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柔想到这里，好一顿恶寒。
不过，好极了，终于又有一个理由讨厌糙汉子，把糙汉子从她身边推远了。
就像昨晚上她下了大解放，就“天真无邪”地问他：“你喜欢顾小柔多久啦？”
糙汉子当场就被她给造愣了：“啊？”
她明白他愣什么呢：她竟然称自己为“顾小柔”，而不是“我”。本来是第一视角，却换成了第三视角。
她于是替他回答：“顾小柔是初三毕业那年下乡来的，在云溪林场已经两三年了；你下放来得就更早。所以你认识顾小柔至少已经两三年了。”
“你说你喜欢顾小柔，那就是说，你已经喜欢她很久了。就算没有两三年那么长，但至少几个月总有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糙汉子喜欢的就是原主，那可就跟她本人没关系了。
糙汉子显然是被她这个问题给吓着了，还伸手过来想探她的额头：“大侄女儿，你，没事儿吧？”
顾小柔高昂下颌转身，“那大叔就是承认咯~”她说完就进知青点了。
留下糙汉子一个人在那画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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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柔同学？”楚尽望着摆在面前的大红塑料的圆形镜子，看见顾小柔又在发呆，忍不住叫她。
“哦？哦！”顾小柔赶忙回神，然后从挎包里抽出了5空来。
看见她抽出这么大一个剪刀来，在场所有人都乐了。
男知青赵建华打趣道：“顾小柔同学，你确定你就要用这样大一个剪刀给楚尽剪头发？知道的是你要剪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给小树剪枝呢！”
张燕一听也来劲了，从北炕下来爬到南炕上去，隔着南窗子喊：“顾小柔你到底会不会剪？不会剪的话你趁早躲喽！以前我们在秋芦林场的时候，又不是没人剪，谁也没长毛搭撒的！”
楚尽柔声笑：“顾小柔，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当初都是男生之间互相剪，我们连把好推子都没有，什么剃刀、刮胡刀都上……我们还没享受过女生给剪头发呢。”
顾小柔便乐了：“好嘞！我这把推子好歹也是上海货~~”
顾小柔清清嗓子：“刀剪无情啊，所以理发过程中绝对不能分神。所以建议闲杂人等还是暂时退开一下吧。尤其是，请‘观棋不语’，要不然我如果真一剪子捅到楚尽同学了，那就得找你们赔了啊。”
赵建华笑：“行，那我可躲远点儿，要是伤了老楚，我可赔不起。”
男知青都好说话，说说笑笑就躲开了。女知青都在屋里呢，外头就一个赵双兰，她一听也赶紧笑着跑进屋去了。
就张燕不服不忿地反倒走到门口来了，叉着腰远远盯着顾小柔。
顾小柔故意拧了个身，用背对着张燕。
顾小柔宣告一下：“我先给你推，然后再用剪子给你找型啊。”
楚尽冲镜子里含笑眨眼：“你放心来吧，怎么都没事。”
顾小柔深吸口气：“那我就开始了啊。”
顾小柔决定先用推子，后用5空，是有两层想法：
首先，她觉得5空属于外挂，如果她上来就直接给楚尽用5空的话，那她自己的诚意就不够，那就挺对不起人家楚尽鼎力帮忙的。所以她要先凭自己的本事，用手动推子先给楚尽推出个雏形来；
然后呢，倘若她用推子推出来的发型有任何不妥的话，5空也好帮她找补嘛！这样能确保楚尽的发型最后做完是完美的。
顾小柔手起推子落，楚尽头皮上就见着一片白，顾小柔心下就微微一哆嗦。
好像有点推多了。
她当初给她老爸推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只要看见露脑瓜皮，她就有点“麻爪”。
她想伸手去摸5空，可随即还是克制住了。
——她刚刚还想着给人家楚尽多用点心呢，哪能推一推子就放弃了呢？八壹中文網
不过好在有5空压阵，况且第一推子已经这样了，下一推子难道还会比这第一推子还糟糕么？这样一想她也就放松下来，索性大刀阔斧开整！
一时间只听手动推子被捏得“咔哒咔哒”有韵律的声响，眼前只见片片黑发“嗖嗖”地飞起，落地。
顾小柔屏息凝神，渐渐忘了紧张，开始找到了一种舒服的节奏感。她好像有点理解剪刀手爱德华的爽点所在了。
自信驱使之下，等她放下推子的时候，其实楚尽的发型都已经出来了。可是她还是又用5空给找补了一下。
她用5空的时候，事先将镜子给拿走了，美其名曰给楚尽保留最后的神秘感。
实则她是怕楚尽发现5空不是在给他剪发，而只是在给他“置换发型”——把空间里现成的发型给换到他头上来。
5空不含糊，都没用“三下五除二”，而干脆就是“一键到位”。
发型好了，顾小柔收起了5空，将镜子重新递回给楚尽。
楚尽先是愣了一下：“剪完了？”
顾小柔点头：“完了。”
楚尽便笑：“我怎没听见剪子声啊？”
顾小柔自负一笑：“主要是我用推子已经推完了，剪子就是最后找补，意思意思。”
楚尽揽镜一照，镜子里丰姿翩翩的少年郎，笑若灿阳。
他便笑：“我很满意！谢谢你啊顾小柔同学。”
知青们这下子便都跑出来，呼啦围过来看。
别人还都客气，以称赞和鼓励为主。
只有张燕一声大叫：“哎呀妈呀，这不是‘汉奸头’吗？”
顾小柔好悬没呛着。
她给楚尽剪的发型，其实是她原来那个世界最流行的呀，秃鬓，顶发剪短全往上推，竖茬儿剪，托尼老师们给取的名字叫“英伦风”。
可是原来秃鬓的发型在70年代是叫“汉奸头”呀？
她心里有点没底，悄悄问5空：“……你那空间里真准备知青发型的照片啦？”
5空信誓旦旦：“小主放心，这就叫‘小偏分知青头’！”
顾小柔放下心来，抬眸看了一眼张燕。
发型没错，这就是张燕故意给她挑刺儿呢。
于是她冲张燕嫣然一笑：“张燕同学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人不可貌相，发型能分什么汉不汉奸的么？再说了，就算相同的发型放在不同人的身上，体现的也是不同的气质。”
“别说这不是什么汉奸头，退一万步说即便可能这么叫，可是它放在我们一身正气的楚尽同学头上，它也得改称‘小偏分知青头’啊。”
“张燕你这么会见人下菜碟的，还故意这么说楚尽同学……怎么着啊，你是对楚尽同学有什么误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