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至亲,上一世,由于自己做了太多猪狗不如的事儿,没人愿意原谅。
所以,即便赚了大钱,也没有一个亲人得到一丁点儿好处。
这一世,杨爱国下定决心,不但要让妻儿过上好日子,还要改善爹娘和两个哥哥的生活。
“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的道理,他心里清楚着呢。
杨爱军杨献军见弟弟毅然决然的样子,也不好再拒绝,最终两人将此事应允下来。
……
入夜。
杨爱军回到家里,借着月光摸到了外屋。
怕吵到媳妇儿孩子,蹑手蹑脚地湿了条毛巾,简单擦了擦身子,便进了卧室。
刚一进屋,杨爱军就见着炕头上有个人影,吓得他一激灵。
本以为王萍睡着了,不知是听到声音了,还是别的原因,她竟然在炕头上坐着呢。
“你个娘们,干啥玩意儿呢?不点灯也不睡觉。”
杨爱军在桌子上摸了摸,找到洋火,点燃了煤油灯。
王萍瞥了一眼杨爱军。
“可能白天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躺累了,我就寻思着坐着歇会儿。”
杨爱军看了看王萍,觉得她脸色不太好,于是用手背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应该不发烧,你头好点儿了不?”
王萍点头道:“好些了。”
“赶明儿他们带着你去不?”
杨爱军知道她说的是是谁,听语气就知道,媳妇儿这是惦记着那两块钱路费呢。
他脸色一沉。
“两辆车就够了,我去干啥?”
“今儿爱国那边收了三四百斤,咱也有十几块钱拿呢,那两块钱路费算个啥?”
王萍拉着脸,剜一眼杨爱军。
“谁还嫌钱多啊?凭啥张芸能天天跟着赚钱,咱就不行?那不都是一样近吗?”
杨爱军有些不耐烦。
“赶紧睡觉吧,成天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这日子不比以前好多了?”八壹中文網
“田里的草该锄了,赶明儿还得干活儿呢。”
说罢,他就吹灭了煤油灯,脱了衣服躺了下来。
王萍看他没了动静,自己也躺下了,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爱军,昨个那两千多块钱,我是看了好几遍,数了好几遍,真让人眼馋啊。”
“你说,咱啥时候也能有那么多钱?”
杨爱军算是明白了,自家媳妇儿这是得了“红眼病”啊。
自打那些钱拿回家,王萍就有些不对劲了,她不说,自己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跟你说个好事儿,赶明儿以后,咱每天就能多挣些钱了。”
听说能多挣钱,王萍立马凑近了杨爱军。
“咋就能多挣钱了?你给说清楚点儿。”
杨爱军将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王萍还挺高兴的,但是,过了没多会儿,她又郁闷起来。
“杨爱军,你是不是傻啊?那知了猴能收多久,顶多再有一个多月。”
“况且都好几天不下雨了,能挣几个钱?”
杨爱军腾地一下坐起身来。
“你这娘们是不是有病?爱国那是好心,让咱们多挣点儿钱,你咋不识好歹?”
王萍火气也上来了,躺在炕上蹬了杨爱军一脚。
“你敢说他杨爱国不偏心?好差事都给了老二。”
杨爱军实在不想跟她置气,冷哼一声,摸着黑跑去偏房睡觉了。
……
这天,杨爱国张芸,还有李国猛三人从城里回来。
李国猛在通往自家方向的路口处,提前拐弯回去了。
杨爱国和张芸两人同他道别后,赶着牛车继续往前走。
下午两点左右,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道路两旁的玉米苗被晒得有气无力的。
黄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艰难地迈着步子。
即便两人坐在车上,汗水也一直流个不停。
此时的周围,目光所到之处,空无一人。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张芸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影。
虽说是大白天,但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冒出个大活人,张芸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她拉了一把缰绳,将牛车停住,然后从上面跳了下来。
“爱国,你看前面那个人是干啥的?”张芸指了指前方的人影说道。
杨爱国也从车上跳了下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确实是个大活人!
由于距离较远,只能看清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一条军绿色的短裤。
从体型和穿着上判断,应该是个男人。
杨爱国心里也纳闷儿,这个时间,村民都还在家午睡呢。
田里没有特别要紧的活儿,按理说,不会有人顶着这么强的太阳下地的。
此刻,那人好像也发现了他们。
刚刚还在路旁一块石头上坐着,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这边走了几步。
看样子腿脚有些不方便,走了没多远就停下了,随后高举双手,大声喊了起来。
具体说的什么,也听不太清,好像是请求帮忙。
杨爱国担心此事有诈,留了个心眼儿,在路边找了根胳膊粗的棍子拿在手里。
“二嫂,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前面看看。”
说罢,他便拿着棍子往前走。
对面那个人一直在招手呼喊。
“同志,我脚受伤了,你能帮帮我吗?”
这回杨爱国听清了,他加快脚步,一路小跑过去。
走近一看,这人大概二十五六岁,很是白净,长相斯斯文文的。
杨爱国把棍子扔到地上,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脚上。
就见着他的右脚沾满了鲜血。
一看这鞋子,杨爱国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穿的这种凉鞋,底子是泡沫材质的,不用说了,这是被钉子给扎透了。
杨爱国抬起头,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
面生,不是本村的。
但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不得别的,他这伤口得赶紧处理了。
杨爱国扶着他,坐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随后转头朝着张芸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
见张芸赶着牛车往这边走了,他才开始跟此人交谈。
“大哥,你这是从哪儿来的啊?”
那人脚下疼的龇牙咧嘴,用力挤出一丝笑容。
“从小岗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