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近日有些恍惚。
十阿哥已经十三了，她还好好的，所以不会有事了？
除了康熙去年秋，她小病了一场，很快就好了，没别的了。
之后的她一直身体很好。
莫非真是因为历史上不得宠，才会因不可知的原因早逝？
如今她得宠，地位稳固，儿女双全，所以就没事了？
宝珠是松口气的。
能活着自然是好，还能照顾孩子们到大，看着他们成亲，生儿育女。
只是这死劫过的太容易了些，令她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做梦一样。
但每次瞧见儿女们承欢膝下，晗曦亭亭玉立，娇俏活泼。
十阿哥越发像个兄长的样子，对弟弟关爱有加，对她又孝顺。
十四缠着她抱怨读书辛苦，说以后想做个二伯父一样的巴图鲁，跟着二伯父打仗去。
二伯父是裕亲王福全。
这一切就又真实了几分。
十阿哥读书之余，对练兵打仗很是热衷，常跟着三阿哥跑出宫外，找裕亲王练两下。
十四也缠着去过几次，就喜欢上了裕亲王，嚷嚷着以后要学武。
因十六阿哥养在宝珠这儿，康熙下了朝，给太后请了安，来到她宫里。
十五阿哥则养在了宜妃膝下。
宝珠本不愿抚养别人的孩子，康熙却说，“如今没有合适的嫔妃抚养朕的阿哥，你先养着，过几年等他进了阿哥所，你就省些心了。”
话是如此，将来还要为十六阿哥的一切负责，她嫌麻烦。
但康熙坚持，她只好接受。
多个孩子，身边倒是热闹些，只是因为是别人的孩子，她有点压力。
前些年康熙一直盼着她再生一个，只是一直没动静，后来太医那样说，他似乎也放弃了。
这才让她抱养别人的孩子。
她实在不理解康熙这些心思。
谁的孩子不都是他的孩子吗？她都有了三个了，再多一个有何分别？
后来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康熙总喜欢看她逗弄孩子，哄孩子的画面，每次瞧见她哄十六阿哥，康熙总是看着他们，面露柔色，心情很好的样子。
有次还抱着她说，“珠儿哄孩子的时候，是最美的，朕从未见哪个嫔妃对自个的孩子如此有耐心。”
“怎会？谁不爱自己的孩子？怎会没耐心？”宝珠摇摇头，道。
康熙绕过她，看着睡得香甜的十六阿哥，道：“可她们更乐意把孩子交给乳母去哄，珠儿总爱亲自哄，不厌其烦，怪不得孩子们粘你。”
宝珠想想，还真是，孩子们都很粘她，小时候粘她，大了也粘她。
沉默了会儿。
康熙又道：“朕幼时就养在皇祖母身边，由皇祖母亲自教导。朕曾渴望过额娘亲自哄朕睡觉，可皇祖母不允许朕与额娘亲近，不允许额娘见朕，怕朕太缠着生母。每次都是苏麻哄朕睡觉，久了也就习惯了。后来，朕登基，额娘没享多久的福，就去了，朕以为朕当了皇帝，可以随着心意，没想到，朕从此再没了机会。朕曾想象过无数次额娘哄朕的画面，就是珠儿这样的。”
宝珠怔怔听着，这是康熙第一次跟她说生母孝康章皇后的事。
难得流露出伤感的一面。
但听到最后，不禁脸红，又有些恼。
什么情况？把她当他生母那样？
康熙侧头看她，“朕喜欢珠儿哄孩子，朕曾没有的，朕的孩子有了，朕可以知道额娘哄朕的时候是何样子，想来也是你这般的。”
宝珠不禁问道：“那皇上瞧着臣妾，想起的是何人？”
语气有些不悦。
可别是他生母，那她要尬死。
似乎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康熙笑了起来，抚了抚她的眉眼，“珠儿是朕的女人，不是朕的额娘，不许胡思乱想。”
哪是她胡思乱想？
分明他的话有歧义。
康熙又道：“朕瞧着珠儿，想到的只是珠儿，没有其他任何人。”
宝珠舒坦了些。
第一次见裕亲王，是在乾清宫。
宝珠正瞧着一本棋谱入迷，边看边下棋。
康熙进来后，见她很是专注，也跟她下了会儿，便也入了迷。
宝珠的棋艺愈发精湛了，可以和康熙对弈几盘，有输有赢。
这可是不容易的。
康熙跟她下棋的兴趣愈发浓厚。
正在两个人都入神的时候，裕亲王求见。
康熙舍不得丢下这盘棋，便叫裕亲王进来说话。
裕亲王请安的时候，康熙头也没抬，只摆了摆手，“免礼，坐吧。”
宫人搬来锦杌。
裕亲王谢了恩，坐下，却半晌没言语。
康熙没注意。
宝珠出于好奇，抬头看了眼，正对上一双沉静如海的目光。
一瞬间愣住。
对方迅速收回了目光。
宝珠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对方干嘛那样看她？
似乎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还夹着感伤。
他们认识？
康熙这时抬眼，注意到她的目光，愣了下，旋即看向裕亲王。
皱眉，脸上显出些不快。
“朕与你到外面说吧。”康熙放下黑子，又看向宝珠，“你先下着，朕待会儿来陪你。”
宝珠嗯了声，看着他们出去。
百无聊赖了会儿，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康熙回来了。
“方才你瞧裕亲王作甚？”康熙坐下，语气不善。
宝珠不好解释，便道：“好奇而已。”
康熙重重哼了声。
宝珠不明所以，就听他道：“朕知你与他相识，有何好奇？”
嗯？她和裕亲王相识？
宝珠一脸懵。
康熙见她如此，沉默须臾，道：“应该说你姐姐与他熟稔，大概你那时候小，不记得也有。”
什么情况？
有猫腻？
宝珠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
裕亲王和她姐姐？
怪不得康熙脸色不善，她姐姐可是康熙的第二任皇后啊。
但她姐姐不至于和裕亲王有情感纠葛吧。
否则康熙会容忍？
康熙再次执起黑子，道：“你姐姐进宫前，曾与裕亲王有些情愫。”
没想到姐姐和裕亲王有这样的纠葛。
那为何后来又进了宫？
康熙继续道：“那时朕选后，你姐姐落选，后来，你家中便有意将你姐姐许配给裕亲王。之后，皇祖母知道了，左思右想，还是让你姐姐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