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先生第一天教学,讲解的是较浅的军旅布阵之法,因其自身有着从军实战的经验,他讲诉的是当年太宗文皇帝在漠北的战例布阵。
这种理论结合实际的教学法,深得朱祁镇之心,如果从书本里生搬硬套,那么李老先生明天就可以回家继续膝下弄孙了。
朱祁镇要的不是书呆子。
大部分人听的津津有味,也有个别几个呼呼大睡。
待到课堂结束后,朱祁镇守在帐门口,先是对先生表示一下感谢,“李老辛苦了。”
这个老将军并不知道朱祁镇的身份,以为他是个军中教头,只是嗯了一声,就离去了。
军营是排资论辈的地方,以他李英勋在军中的资历,三大营的都督也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他出山,纯粹是给老同僚英国公的面子,发挥一下余热。
李英勋初始不解,这些大头兵何德何能,还聘请讲师来给他们讲学,找的还是自己这种。李老先生自认为,自己当的起名师的称呼。
听说,这批人是三大营当做将官来培养的,李英勋是武人出身,最遗憾的是没被人喊过老师,所以他接受了的英国公的邀请。
“来来,你们几个出列。”
在课堂上睡大觉的几人被朱祁镇给揪了出来,其中就有暂排在第三位的舒浦齐。
“小3,你让我很失望了!”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这话也不全对,有时候就是人以貌相的。
看这舒浦齐,长的五大三粗,标准的糙汉子,昨日的体能训练搞的嗷嗷叫,有劲的很,结果一到课堂上,睡的比谁都香。
要不是隔壁队员用肘频繁的弄醒他,课堂上保准要响起他的呼噜声。
排兵布阵听的头晕目眩,这就决定了此人最高上限只能是名勇将。
对于这些四肢发达,不爱用脑的队员们,朱祁镇的原则是取其所长。但现在是学习阶段的时候,也不能避其所短,多少也要让他们听点进去,要不然以后怎么带更多的兵。
“你们几个,午饭取消,万米障碍给我跑一圈。”
对于他们的惩罚就是,别人用餐,他们搞体能。
那几个体能训练垫底的勋贵子弟,在课堂上表现的倒还不错,都在认真听讲着,如果他们在这方面都还垫底的话,那真的是一无是处了,朱祁镇再折腾他们
几天后,会直接把他们踢出队伍。
将军也分许多种,上了一定层次后,脑子显然比拳头好使。
下午与傍晚是五大项的训练,昨日只是带他们熟悉一下项目,今日开始,就是技巧的教学与练习。日后还会针对这五大项进行考核,一直垫底的,直接踢出队伍。
射击是朱祁镇的强项,这环节由他亲自教学。军器制造局赶工造了几把新型拐子铳,已经送到了特战队的手里。
最近的这段时间,队员们主练的就是拐子铳。
朱祁镇比昨日更详细的讲解了注意事项与技巧,队员们开始轮流实弹射击。
弹药消耗是一笔不少的开支,填装齐整的拐子铳,一轮射完就能打掉队员一天的伙食费用,不过朱祁镇没有在这方面心疼,以后队员每天都有一轮实弹射击。
小本本不离手,朱祁镇特意问五军营要了个文书官,专门记录各个队员的成绩。
教官团不是只有两个人,朱祁镇在三大营里拉来了诸多单项出类拔萃的军官来充当临时教官,为了给这帮队员们提供最好的师资力量,朱祁镇可谓煞费苦心。
骑术教官是三千营的把总,其父乃是归降的草原人,他也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术从小在草原同辈之中就是佼佼者。
有了临时教官,朱祁镇这个正牌教官就暂时充当纪律监督者,顺带也偷师学习。
毕竟这具躯体,也需要锻炼,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
骑术是配合刀枪练习的,军士们骑马并不是为了代步,其主要目的是杀敌。
下了马背,刀枪功夫也要具备,朱祁镇已计划好,等队员把基础刀枪打的再扎实些,就着手教他们马伽军械术。
这是后世专用于搏杀的军械运用招式,论单兵搏斗能力,绝对比现在的刀枪棍棒要更有实效。
游泳方面,诺大的三大营,熟水性的军士很少,这就让朱祁镇很惆怅,海陆空三军,三大营只占了一个陆字。
海军的建立也要提上日程,朱祁镇希望这批人当中,日后能出几个海军将领。毕竟他们代表的是三大营。
朱祁镇已经让英国公从沿海地区抽调了几名水战经验丰富的将领来京,目的就是教导这帮队员。
当然,三大营内找个水性好的教官不是什么问题。
河面上又是队员们扑腾的身影。水战,起码也得先学会游泳吧。
到了万米障碍跑,这个是纯粹的体能训练,就追求一个字,快。
日常就是一个字,练。让身体的强度提上来。
朱祁镇与井野,一前一后的带着队伍,在校场上跑了起来。
夜晚,还是一轮精神折磨,随时的紧急集合,让队员们精神处于战时下紧张时刻。
一连三日,朱祁镇一直扎在军营折腾队员们,效果很明显,又折腾走了四名受不了的队员,张席东这个垫底的存在,变成了42号,因为特战队变成了42个人。
当夜的子时六刻,当当半夜十二点,三大营军士们都在梦乡之中。朱祁镇又用战鼓他的特战队员们敲醒,让他们起床赏月。
敲鼓的工作当然是交给井野这个副教官来干,特战队员宿房里的酸味已经浓烈到了蚊子、苍蝇都生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一连四天,特战队员们都没有洗漱过,更别提换身上衣物了。
受不了的已经走人了,剩下的在感官上已经麻木了。
对于这种酸味,课堂的李老先生数次抓着朱祁镇这个主事教官来投诉了,他已经受不了这种浓烈扑鼻的味道,再下去,他这个老头子没教他们出师,自己倒先被熏死了。
朱祁镇都是笑一笑,对他说道,快了快了,马上到时机了。
天上的明月愈发的圆了,这一夜,朱祁镇开始把队员们当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