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钰，你若是这次上天跟着奶奶去见大龙，以后都不能再回来人间回到地面，也就再也见不到多米了，你还要和我一起走吗？”
何钰一愣。
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郑多米，又想起来这些自己和郑多米快乐的相处日子，他真的好喜欢她啊。
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郑多米，何钰的心情就变得很差，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空荡荡的。
可是如果他不跟着奶奶去天上见大龙，奶奶也说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他不去的话，岂不是以后便见不到奶奶了？
一边是和奶奶走，再也见不到郑多米；一边是留在人间，却再也见不到奶奶；郑多米和奶奶对何钰来说都非常非常重要，这对于何钰来说，真的是左右为难的选择。
何钰一下子无法回答老太太的问题。
老太太并不催他，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奶奶你的答案，现在奶奶困了，想要睡一会儿，小钰带着多米出去玩？”
何钰点了点头。
带着苏素从老太太的房间走了出去。
从老太太院子里走出来的何钰心情低落，半点都没有来老太太房间时候的兴奋劲，整个人就和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苏素时不时偷瞄何钰一眼，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干脆什么都不说，默默和何钰并肩走在何府的后花园里。
接下来一整天，何钰都没有说话，一个人沉默地坐着。
他又将自己的世界封闭了起来，以至于苏素和他说话，他都处于一种“听不见”的状态。
晚上睡觉的时候，何钰虽然还是和苏素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以前每晚睡觉，何钰都缠着苏素一定要亲密一通才肯消停，今晚，他却一直背对着苏素睡觉，并且和苏素之间隔着大半米远的距离，就好像苏素是洪水猛兽似的。
苏素看着距离自己远远的何钰，心想老太太这个计划怕是要失败了，自己和何钰接触的时间实在太短，在何钰心中恐怕远没有老太太来得重要。
老太太给苏素金豆子那天晚上，语重心长地拉着苏素的手和她说了很多话，内容大致如下：
“多米，奶奶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知道活不了多久了，要我这一辈子基本上没什么遗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放心不下何钰这个孙子。”
“小钰的世界太简单了，我怕他挨欺负，想找一个人照顾他。”
“我又怕小钰知道我死了之后，一心跟着我寻死，又怕小钰悲痛过度，那我是真真的舍不得。”
“我希望小钰一辈子都快乐下去，想到我也是快乐的。”
老太太接着道：“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方法，能让他平稳地接受我死亡这件事情。”
“郑多米，我给你两个月时间，再给你一袋子一百颗金豆子，用这些金豆子做诱惑，拉近你和小钰之间的关系，在这两个月时间里，你争取让小钰爱上你。”
“两个月之后，我再次出现在小钰面前，告诉他，我要去天上找大龙，和爷爷在一起，让他在我和你之间只能选一个，你一定要让他选择你，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死了。”
“这……”苏素那时候已经见识到了何钰的自闭程度，觉得这个任务实在不算简单，有些为难，道：“奶奶，两个月时间也实在太短了，我怕我做不到。”
“我也知道时间太短了。”老太太唇角露出一抹苦笑，道：“可是我的身体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两个月已经是我竭尽所能强行维持生命能坚持的时间了，如果可以，我也愿意为你再多争取些时间，可是，奶奶的身体真的不行了。”
“多米，拜托了！”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说到这里，就要从凳子上站起来，给苏素鞠躬。
苏素见状，连忙扶住了她，制止了她的动作，道：“奶奶，您，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做到的。”
“谢谢了！”
……
那天晚上奶奶和她的对话，苏素现在还历历在目。
没想到两个月时间这么快就过了。
苏素看着背对着自己躺着的何钰，叹了一口气，在太姥姥和自己之间，何钰会怎么选择？
也真够难为他了。
苏素的叹气声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偏偏背对着苏素的何钰还是听见了。
在这一刻，何钰突然觉得很愧疚：郑多米肯定是害怕她被抛弃吧？如果有一天自己被郑多米抛弃了，他肯定会很伤心很难过。
想到这里，今晚一直背对着苏素躺着的何钰转过身，面朝着苏素躺着，又往她身边挪了挪，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小到几厘米。
苏素抬眸看着他。
何钰抬起手，摸了摸苏素皱起的眉头，那动作似乎是想要将苏素紧皱的眉头抹开似的。
“多米！”何钰叫她的名字。
苏素朝着他咧嘴笑了笑，然后握住了何钰的手，道：“今天见到奶奶了，很高兴吧？”
“很高兴。”何钰回答，又道：“从小到大奶奶对我最好了，就连父亲之前都一直嫌我傻，想和别的女人再生一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成功，但是父亲现在也没打消这个念头，不停地往府邸里娶小妾。”
“府里的其他人表面上都对我恭恭敬敬，实际上他们背地里都嫌弃我嘲笑我，或者对我另有目的，他们以为我傻什么都不懂，其实我都知道。”说到这里何钰有些得意洋洋：“我的小动物朋友们都告诉我了。”
苏素看着何钰得意时傻傻的样子，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何钰又道：“多米，那你呢？谁对你最好？”
“我？”
苏素想了想回答：“我自小身体便不大好，不能太过劳累，很多农活都做不了，明明是正是年轻的年龄却成为了家庭的负担，……娘，娘对我算好的吧！”
——至少在郑多米哭的时候，郑夫人真诚的伤心为她掉了几滴眼泪，尽管最后还是不顾郑多米的个人意愿，为了郑多银将她嫁给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