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意茹，你家里人来接你了，换好衣服赶快出来。”
狱警一手拿着郑意茹入狱时穿着的衣服，一手拿根警棍在铁门上用力敲打。
拘留室里一片暗黑，一群女嫌犯被关在一起，而郑意茹蹲在最角落，蓬头垢面一言不发。
本来以她的罪名其实可以判一年，但因着向东家里的关系，走走人情，就当作一般社会治安案件来处理，只是不能过早从拘留室里把她捞出来，就这么一耽搁，好几个月就过去了。
郑意茹即将步入大学的女学生，在这吃人的环境里，哪里是这些女嫌犯的对手。
拘留室里的人来来去去，只有她一直呆在里面，从最初的疯狂哭喊到现在的麻木呆滞，没有人知道她经过了什么样的心理斗争，大家都在猜测她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这里她会呆那么久？
有人问她，她也只是默不作声，可这态度彻底惹怒了一些女流氓，只要她这样静默，她们就疯狂地对她拳打脚踢。更有甚者，会有人扒光她的衣服，让她在四面是墙的拘留室里冷得发抖。八壹中文網
“郑意茹，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狱警见她不吭声，再次提醒她。
“哎，你傻了？叫你出去呢？还不赶紧地？”坐她旁边的一位女嫌犯推了她一把，她重心有些不稳，就这么倒在地上。
“什么？”她一脸呆滞地看着推她的女嫌犯。
“让你出去，你家人来接你了。”女嫌犯有些不耐烦，这人跟呆子一样。
“我可以出去了，我可以出去了，我可以出去了......”郑意茹，一边站起来，一边念着声，跟在狱警后面，还一路重复。
“小茹？”狱警把郑意茹带到向东面前的时候，向东差点没认出来，这个蓬头垢面，脸色蜡黄，神情呆滞的女孩子真的是小茹？
“我可以出去了，我可以出去了，我可以出去了......”郑意茹从拘留室里出来后，就一直重复这句话，她想了那么久，终于这天到了，她却觉得可不信。
“你醒醒，郑意茹。”向东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并大声呵斥。
他既是心疼如今的郑意茹，又是痛心她的自作自受，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走了歪路，自己曾经那么多次好言相劝，她都没有听进去，但愿经过这次她真的学乖了。
“哥？”郑意茹捧起向东的脸，仔细打量，呆滞的眼神慢慢转回注意力。
“嗯，是我。”向东用力点点头。
“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接我了，呜......”
郑意茹猛然趴在向东肩头，嚎啕大哭，似乎要把心里的害怕与委屈，难受与屈辱都要一并哭出。
等她终于停止哭泣时，人已经虚脱地滑倒在地，向东连忙将她抱起，又给她把出狱手续办完，才送回向宅，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让阿姨用毛巾沾着温水给她擦拭脸上的灰尘。
等到郑意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的母亲闻讯从老家赶过来了，和向东坐在沙发上还在为她的事情争执。
“姨母，是我没有照顾好小茹，要怪就怪我。您别哭了，一会儿小茹听见该难受了。”
想起郑意茹昨天虚脱滑倒在地的模样，向东还满是心疼，就让她好好休息，什么事等醒过来再说。
“你说我这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走了歪路，她以前是多听话的孩子啊。”
郑意茹惨白的一张脸，躲在门缝偷看母亲，是啊，她以前是街坊邻里眼里的乖乖女，又懂事学习也好，从小都是别人家的小孩，怎么就走到如今这地步了。
“前些日子，学校寄了通知书到家里，小茹被学校开除了，你说这事儿，我该怎么跟她说，她现在这样子根本受不得一点打击，我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姨母的顾虑也是向东的顾虑，郑意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还非常虚弱，根本再经不住接二连三的地打击。
“我被退学了吗？”郑意茹从门内走出，她的母亲与向东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她这件事，害怕她接受不了。
“我被退学了。”这不是一句疑问句，郑意茹已经从他们的谈话，和当下的表情中读了出来。
“小茹，女孩子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念书的，妈妈会给你找一个好工作，以前的事情咱们就当从来就没发生过好吗？我们从头再来，妈妈会陪着你的。"
"陪我？你这时候想起来陪我了？我小的时候，你和爸爸去哪儿了？不是把我丢在这家就是丢在那家，我都不知道我原来是有父母的孩子，没人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只知道自己看中的东西，一定要去抢，不抢就得不到，我看中了宋方禹，苏梅要跟我抢，我便使了些手段，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你怎么不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郑意茹情绪崩溃在大声叫喊，她把一切都怪罪在父母的身上，没有人教会她什么是对什么错，都是他们，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因为她的父母，因为宋方禹，因为苏梅。
“啪——”向东一巴掌打在郑意茹脸上，将她从癫狂的情绪中稳定下来。
“小茹，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父母因为工作不能常伴你左右，可是他们给了你所有的爱，不论你在哪个亲戚家里，我们都是对你如至亲，你不能自己做错了事情都想往其他人身上推，你自己说说，在你做出那些事之前，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会为你自己做的事吃亏，我有没有说过？我不止一次地告诉你，你有没有听进去？”
郑意茹默不作声，不停地摇着头，任由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如断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都怪我，你们都在怪我。”
“我们不是怪你，我们只是想让你清醒一点，小茹，你该长大了。”
向东朝她走近了几步，郑意茹突然转身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