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先是泉城毛纺六厂的仓库,后来毛纺厂破产了,那个左彪原先是毛纺厂里的职工,厂子破产下岗了,说是厂子欠他钱,便将这边的仓库给占了,一开始打算是养鸡的,然后养鸡没怎么赚钱,又开始屠宰加工肉鸡,到现在算是在泉城里面数得着的肉鸡大佬了。”
听了栾一鸣的介绍,赵青山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许多大老板都是十年前下岗的职工。”
栾一鸣叹了口气:“哎,一将功成万骨枯,许多大老板都有下岗背景,但是你知道有多少下岗职工有多么悲惨吗?我爸就是个下岗职工,当年为了供我上大学,都在垃圾堆里面捡过东西吃。”
栾一鸣的话语里面,有多少无奈和伤感。 说话之间,赵青山他们来到了位于仓库西北角地方的一栋二层小楼前。这栋二层小楼的建筑材料跟院子里面其他的建筑完全不同,而且这小楼要新的多,看得出来这小楼应该是最近才修建的。 小楼的二楼阳台处,晒着被褥,看得出来二楼应该是住人的。 “老左,客人来了!”
走到门口,栾一鸣尖着嗓子冲里面喊了一声,然后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答话:“哪个哇,男女也不分的。”
话音刚落,三层台阶上的中间防盗门开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走出来,赵青山一看,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老左,你瞎说什么呢?连我你也听不出来了?”
“哎呀,这不是白脸小栾吗,哈哈哈哈,欢迎欢迎哇,快他酿的到屋里来喝茶,刚沏的庐山云雾。”
云雾茶属于绿茶的一种,正宗的云雾茶只在庐山的广济寺、铁佛寺和华盖峰一带生长,原是贡品,产量有限,价格非常昂贵,几千块钱一两也难求。因为稀有,根本不可能到淘宝上面去卖,淘宝所谓云雾茶,多是移栽嫁接品种,远没有庐山云雾的风采。 赵青山前世的时候恰巧对茶叶有过研究,虽然说云雾茶在名气上比不上金瓜贡茶、武夷山母树大红袍、西湖龙井御前八棵等等,但是在价格上面,却也一点都不输。 喜欢品茶的都是有钱人,一壶茶泡掉几千几万的那都是小事,有些个茶王,一壶就要几百万,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 当年林语堂爱茶,甚至专门坐飞机到云南只为了喝一壶极品的普洱。 在门口简短介绍,左彪连连点头。 进到屋里,赵青山看到客厅中间的茶几上面摆着一整套的功夫茶具,黑檀木的茶盘,紫砂茶具,一看就是个有品位的饮茶人。这哪里是个让泉城人闻风丧胆的黑老大啊,这本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文化人啊。 赵青山皱了下眉头,这么粗犷的一个男子,竟然还是个爱茶之人,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看着端起来的细瓷茶杯里面云雾缥缈的模样,赵青山不由得啧啧称叹:“正宗的庐山云雾,广济寺后山出的。”
左彪和栾一鸣一听,大为惊讶,然后左彪眼睛瞪大了看着赵青山问道:“小赵年纪不大吧?还懂得品茶呀!”
前世里面赵青山虽然说没有获得过多大的财富,但是接触过很多的达官贵人,学点品茶的功夫,附庸风雅,跟那些上游社会的人有话说,也是很有必要的。 栾一鸣竖着大拇指说道:“老左,你别看小赵年纪小,本事真是通天的大,我比他虚长个几岁,感觉虚长的这些岁数就跟白活了一样。人家小赵啊,开奥迪A6,明年还得建个年出栏二百万只肉鸡的大型养鸡场呢。”
被栾一鸣这么一说,赵青山有些不好意思得摇摇头说道:“都是一些小目标,实现了也没啥意思。”
“你听听你听听,这年轻人志向就是远大啊。哎我说小赵,你刚才说我这茶是庐山什么寺后面的,你怎么知道的呢?”
赵青山品了一口,点了点头,然后放下茶杯,看着左彪说道:“这云雾茶呢,到处都有卖的,打着旗号不少,可是价格相差巨大,有几十块钱一斤的,也有几千块钱几万块钱一斤的,差别在哪儿呢,就在产地。就像大红袍,九龙窠三棵树上采摘下来的,一斤能卖到上千万,其他地方采摘的能行吗?然后我再说着云雾茶,当年也是贡品,但是只有广济寺、铁佛寺和华盖峰三个地方产的是贡品,其他地方的云雾茶,你要当贡品送,是要被砍头的,那是欺君之罪。”
赵青山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而这三个地方的云雾茶,又有所不同。你看着茶叶云卷云舒的样子,茶杯口上云雾缭绕的情景,绝对的云雾茶没差,然后闻着味道,你这茶入鼻醒目,让人感觉心神旷怡,天地自远,境界也大了起来。再细品一口,这广济寺的茶香回味在舌尖,这是同铁佛寺和华盖峰的云雾茶最大的区别。”
赵青山有的没的说了一通,直听得左彪都入了神了,而旁边的栾一鸣同样对于赵青山也是佩服有加。 “那铁佛寺和华盖峰的云雾茶又有啥区别?”
左彪就跟个勤奋爱学的小学生一样,皱着眉头,看着赵青山,问道。 “铁佛寺的云雾茶,回味在喉头,而华盖峰的云雾茶,回味在舌根,这是最大的区别。”
赵青山说完,左彪端着茶杯细细地品了品,然后好像发现了地上有一百块钱一样兴奋地对栾一鸣说道:“真的舌尖甘甜,真的舌尖甘甜,哈哈哈哈,我兄弟没骗我,好东西,好东西啊。”
左彪忽然得转头又看向赵青山,问道:“兄弟,这茶什么价位?”
赵青山眼珠子一转,心说这东西肯定是别人送给他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说是不当好东西得这时候自己一个人拿出来品了。好茶,那得邀一二好友,一块品才有滋味。 “这茶,这个等级的,最少也得五千一两,左老板,今天咱们这一壶茶,就顶上普通老百姓一个月的折腾了。”
栾一鸣一听就高兴了,然后左彪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也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