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等到开考后才慢慢走回家,小丫鬟荞春看着,给她倒了杯热茶,“夫人?”
“今儿中午夫人想吃什么,我去做。”
应秦斯和唐绾的要求,荞春签的不是卖身契,是工契,所以在家也不用自称奴婢,唐绾纠正了几天才改过来。这年头买丫鬟签工契的几乎没有,秦斯给的解释是在宿云府不常住,用卖身契不方便,人牙劝他不动也就算了,左右不是他给多的月钱。唐绾回过神,闻言笑笑,“我倒是吃不下,你昨天做的奶糕给我拿两块就得了,你想吃什么自己去做,不想做就出去买着吃,我给你钱。”
“那我再去给夫人炖一盅红枣茶吧,秀才老爷也常嘱咐我多做些补气血的吃食给夫人吃呢。”
荞春笑得眯眯眼。“就你嘴甜,现在就喊上秀才老爷了。”
唐绾失笑。“板上钉钉的事嘛,那我去了。”
荞春又说了几句吉祥话,端着茶盘去厨房。唐绾一个人坐在院里,看外边还光秃秃的小院子,心头揣着事也坐不住,索性跟荞春说了声就出门去了。她买了不少春日里正开着的花回来,迎春,百合,杜鹃,丁香,芍药,跟着花农忙活两日,把住着的院子收拾漂亮,又看着院墙一片,想着怎么移栽竹林。那边的院墙不如打通,做个拱门,正好可以顺着走到花园子去。唐绾在花园另一角开了块地方留着种菜,准备等考试完回家去带点菜种子来。唐绾在家等得茶饭不思,秦斯在考场里也不算轻松,但还好,不轻松都是身体上的,考试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但秦斯不敢大意,文章写的无比仔细,生怕在什么地方露出蛛丝马迹。反对皇权至上的蛛丝马迹。秦斯完全不想搞个什么农民运动解放思想,也不想一鸣惊人名满天下,他就想过好家里的小日子。几天考试过,结束那日,唐绾特意雇了马车来接人,早早地占好了地方,车里备了热茶热点心,着急地等秦斯和裴悯出来。之前听说每年在贡院里都有扛不住晕过去的,现在天气还凑合,等到秋闱时天气闷热更受不住。“相公!”
唐绾一眼看到随着人流出来的青年,忙快走上前几步。秦斯冲着人挥挥手,等自己的东西过了检查,然后朝唐绾跑过去,“绾绾!”
“别别,我身上可脏呢,你看到裴兄了吗?”
唐绾哪里有心思去找裴悯,不过裴悯就在秦斯后出来的,自己找过来了,长舒口气,“这一遭可算是熬过来了,秦弟没事吧?”
“我还行,走咱们回家。”
秦斯摆摆手不想多说,他现在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家里荞春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两人各自去洗漱沐浴,秦斯更是好好地搓了搓身上洗干净头发,然后才一身清爽地换好衣服躺在院中摇椅里等,“舒服啊。”
“相公把头发擦擦干,小心着凉,饭菜一会就好。”
唐绾嘱咐道。秦斯艰难地坐起来,接过布巾擦头发,“辛苦绾绾了,简单吃些就好。”
“我知道,中午做的骨头汤面和春笋炒肉,凉拌荠菜,还弄了点婆婆丁给你们泡水喝,没敢做太油腻,先缓缓肠胃。”
唐绾看着瘦了一点的青年,不由得心疼。秦斯擦好头发,靠在她身边安慰,“我没事,好着呢,真的!要是让夫子知道你这么惯着我,又要骂我沉溺温柔乡了。”
“绾绾就当是为了让夫子少骂我几句就少担心一些吧。”
“就你会说,我去厨房看看饭菜。”
唐绾嗔怪一声,起身出去。秦斯和裴悯吃好饭,两人去了书房把考试内容互相对了对,交谈之间,感觉这次应该是稳操胜券。“论起文章,还是秦弟你有巧思。”
裴悯夸道,“你可得把文章默写出来给我看看。”
“那我趁现在还记得,写个提纲吧,不然一觉醒来我怕就忘了。”
秦斯笑笑坐下铺开纸笔,“而且我那是投机取巧,还是裴兄你的更稳扎稳打脚踏实地。”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各自回忆,写好后才收好回去休息。秦斯一觉睡到天黑,起来时脑子还有点懵,坐在床上看外面挂着的红灯笼,唐绾推门进来瞧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有点好笑,“怎么,自己家也不认识了。”
“不是,我是看外边的红灯笼,想到咱们成亲的时候了。”
秦斯跟着傻笑起来。唐绾心里一动,走到他身边坐下,“相公……想圆房吗?”
青年一愣,继而脸色飞快地涨红,欲盖弥彰地转开视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说要不要圆房,我就是觉得那红灯笼好看……”平时惯会说笑哄人的青年一下变得羞涩紧张起来,连看都不敢看唐绾。女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总不能一直不圆房吧,要不回家爹又该给你炖牛鞭羊鞭汤了。”
秦斯呛了一声,耳根发热得厉害,“我身体好着呢,就是,这不得准备准备么……”两人正说着,外边荞春来喊说晚上饭做好了,秦斯忙穿衣服,“就来。”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气势。等吃过饭,秦斯拽着裴悯到他屋里,鬼鬼祟祟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把门关上,勾着裴悯的肩,“裴兄,你可得帮帮我。”
“怎么了这是。”
裴悯被拽得一个趔趄。“你跟嫂夫人……已经圆房了吧?”
秦斯小声问。一边问一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打。果然裴悯瞪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和绾绾成亲一年多了,还没圆房呢。”
秦斯无奈道。裴悯上下打量着青年,宽慰道,“虽说看着是虚了点,但只要不是病就能补回来。”
秦斯气,“我不是身子虚!我火旺着呢!腰也好!就是,就是当时成亲的时候我病歪歪的不能行事,过了成亲那个劲儿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了。”
青年垂头丧气地坐下,“这不来找你取经呢么。”
“这,我也没什么能告诉你的啊。”
裴悯犯了难。房中之事,怎好往外说。“就,你们,我……算了我,还是自己琢磨吧。”
秦斯也尴尬得不行。“要不,喝点酒?”
裴悯建议。酒壮怂人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