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尘慢跑着绕过公寓楼,来到了那片人工湖边,绕着人工湖的那条绿道加快了速度。
耳机里播放着她喜欢的流行音乐,她把声音调的很大,整个人都被悦动的旋律包裹着。
赵一尘专注地听着音乐,脚下始终保持着每公里六分五秒的配速匀速奔跑。
当她绕着偌大的人工湖跑满一圈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原本就不亮的几颗稀疏的星星也被浓云完全遮住,围绕绿道的太阳能路灯发出奶白色的光,绿道周围的树木透过路灯在绿道上投出斑驳的黑影。
随着赵一尘的奔跑,奶白色的灯光和树木的黑影轮次在她的脸上闪过。
赵一尘的额头细密的汗珠在奶白色的灯光晃过时闪着莹莹的光芒,她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脚下却没有放慢速度。
赵一尘继续跑第二圈,就在她经过一丛茂密的矮灌木时,灌木后头突然窜出两个黑影,他们手中拿着一个很大的口袋,兜头就向赵一尘的脑后套去,两人像是掌握了赵一尘的奔跑速度,为了能一举套住赵一尘,他们跃出的速度比赵一尘奔跑的速度还要快些。
对训练有素的两个人来说,抓一个小女孩没什么难度,可就在两个人兜着大口袋向赵一尘脑后套去的刹那,两人竟同时摔倒在地,赵一尘完全被耳机里的音乐声音包裹着,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的响动,转眼间她就跑出了一百多米,身后拿着口袋想要套住赵一尘的两个人依然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直到赵一尘拐过一个弯路,身影彻底消失在这条笔直的绿道后,灌木从后缓缓走出三个人。
其中两人上前,一人扛起一个倒地的人,向禹捡起掉落在地的口袋,三人转眼间又消失在灌木丛后。
*
穆家老宅是一栋有百年历史的老宅,位于帝都的南区,整整占据了一个街区,南北方向和东西方向的四条宽阔的道路将老宅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大大的井字。
宅院内建筑都有三百年的历史了,每块砖每块瓦都散发着浓厚的古老气韵,所有建筑的屋顶逗采用三百年帝国最盛行的琉璃瓦顶,历史悠久,同时造价也非常地昂贵,每年都要花费高昂的价格进行保养。
老宅正门入口处是一屏绘有山水画的高大屏风,屏风是黑色的大理石底,上用白色颜料绘制了一幅云雾缭绕的氤氲远山,静谧中透着仙风道骨的风采。
这幅画是穆家老宅的主人穆老夫人亲手所绘,又着帝都最好的工匠打造而成。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停在老宅门口,门内立刻有个年轻男人跑上来,站立在车边等候。
穆清宇从驾驶位上下来,年轻男人上前打招呼:“少爷!”
穆清宇点头回应,然后径自进了大门,绕过屏风,身影消失在屏风后。
年轻男人坐进车内,将车子继续向前开,转过街角,老宅在侧面开了一道大门,专门供汽车的出入所用,年轻男子驾驶着汽车驶进了汽车专用的侧门。
穆清宇往老宅的大厅走,穆桓远远看见他,小跑几步迎了上来,穆清宇见到穆桓主动打了声招呼:“桓叔。”
穆桓是老宅的管家,年近七旬,却依然精神矍铄,穆清宇的童年是在老管家的看护下成长的,他对管家非常尊敬。
穆桓笑着应下穆清宇的问候,然后说道:“老夫人在花园逗鸟呢。”
穆清宇点点头,迈步去了花园。
夏日时节,花园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精彩纷呈。
夕阳的余晖中,一个老妇穿着一身素雅的淡色唐装站在百花丛中,一手举着鸟笼,正在逗弄笼里的一只黄色小鸟,一头灰白色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子。
当穆清宇出现在花园的时候,他对面花园尽头的一棵高大粗壮的枯树顶端,一只白头鹰隼瞪着犀利的眼眸,扑棱一声震动翅膀,向他飞了过来。
白头鹰隼在穆清宇的头顶盘旋了一圈后,就落到了他的肩头,穆清宇抬手抚摸了几下鹰隼的白头,然后轻轻拍了拍的它的脖颈:“去吧!”
白头鹰隼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又落到那棵树顶,安静如鸡,只是那双犀利的眼睛始终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穆清宇几个大步走到穆老夫人跟前,叫了声“奶奶”,然后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鸟笼,穆老夫人甩了甩手腕,又揉了揉胳膊,说道:“年岁大了,举了一会儿鸟笼,这胳膊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穆老夫人边说话边往远处的葡萄藤架下走,穆清宇举着鸟笼跟在她身后,娘俩走到葡萄藤下,穆老夫人坐到葡萄藤下的竹椅上,穆清宇把鸟笼放到竖立一旁竹子编织的圆柱上,挨着穆老夫人坐下。
同样是竹子编织的茶几上摆放着青花瓷的茶具,穆清宇拿起青花茶壶,里面是泡得刚刚好的清茶,他给老夫人倒了杯茶水。
穆老夫人接过穆清宇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吼,放下茶杯,看向穆清宇:“说吧,什么事?”
自己带大的孙子,脾气秉性她最了解不过,性格孤僻,极不合群,虽说是在她的护翼下长大,对她尊敬,却不亲近。
还未成年就搬出老宅,独立生活,没事儿绝不往老宅跑。
穆清宇也不磨叽,直接说道:“我不娶周曼,以后不要叫她来老宅了。”
穆老夫人微微顿了一下,随即问道:“不喜欢?”
“嗯。”
穆老夫人有一丝的疑惑:“我明明看到她向你敬酒的时候,你朝她笑了。那天你一直都很高兴,一直都没有拒绝她陪在你身边。不是因为对她有好感?”
“不是。”
“你那天为什么那么开心,连遮掩都遮掩不住?”
穆老夫人是真的好奇了,从小到大穆清宇毫不掩饰的开心次数两只手就数的过来。
穆清宇还不想跟穆老夫人说出真正的原因,就随意捏造了一个理由,“那天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穆老夫人眼中的疑惑并未散去,显然她不相信穆清宇给出的理由,夺回家主之位都没见这孙子高兴,多大的生意能让他乐一天?
穆清宇不想再多解释,沉默下来。
穆老夫人想了一下,试探地问穆清宇:“真的喜欢赵家那个?”
穆清宇虽然继续沉默,神色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穆老夫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