窗口,左手面包,右手牛奶,在黑夜里仰望苍穹中的那一片繁星。 十来分钟后,文慧从厨房出来了,她看也未往沙发方向看一眼,径直回了自己卧室。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张宣眼睫毛往下沉,又睡着了。 继续做梦,一觉到天亮。 梦醒时分,他发现外面的太阳光照进了窗台,琴房有琴声传来。 不是“出埃及记”,而是以往的李斯特钢琴曲。 坐在沙发上静静聆听了会,他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钥匙下楼洗漱,接着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还别说,在学校里见惯了喧嚣,偌大的校园一下子不见人烟,还有些不习惯。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变化,以往练气功的那帮人不见了。 反而在一草地上看到了国际结算老师,跟一个男老师在练习交际舞,旁边有一台录音机在放歌。 真是世风日下啊,这么美丽的姚老师竟然被狗叼了,可惜了,他感觉到了男人的心痛。 旁观了会,休息期间姚老师问他:“你想试试吗?”
张宣笑着摇摇头,他怕被打。 虽然开架后,那男老师大概率会被自己打得找不着北,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哎,自己水平这么高,能不动武他是不会动武的。 往菜市场走,拨通了家里电话。 “满崽。”
“老妈,吃早饭了没?”
“吃了,妈打算去看看老镇长,你吃了没?”
“准备去吃。”
说着,张宣把张兰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阮秀琴立刻激动地问:“是真的?你二姐真的联系你了?”
张宣用确定的语气说:“不会有错,她的声音那么好认,错不了的。”
天降惊喜,阮秀琴在那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久好久才哽咽问:“她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张宣把联系方式的事情说了一遍,阮秀琴顿时有些失望,但还是千嘱咐万叮咛:“收到信件后,要保管好,8月份亲自带回来给妈。”
“好。”
他知道亲妈的意思,在穷山僻壤的小镇,经常有丢失信件的事情发生,阮秀琴担心汇票没了。 虽然1万块钱对于如今的老张家而言,只是毛毛雨,甚至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但那照片和汇票对于阮秀琴和隔壁镇的老师家意义重大,不容有失。 早上的菜市场很热闹,大妈大爷扎堆闹闹哄哄的,跟清净的校园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的目标明确,想吃爆炒黄牛肉,买了一斤半新鲜黄牛肉,买了一捆油麦菜,最后还买了一条鱼和一些配菜。 回到三楼,张宣开门后,先是往琴房探了探头,文慧还在聚精会神地练习。 没去打扰,直接去厨房做早餐。 把油麦菜洗好,把鱼切片腌制,打算做自己的拿手绝活酸菜鱼。 最后处理牛肉,牛肉要逆着肉的纹理切,刀和肉的纹理成90度垂直,切出来的肉片会呈“井”字状,吃的时候才咬得动。 决定先做酸菜鱼。 将酸菜搌干水分,切成细丝,泡红辣椒剁碎,泡姜切成粒。 锅内倒油烧热下葱段姜片,下鱼头鱼尾鱼骨煎至两面金黄捞出。 锅内留油,放入酸菜、泡红辣椒、姜、葱花,接着倒入适量的水,将鱼骨等放入锅内,汤炖成奶白色,过滤备用,再滑鱼片,30秒后出锅,淋油即成。 对于成菜的品相,张宣感觉很满意。 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一块品尝,“嗯,好吃,我不愧是个做菜的小天才,这厨艺简直拳打文慧、脚踢青竹同...” 对于自己最拿手的菜,张宣终于找到了久违的自信,只是自我嘚瑟还没完,不小心就瞥到了身后方站着一个人,是文慧。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现场.... 这、这就尴尬了! 尤其是两人的关系现在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状态下,就.... 此时文慧正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他。 “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宣脸皮属实厚,尴尬一下下就不尴尬了。
文慧没做声,目光转移到了酸菜鱼上面。 张宣把筷子递给:“尝尝?”文慧瞅了眼筷子头打湿了的部位,无动无衷。 张宣嘀咕:“不要嫌弃,反正我的口水你已经....” 文慧猛地抬头盯着他。 张宣眨巴眼,重新拿双筷子递给她,自信地道:“世界很复杂,但至少我的酸菜鱼不会说谎。”
见她还看着自己,张宣来一句:“你要是不吃,我就亲你了啊。”
听到这话,文慧本能地退后一步,犹豫几秒后,接过筷子夹了一块鱼片放嘴里。 张宣期待地问:“味道怎么样?”
文慧放下筷子,还是一言不发。随后越过他,系上围巾,接手了剩下的油麦菜和爆炒黄牛肉。 见状,老男人憋的内出血,快郁闷了,自己的拿手菜有这么差? 不应该吧? 张宣伸筷子再次夹一块鱼片放嘴里,细嚼慢咽,好像似乎真没那么好吃了。 第三次下筷子夹鱼片放嘴里,细细品尝,他有点怀疑人生。 文慧眼角余光一直把他的动作和神情尽收眼底,见他没那么自信了的时候,也是收回视线认真做她的菜。 离开邵市后,早餐好久没吃米饭了,今天难得一次,张宣倍感珍惜。 三个菜,两人还是坐各自的老位置。 即,面对面坐着。 一人一碗白米饭,安静开吃。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默契的两人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但一顿饭下来也没有任何交流。 或者说,文慧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三个菜,两人泾渭分明,各自吃面前的那边,井水不犯河水,筷子绝对不会过界。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文慧竟然吃酸菜鱼,而且还吃得不少。 这让人老安慰了,看来自己的手艺还是在的。 他胃口好,吃饭快,吃完就撂挑子走了。 至于洗碗? 做菜还行,洗碗那还是算了吧,前生自己那么平凡都没洗过碗,这辈子更不可能。 看他走远,看到门关,文慧把筷子伸向了酸菜鱼... (还有…) 有点急事出去趟,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