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军策马,急停,射击,再冲杀。
部落骑兵一战而溃,四处逃窜。
而先锋军在此处失去了五名战友。
他们皆死于草原骑兵长弓远射的箭矢之下。
被箭矢所伤的,还有十数名。
这种草原上四面而来的骑兵,很容易让先锋军出现伤亡,无可避免。
情况已不容许先锋军给战友们再送葬悲歌,朱祁镇让军士们把五人尸体带上,遇河流,沉入河中。
如果草草埋葬,埋葬之地被瓦剌兵发觉后,死后极有可能都不得安稳。
因为死在这一片的瓦剌人,更多。
就让他们随波逐流吧。
果然,没多久越来越多的骑兵开始赶到战斗发生的地方,顺着先锋军骑行的方位,追击而上。
先锋军将士身上的负重,导致了他们的骑行比草原骑兵要慢上一些。
加上并非与敌追逃冲击,先锋军自然不可能一直全力冲刺。
在入夜时分,一股先头到来的草原骑兵追上了先锋军。
朱祁镇下令勒马,将士们果断掉头,在瓦剌骑兵冲击未到之时,先行射击了一波。
“砰砰砰”
前头的瓦剌骑兵人仰马翻,但后方的骑兵马上就四散而出,继续冲向先锋军。
弓箭已经搭在他们的手里。
先锋军的拐子铳无法全面射杀这些人。
远程射杀中,先锋军虽然大获全胜,但军士又倒下了几个。
双方距离转瞬即逝。
“杀……”
朱祁镇大喊一声,抽出斩马刀。
先锋军迎上冲击而来的瓦剌追兵,双方绞杀在一起。
朱祁镇手中的斩马刀不断挥舞着,滚烫的鲜血不断的喷洒在他的身上。
井野背后再此立起军旗,牢牢的很在朱祁镇的身边。
两人手中的斩马刀,砍出的每一击猛烈异常,力道十足,敌方骑兵难有一合之敌。
而收刀变招之时,又轻巧灵动,间不容发的继续下一击。
梅明珠、张武、张席东、周平等特战队员们,以军旗为核,护在在军旗左右,行成了一支尖锐的箭头。
而朱祁镇本人,亲自充当了箭芒。八壹中文網
草原骑兵分散后却是能卸掉不少火器的攻击力,也能对先锋军成合围之势。
但此举有着很大的弊端,没有足够多的人数,他们太容易被先锋军撕裂掉阵型,逐一击破。
由朱祁镇等人形成的箭头,极轻易的就穿过了瓦剌骑兵阵型,箭头穿透后,瓦剌骑兵线被撕裂成两瓣。
朱祁镇策马向左迂回,箭头直冲瓦剌后方骑兵。
几名先头的特战队员们,学着朱祁镇,收刀,取枪,“砰砰砰”,连开几枪,远程射杀瓦剌骑兵。
瞬息之间,收枪,抽刀,斩杀敌人。
他们还做不到朱祁镇这般的行云流水,不过也在冲击过程中,射杀了不少瓦剌骑兵。
箭头部队又轧入瓦剌骑兵中,然后再把他们分割出来。
每一次的分割,后方跟随的将士们,都会讲撕裂的缺口,成倍的扩大。
瓦剌骑兵威震草原的战斗力,在朱祁镇的先锋军底下,不堪一击。
来回几个冲刺,瓦剌追兵溃不成军,只能四处逃命。
没有时间打扫战场。
朱祁镇下令道,“快,以最快的速度,把拐子铳补充满弹丸,物资能带多少算多少,辎重车不要了。”
辎重车会拉低骑行的速度,已经要不得了。
一路而来,要不是辎重车只要拉的是拐子铳的弹药,朱祁镇早就把辎重车给抛弃了。
现在辎重上拉着的弹丸也所剩无几,肉干,木材等物,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重要了。
速度才是最重要的。
托娅在辎重车旁帮忙把东西递给军士,她现在属于辎重小队的一员。
除了陪朱祁镇睡觉,她能做的无非也就这些了。
这次对冲,先锋军又永远躺下了十几人,将士们没有让阵亡的战友弃尸荒野,背起他们,继续向东前行。
一路直行的话,距离鞑靼边境线,差不多还有三百里的路程。
两刻钟不到,也就半个小时时间,又有一支千人的部队赶到了战场。
这支骑兵的统领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发觉战死之人皆是瓦剌骑兵。
“这么强?不是说这支大明军队人数不多吗,怎么能杀的了我这么多草原儿郎。”
地上足足有几百具尸首。
统领不敢贸然追击了,即使追上去,很可能也有去无回。
头功固然重要,但也得有命拿才行。
他在等其它部落骑兵赶到,再一起追。
王庭的军令,下达的不止他们这一个部落,有的是大部落出动,毕竟大汗给予的奖励非常的丰厚。
只要杀死一个火器兵就能获得巴图鲁的称号。
缴获火器,俘虏明人,都能获得丰厚的赏赐。
而擒下贼首或者击杀贼首,直接被赐封为王庭旗长。
这个位置,能直接在王庭帐下效命,成为大汗左右之人,有不少部落的首领,曾经都担任过王庭旗的官职。
这次机会,当然不能放弃。
果然,战后第一批赶到的统领,没等多久,就有了另外人数不少于他的部落骑兵到来。
队伍的壮大,是底气的增加,两部草原骑兵顿时拍马追击而上。
而这个战场上,还有数量不等的部落骑兵,赶到这。
有的直接追击,有的聚众同行,往东追的瓦剌骑兵,是越来越多。
先锋军后方有的狼群是越来越多,而前方同样有徘徊着的狼群在等待着他们。
子时五刻,又过了一天,算算日子,已经是十月初九了。
弯月在天空中挂着,星光点点。
先锋军连续的骑行,人与马,都已经快到极限。
朱祁镇下令修整。
队伍一停下后,深夜的草原上,一片寂静。
辎重车已经丢掉,没有了现成的柴火。
先锋军四周寻了点枯枝败叶,凑合的堆上几堆。
身边熟悉之人,连二连三的有人战死在沙场上,连续不断的奔袭着,物资保障也仅限于身上的那点东西了。
此刻,他们终于感受到了,危机感。
有种四面皆敌的感觉。
之前都太顺了,从黄河渡口开始,全灭瓦剌渡口守军。
再到祁连山下夹道,以一对十的悬殊兵力,埋伏万余瓦剌骑兵,最后杀的他们丢盔弃甲,折损过半,缴获辎重无数。
踏入草原之后,一开始部落牧民要么战战兢兢,要么和善可亲,皆是些老弱病残。
当日在巴根部的那场大战,将士们也从未感受到了有什么危机感,那是一场碾压式的大胜。
现在,弹丸打一发就杀一发,而前方却不知敌人还有多少。
军士们在想,当弹丸用尽之时,拐子铳成了废铁,与数倍于本方的敌人短兵相接的时候,自己还能活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