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葱花,二两猪油,三颗西红柿,再来几个荷包蛋。
一锅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便出了锅。
杨爱国盛了两碗端了过去,一碗给了杨敬业,一碗给了张芸。
杨一诺的小肚子已经鼓鼓的了,看着桌子上的面条,又手舞足蹈地嚷嚷起来。
“好香,一诺要吃面条。”
张芸不敢再让他吃了。
小家伙吃粗茶淡饭习惯了,突然这么大的油水,还一次吃这么多,她担心会积食。
张芸抚摸着小家伙的肚子,说道:“一诺,不能再吃了,吃太多会生病的。”
小家伙的表情立马变了样儿。
小嘴撅得老高,眼巴巴地看着碗里的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杨敬业可看不得这个,朝着小家伙招了招手。
“一诺,来爷爷这里,爷爷给吃面条。”
小家伙从张芸怀里挣脱开,蹦蹦跳跳跑去了杨敬业那里。
杨敬业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面条,送到了小家伙嘴边。
张芸有些不乐意了,一张脸拉得老长。
“爹,一诺吃了很多了,再吃会生病的。”
杨敬业斜着眼瞥了一眼张芸。
“呸呸呸,生什么病?一诺身体好着呢,吃的多是孩子胃口好。”
刘美丽大老远便听到杨敬业在嚷嚷,这时候和杨爱国端着面已经来到了跟前。
“你个死老头子,去年过年,一诺吃多了,积食发烧,好几天吃不下东西,你怎么不长记性?”
杨敬业把头扭向一边,没有搭理刘美丽。
刘美丽把面放在桌子上,然后从杨敬业那里抱走了小家伙。
“一诺乖,去一边玩吧,看看你的小肚子,里面已经盛满了东西。”
小家伙低下头,撅着小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用小手摸了摸,对着刘美丽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刘美丽笑着摇了摇头。
刚刚杨献军也没说话,夹在媳妇儿和亲爹中间,也实属无奈。
大家看着时间也不早了,都想着吃饱饭小憩一下,后晌还各自有活儿要干。
一人一碗面条,三下五除二便进了肚。
吃饱饭,张芸帮着刘美丽刷了锅,洗了碗筷,收拾好后准备回去。
临走时,杨献军打算帮杨爱国把条桌搬回屋里。
杨爱国朝他摆了摆手。
“算了,不来回折腾了,就在外面放着吧。”
里屋就这么一件像样的家具,他知道,李秀兰舍不得让它在外面风吹日晒。
况且,里屋还有些日常用品需要桌子摆放。
但这次,杨爱国不准备把它搬回去了,他要请村里的老木匠给做一张新桌子。
除了刘美丽留下来照顾李秀兰,其他人都回去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时候知了的叫声显得异常刺耳。
桌上放着的搪瓷盆里还剩下一点儿红烧肉。
杨爱国本想着给大哥送去。
他思来想去,还是算了,肉太少了,都不够两个孩子吃。
“娘,剩的这点儿红烧肉你给隔壁赵婶儿送去吧,我去睡会儿,一会儿还要去山上。”
刘美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给谁送去?”
以前赵媒婆每次来他们家,杨爱国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往外走。
这会儿有好吃的,他竟然能想到赵媒婆。
“隔壁赵婶儿,赵媒婆!”
杨爱国一边说着,一边向屋里走去。
进了里屋后,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两点了。
脸都没顾得上洗,便躺在炕上睡了。
……
隔壁赵媒婆家。
按理说,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在插着大门睡午觉。
刘美丽来到赵媒婆门前,竟然发现门是敞开的。
她端着肉直接进了院子。
杨长发在树荫下的躺椅上半躺着抽着烟。
赵媒婆则蹲在墙根下,耳朵贴着墙,像是在听着什么,时不时还朝着空中用力嗅几下。
“呦,大妹子,你这是干啥呢?”
赵媒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
杨长发也听到说话声了,立马坐直身子,朝着大门口的方向看去。
“你这老太婆,我刚说什么来着,人家做好吃的关你啥事儿?这回丢人了吧!”
赵媒婆站起身来,拍打了几下屁股上的灰尘,朝着刘美丽尴尬地笑了笑。
“美丽姐,你这是啥时候来的?”
刘美丽看她滑稽的样子,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大妹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赵媒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杨长发也笑不活了,站起身来,拿着烟袋杆子指着赵媒婆比比划划。
“这不你们家的香味飘过来了嘛,她想不通爱国咋了,这两天老是吃好东西,跑去墙根那儿偷听呢。”
“哈哈哈……”
刘美丽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赵媒婆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一动不动地愣在了那里。
刘美丽收敛了一下表情,把剩下的几块红烧肉递到赵媒婆眼前。
“妹子,我这不给你送肉来了,爱国做的红烧肉,好吃着呢,赶紧尝尝。”
看着盆里又红又亮,飘着阵阵香味的红烧肉,赵媒婆不禁咽了几下口水。
她把盆接过来,端到了树荫下的矮桌上。
杨长发看到有肉,放下手里的烟袋杆子,回到屋里拿了两双干净的筷子出来。
自己拿一双,递到赵媒婆手里一双。
赵媒婆夹了一块送到嘴里。
“香,爱国这手艺真好,没想到他还挺会做菜。”
说话间,她又吃了一块。
杨长发也没闲着。
十来块红烧肉,两人不一会儿便吃光了。
赵媒婆放下筷子,咂咂嘴,频频点头。
“你们家爱国这是发了什么财?”
杨长发瞥了赵媒婆一眼。
“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人家发什么财跟你有啥关系?有肉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赵媒婆白楞了杨长发一眼,没再言语,然后拿起搪瓷盆去了屋里。
刘美丽笑了笑,没有回答赵媒婆的问题。
她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不一会儿,赵媒婆拿着洗干净的搪瓷盆回来了。
刘美丽和他们又聊了会儿,便拿着搪瓷盆回去了。
刚走到大门口,她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孩童的嬉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