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日格，收获颇丰啊”
援兵的一个统领眼红道。
按战场规矩，没出一兵一卒的，没发出一箭，是没有资格参与战利品的分享的。
狗日的，早知道有森敦部在前面拦着，本部就无需等别部汇聚在一起了。
最先到达之前那个战场的部落统领在心中惋惜着。
他们只要配合森敦部对明军进行夹击，哪怕只是出点力，这些火器就有他们的份。
“他们还有不少人，想要军功的还有机会。”
特日格对着他们说道。
要去你们去，反正我是不会再追了。
特日格刚刚经历了以十换一的战斗，心有余悸。
本部剩下的千人，去了只会被大明军队击溃逃散。
一个统领问道，“他们还有多少人？”
特日格对他们没有什么好脸色，要是这帮人能早点来，自己召集的儿郎，死伤也不会这么惨了。
“反正够你们赚军功的，再磨蹭，他们都进鞑靼境内了。”
鞑靼境，是不同国度了。
如果以几千人的骑兵进入鞑靼，很容易被敌方视为开战的挑衅。
鞑靼的王庭要是派人来谴责，不管是也先太师还是脱脱不花大汗，都不会出面保他们。
这个锅，没有一个部落是想背的。
双方共同的敌人是大明，现在还是同一战线的盟友。
几个统领相视一眼，带着几千草原兵，追击了上去。
…………
在连拐子铳都抛下了之后，先锋军行军的速度达到了最快。
朱祁镇也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带着先锋军一路向东骑去。
从黑夜，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再到烈阳高照，先锋军一直在奔跑着。
这时，一个伤员再也支持不住了，掉落下马。
朱祁镇这才下令，全军休整片刻。
有临时兼职医务兵的军士，赶紧上去急救。
这个伤员，失血过多，加上强行在马背上骑行，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现在没有这个条件给他休养，只能听天由命。
先锋军点卯，队伍中少了一百多人。
整支军队，现在剩下了865人。
连日的奔跑战斗，军士们个个疲惫异常，体力几乎都到了极限，到了一躺下就睡着的地步。
更严酷的是，他们身上的水袋，干粮袋，几乎也全空了。
唯一一点好处是，他们已经的进入了鞑靼境内。
瓦剌骑兵再派大队伍来追击，就会有所顾虑了。
瓦剌、鞑靼，本是一家，都曾是大蒙古帝国的子民，两边的大汗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
这两个国度的牧民，生活习惯相似，没有太大的不同。
但两方的仇恨绝对不低，尤其是鞑靼对瓦剌的仇恨，丝毫不亚于对大明的仇恨。
因为瓦剌人抢的，大多都是鞑靼的东西。
在鞑靼统治者的眼中，当初的瓦剌，只是大草原西北边的一个挺小的部落而已。
然而在不断的争斗与掠夺下，瓦剌的实力已经凌驾在鞑靼之上了。
先锋军在此状况下，想要继续活着，也只能学瓦剌，对鞑靼的部落来几番掠夺了。
“不要生火，不能再留下痕迹。”
朱祁镇制止了军士们生火的打算。
这边境线周边，仍然危险重重，瓦剌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的。
只休息了两刻钟，朱祁镇在查看了地图后，走斜线，东北方走去。
狼居胥山就在东北方，直线距离不到两千里了。
骑行的速度还不能放缓，后方随时还有可能杀来追兵。
又是两个多时辰，烈阳的光线不再那么强烈，视线中，出现了袅袅炊烟。
此时的将士们已经口干舌燥，四肢无力。
先锋军走进后，发现了一个与瓦剌草原上无异的小部落。
朱祁镇下令道，“皮甲、毡帽都戴好。”
“留几个活口，其余全部杀了。”
特战队员们带头，毫不犹豫的去执行了命令。
小部落很快就响起了一阵阵的惨叫声，呼喊声，尸横遍野。
先锋军把牛羊斩杀，生起火，煮开水。
朱祁镇高坐在马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这是强盗的滋味。
几个活口，被捆绑在一座帐篷的背面。
留着他们的目的，是让他们知晓，屠杀他们的军队，是瓦剌骑兵，是为追击大明军队而来的。
而为什么杀他们，纯粹就是为了泄愤。
瓦剌人杀鞑靼人，对于鞑靼人来说，不奇怪。
这些年，相互攻杀，不在少数。
满地的尸体，先锋军将士们已经毫无感觉了。
他们照吃照喝，待到吃饱喝足后，朱祁镇还大发慈悲的让他们睡上一个时辰。
人的体力也是有极限的，一直在极限中，等不到缓解，那就不是突破，而是自取灭亡。
托娅靠在朱祁镇身边，沉沉的睡着。
对于这个草原姑娘，先锋军的一众将士，都有些佩服。
这一路来，连朱祁镇都对她高看了几分。
美丽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非常坚韧的心。
她紧紧的跟着队伍，没有诉苦，没有抹泪，她把自己当成了先锋军的一员，冲杀时就持着弯刀，急行军时就一路纵马，休整时，还替先锋军忙活着。
也难怪，在朱祁镇没有下达保护照顾她的命令时，将士们主动的在冲杀中把她护在了中军。
朱祁镇不觉有些惭愧。
当初他把托娅带入先锋军后，压根没在乎她的死活，而且当时朱祁镇还想着，如果她成了队伍的累赘，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她踢出队伍，任由她自生自灭。
朱祁镇看着托娅熟睡的脸庞，心里想着，现在不会了。
不知不觉间，这个草原姑娘，在自己心目中，已经有了一定的份量了。
入夜渐微凉，一声军号响起。
先锋军把包裹、水袋装满之后，继续前行。
夜间行军，虽然慢，但更安全。
朱祁镇一点也不想招惹鞑靼的部落，能避开就避开，再像瓦剌境内这样的来一出，恐怕走不到目标之地了。
这辈子，能在两个敌对势力的草原上，一路走到狼居胥山，也不枉费来到这个世界一场了。
大明现在如何了？
接下来还有没有命再回去？
都随缘吧！
朱祁镇心里笑了笑，自己干了两个月皇帝的工作，还有很大提升空间呢。
唉，自己就只是个普通人，哪知道皇帝应该怎么做呢。
管它呢。
有命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