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始的第二周,我收到了余楚渊的来信。他在信中给我描述了城市中学的新生活以及对我的思念,不变。收到来信的那天是有一丝意外的。那天吃完早饭我刚走到教室坐下,准备擦拭布满灰尘的桌面,林寒举着一封淡黄色的牛皮纸信封向我挥手大喊:“顾浅浅,你的信。”
就好像回忆里,第一次收到他的来信一样,同样的语言,同样是林寒贱贱的音色。我朝他做了个低调点的手势,让他赶紧拿过来,别再讲台上高高举起,感觉有点万众瞩目。那个年代的书信,好像都会被赋予一些特殊的含义。乖乖女形象的我不想打破常规,只能迎着他走上去。林寒高高的举起信封,让我够不着。突然信封被另外一只手接住:“给你。”
是沈北楠。他仍然朝我微笑,然后林寒嘟囔着嘴离开了。“谢谢。”
我轻轻的说道,没敢抬眼看他。“害,你跟我还客气啥?都是同学,我最讨厌调侃女孩子的男生了,没有一点绅士风度,不像我。”
然后他露出了略带痞气的笑容,还朝我挤了挤眉毛。这种神情不像他的,或许他是想缓解一下我们即将到来的尴尬气氛。我转过身回了位置,很想立刻打开那封信,但是我还是没有打开。看着熟悉的字迹,我知道就是他写来的,好久不见啊,余楚渊,你在新学校过的还好吗?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过去的回忆和最后相见的场景,第一次被他牵手的触感,还有他摸我头发的那些情节。就这样我的思想好像出现了问题,我的注意力也没有一直停留在老师的黑板上。抽屉里有他的笔记,那些清清楚楚记录着他三年奋斗的笔迹,成了我最珍贵的念想。是啊,谁的青春没有墨香呢?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晚上见信,好像一根稻草压垮了骆驼庞大的身躯,又好像拯救了溺水者的救生圈。“展信快乐,我的女孩。新学期还好吗?我在这个城市一切安好,这里有车水马龙,人山人海,霓虹闪烁,但是唯一没有的就是你。”
读到此处,我竟然潸然泪下,是的这个校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你,我继续往下看。“初来乍到,背井离乡,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有比之前宽敞的教室,偌大的球场,可能说来你不相信,这里的球场比原来的大了足足四倍。宿舍很好,设备也很齐全,图书馆不再上锁,老师也没有之前那么唠叨。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深夜想你,想起你大大的眼睛和高高的马尾辫。每天你还是像往常一样穿过球场吗?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再次用球砸到你啊?其实以前我撞到你都是故意的,那天我看你在球场边左右张望,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我还记得那天跟你对视的眼神和你微微泛红的脸颊。请别忘记,我在这里等你,两年后我们一起牵手走在这里的球场。宿舍要关灯了,就此停笔,期待回信。”
简短的来信,让我泣不成声,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好像只是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一样。关了灯,我还停留在刚才的悲伤,握着信件进入了梦乡,但是那天我好像又没有做梦。次日的清晨我拖着有点疲倦的身躯去上课,可能是哭过的原因,眼睛稍微有点浮肿。加上青春期的到来,我第一次用上了成年女性该用的东西。心里有一丝害怕。我仍然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把马尾高高扎起,我好像想保留着他喜欢的模样。下课后,我起身准备去洗手间,突然发现板凳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记。我突然慌了神,这是我第一次。不知所措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叶子也不在教室。我悄悄的拿出了纸巾垫上,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下一节的体育课,我请了假,想等着同学们都上课去了再处理自己裙摆上印下的小红花。终于熬到上课了,该死,今天为什么要穿白色的衣裳。我在心里责怪自己的无知,可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会遇见这样的场景。上课后空空的教室留下了我一个,我请假的理由是肚子疼。正当准备起身的时候,沈北楠突然进入教室,我又故作镇定的坐下。他走到我身边问我:“你还好吗?”
我弱弱地回答:“没事。”
然后他好像看出了什么,直接脱下了自己浅蓝色的衬衫,然后对我说“围一下你先回家,等下我帮你请假。”
我不好意思的沉默着,他转身离开,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就这样我匆匆的回家,换了衣裳。回到学校正好是第四节课,老师一如既往的坐在讲台的椅子上。我喊了一声“报告”然后被点头示意后回到了位置。我看了看沈北楠的方向,他跟安澜头挨着头好像正在讨论数学题。他没有看我,我也没有带回他的衣裳。他还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裳,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显得特别的长。我好像被他们俩近距离的接触给刺伤了,此刻我好想叶子早点回来,我想靠在她的肩上。中秋节快要来了,学校正在组织中秋文艺汇演。每个班都要准备节目,班委正在组织讨论,作为课代表的我还是想逃避跟他的交集。于是我报名了学校的主持人选拔。为了充实自己我还报名了学校的播音员,层层选拔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叶子终于顺利归来了,我结束了我形单影只的生活状态。中秋汇演很快就来到了,他仍然坐在一群女生的中央,众星捧月。他还是班级合唱团的指挥官,女生们都很配合他的安排一样。加上安澜的组织,我们班的节目高质量的完成了,获得了年级一等奖。站在领奖台上的他无比耀眼,不再像从前那般放荡,而是多了点意味深长。这次他站在了我的旁边,明显矮他半截的我在聚光灯下看着他的侧脸。下了台又被一群女生簇拥而上,看看奖状看看奖品。而我却没有多余的时间观察他的动向。结束后我默默的走开,坐在花园的圆桌上。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也曾一起坐在这里看书写作业。到底是时光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现在的时光。初二的生活是平淡乏味的,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我一边给余楚渊回着书信,一边得知他在那个城市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