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过年的时候,赵川和曾音红在帝都,赵一尘会在家呆上一天,然后就跑去关以然家里,陈黎、冷悠然、林淼也会去关以然家,他们会在关家玩玩闹闹好几天。
今年不同,赵一尘被穆清宇通知要带她回穆家老宅见穆老夫人。过年前三天就暂时停止给关以然补课,她一直和穆清宇呆在清岳山的古岳庄园。
赵一尘窝在穆清宇的怀里,抿着唇以一副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他:“清宇哥,可不可以不去见家长呀?”
虽然没有见过穆老夫人的本尊,可穆老夫人的威名赵一尘多少还是听到一点的,非常强硬的女当家人,性格外向霸道,赵一尘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沉闷平静的形象,她觉得自己的性格不会被穆老夫人喜欢。
如果穆老夫人不同意自己和穆清宇在一起,自己不会做让穆清宇为难的事情,与其因为见家长迫使两人早早分手,赵一尘宁愿这样平静地只跟穆清宇相处,不接触穆家的其他人。
至于未来,虽说穆清宇说他要娶的人只会是她,但是她心底却没有那么高的奢望。
赵一尘已经软磨硬泡了三天,撒娇、撒泼甚至撒野,穆清宇都雷打不动地回她一句话:“必须见家长。”
最后,赵一尘只得无奈的妥协。
古岳庄园有一处面积不小的天然湖泊,冬天寒冷,湖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白天无事,穆清宇陪着赵一尘在湖上滑冰。晚上两人就翻云覆雨、没完没了的折腾。
赵一尘怕过年之后两人可能就没机会在一起了,晚上的时候更是缠得穆清宇骨软神酥,哑着嗓子不停地叫她“小妖精”。
过年当天,穆清宇驾驶着那辆劳斯莱斯库里南,赵一尘坐在副驾驶,二人一起去了穆家老宅。
汽车停在穆家老宅的正门前,穆清宇和赵一尘下车后,古老厚重的大门后立刻跑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儿,跟穆清宇和赵一尘问了好,坐进车内把车子开走了。
赵一尘跟着穆清宇跨进那栋古老庄重的大门,越过那扇画着水墨山水的硕大屏风,面前是一片开阔的青石板铺就的广场,广场周围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枯树上有挂着红灯笼的,也有挂着细长的写着祝福话语红色条幅的,把沉寂的冬季打扮得红红火火,广场上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致。
家里的几个佣人正在往一棵百年老树上挂条幅,看到穆清宇拉着赵一尘的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向穆清宇和赵一尘致敬。
穆清宇看清了佣人手中条幅的字迹,问佣人:“是云海寺的哪位高僧来家里?”
“今日是道天禅师亲自过来的。”佣人答道。
穆清宇点点头,拉着赵一尘的手继续往里走,边走边侧垂着头低声跟赵一尘解释:“这些树上挂的条幅都是族人挂上去的祝语,这是穆家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先人是想通过这样的形式告诫族人家和才能万事兴,也寓意着家族能够兴业百年、长盛不衰。”
赵一尘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穆家是百年家族,家族势力庞大且错综复杂,族人之间因利益纠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每一代人中都有野心狂妄之辈对家主之位垂涎觊觎,每个坐上家主之位的人都是从刀尖火海中闯过来的。
所以,祝福、寓意是一回事,现实则是另一回事。恐怕那些往树上挂条幅的人没有谁还真的记得穆家老祖宗的训诫吧。
“每年这个时候,云海寺都会来宅里送上道天禅师亲手书写的祈福条幅还有祭祖的灯油,道天禅师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寺庙了,今年禅师能亲自来穆家老宅实属难得。”
赵一尘又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握着穆清宇的手却下意识地紧了紧。
穆清宇拉着赵一尘的手往前走出很远,身后挂条幅的佣人才敢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那姑娘就是少爷喜欢的女孩吧,今年都带到府上来了,看来很快我们这里就会有少夫人了。”
“我看那姑娘年纪好像不大呀。”
“上次徐嫂回来说,少爷喜欢的女孩年纪很小,应该就是她吧。”
“小姑娘表面上看起来清清淡淡的,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喜欢她。”
*
老宅大厅里已经坐了很多人,穆清宇拉着赵一尘的手走进大厅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两个人。
被那么多陌生的眼睛盯着看,赵一尘并未觉得窘迫,但她还是下意识往穆清宇身后躲了开去。
大厅里坐着的都是穆家各分支的当家人以及在家族里很有影响力的人物,赵一尘的举动被他们尽收眼底,心底难免将她看低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赵一尘此举并非因为他们投射在她身上好奇而灼热的目光,而是坐在主位的穆老夫人以及与她并排而坐的道天禅师。
赵一尘一条腿迈进大厅的时候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紫红的对襟长袍的穆老夫人,此时她才知道在紫阁水湾遇到的那个老太太是穆老夫人。
赵一尘聪明灵慧,联想到几次与穆老夫人碰面的情形,一下子就明白了穆老夫人当初是冲她去的,只是一时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值得穆老夫人自降身份靠近。她的桃花眸眨了几眨还是强压下心中的那股惊讶与紧张。
可是,当她的目光瞥到与穆老夫人并排而坐的道天禅师,确切的说是瞥到道天禅师放在金丝楠木桌上的那个钵盂时,她就彻底的淡定不起来了。
不知为什么,赵一尘的桃花眸刚一瞥到那个钵盂,身体就像出于本能的安全诉求对那个钵盂产生一种抵抗情绪,那股神秘的力量骤然在她的身体内膨胀起来,冲撞得她头晕目眩不已。
她脑子里突然间就想到了一句广告语:快到碗里来!
赵一尘不想做一颗被收服到碗里的糖豆,所以她下意识地躲到了穆清宇的身后,以躲开那个神奇的钵盂。
穆清宇对赵一尘的举动也颇为诧异,他转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赵一尘,赵一尘凑近穆清宇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看到桌上的那个碗就不受控制地想往里跳,我怕有什么不妥的行为给你丢脸,只好躲到你身后。”
闻言,穆清宇清冷的眼眸渐渐染上笑意,那笑容渐渐扩展到双颊,最后时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