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殿荣接到大哥的电报,只说:“速回娘。”
殿荣见这三个字急得什么似的。当机立断马上回家。殿荣当天和矿区领导请了假,在商场买了一些东西,坐上晚上开往长春的火车回乡了。在火车上的一个晚上,殿荣也没怎么睡觉,一直担心娘身体不舒服,大哥不敢直说。他越想越可怕,哪有什么睡意了。殿荣一进村见人急促地问:“你看到我娘了吗。”
听到村人说今天中午看到任富氏往猪圈里倒丐水了,殿荣的心才落了地。他又和村人打招呼客套一番,自己的步伐变得轻松了许多。为了让娘早点知道自己回来了。殿荣进院门就开始喊:“娘,我回来了,娘,我回来了。”
任富氏听到是殿富的声音,强忍着眼泪,在炕上趴在窗台沿往外瞧,她看见儿子了,高高瘦瘦的,也黑了许多。任富氏高兴地从炕上要下来,殿荣赶紧拖着娘往炕上推,说:“娘,您别下来,地下太凉。我也脱了鞋上炕和娘说话。”
任富氏拿着扫炕笤帚扫着炕席说:“快把外衣脱了,上炕暖和暖和吧。娘这屋让你大哥烧的热热乎乎的。”
殿荣淘气地将手伸到娘的盘腿下面,笑着说:“那我就沾沾娘身上的热乎气。”
当母亲最幸福的时候,是孩子在自己身边撒娇,身前身后的揉搓,粘着娘。那是所有母亲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刻。殿富在村里捡粪,他听说二弟回来了,背着粪筐一路小跑回来了,还没等殿荣和娘唠上嗑,他已经进屋了。殿富气喘吁吁地说:“回来的怎么快?是不是接到电报当天就回来了。”
殿荣见到大哥自然是高兴的,殿荣从地上拎起一个帆布大提包,往大哥面前一放说:“大哥,这是我的工作服,有单的,有棉的,我特意要的小号,你穿上试试,看看合适不?够你穿两年的了,以后矿上再发,我再给你留着。”
殿富拿起一看,全是新的,不顾往身上穿只顾问弟弟:“你要的都是小号,给我了,你自己穿什么?快拿回去一些,回去换成大号,留着你自己穿吧,我有两件衣服就够了,那能穿了这么多件。”
殿荣笑着说:“工友们脱下来的几件破的能补成一件好衣服。都是干活穿,新的旧的都一样,旧的补丁多冬天穿更暖和。我的工作你是知道的,新衣服下一次井,上来就是旧衣服了。穿不出新衣服样,这些留着你慢慢穿,这里还有两件大号的,你让嫂子给她娘家大哥拿回去穿吧。”
任富氏见殿富媳妇进来了,忙说:“国富娘,你听听,殿荣还给国富大舅也带回衣服了,赶明个你回娘家想着给国富大舅捎回去。”
殿富媳妇红着脸对殿荣说:“让二弟费心了,还想着我娘家哥哥。”
殿富看着自己媳妇故意气她说:“我二弟拿回来的东西,全留着给我,大号的等过几年我儿子长高了,给我儿子穿。”
殿荣早就把大号的服装递到大嫂的手上。转头对大哥说:“你儿子长大了,出息人了,人家可不稀罕老工人的服装,人家要穿干部服装。”
任富氏看着哥俩亲热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催促殿富说:“你快穿上,娘看看合适不?”
殿富心里暖暖的,每件穿着都合身。一边往下脱衣服一边说,这些都等着过年再穿。殿荣又把另一个大提包拿上炕,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座钟,这个是从工友手里买的旧的,殿荣一直存放着了,这次回来给娘带来,以后娘看座钟就知道时间了,不用看日头了。殿荣又从包里掏出来洗的干干净净的,叠的板板整整的大小不一的旧布头。殿荣对娘说:“娘,这些都是工友们扔的旧衣服,我捡回来洗洗,剪出来的布头,让娘纳鞋底用。”
一大提包塞得满满登登的东西,竟然是矿工换掉的破衣裤剪下来的布头,任富氏又是欢喜又是心疼。殿富的孩子们听说二叔回来了,高兴地往家跑,哪里还顾得上玩了。殿荣从背包里拿出核桃酥、月饼、炒面、糖块全都是好吃的,放到娘的面前,让娘给孩子分发。任富氏把核桃酥、月饼、糖块都分给了孩子们。 殿富媳妇问任富氏:“娘,今天做点好吃的,您看烙白面油饼中不中?”
任富氏笑着说:“忠子最愿意吃油饼了,麦子,你去鸡窝里把那只大花公鸡抓来,一会把它炖了。”
殿富胆小不敢看杀鸡,殿富媳妇不怕,她干活麻溜利索,不一会就做了一大锅小鸡炖粉条,烙了半盆子油饼吃完饭,殿富媳妇要回屋时,婆婆还给她一大捆子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