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小土匪，杀人从来不眨眼。
我是一个小土匪，嫖娼从来不给钱。
我是一个小土匪，拉屎从来不擦腚……”
清晨。
山间小路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肩膀上扛着一把大砍刀，唱着自编的歌谣，摇头晃脑的走在寒风中。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脸蛋冻的通红，脑后扎着两个不怎么整齐的辫子，两只小手正在互相搓着。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单薄，而且七上八下的满是缝补的痕迹。
“哥哥，你真的杀过人吗？”
小女孩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满脸怀疑的看着那少年郎。
“小燕，不是哥跟你吹，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少年搓了搓鼻子，回头瞪着小女孩道。
“哦哦，哥哥真厉害！”
小女孩哈完一口气，再次揉搓着小手，看向少年的眼中冒着小星星。
“那是……”
少年一脸得意之色。
“走走，再干几票哥哥就带你回老家盖房子去！”
说着，少年转身向山下走去。
“嗯嗯……回家盖房子喽~”
小姑娘一脸欢喜之色，蹦蹦跳跳的跟着少年走去。
...
少年名叫陈狗儿，小姑娘叫陈小燕。
曾经，在这帽儿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四五十户人家。陈狗儿家就住在那里。
他家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过得很安稳。
直到六年前，一帮土匪进了小村庄，他们将村庄里的男人都杀了个干净，只留下女人和孩童带上山来。
女人被当成玩乐的工具，而孩童则培养成奴隶伺候他们。
就这样，当时九岁的狗儿和五岁的小燕被捉回了山。
狗儿和小燕的娘亲上山一年后便不堪折磨，病重身亡了。
他娘亲临死前，将十岁的狗儿叫到身旁，含泪嘱咐他不要想着报仇，要活下去……带着他妹妹活下去……
他娘死后，狗儿听了他娘的话，没想着报仇，而是勤勤恳恳的伺候着山寨的土匪们。
因为他从小机灵，鬼主意多，又会办事，渐渐的，他不再是山寨中的奴隶了，而是荣升成了一个小土匪！
其实他并不愿意当什么土匪的，只是，他依然记得他娘亲的话，带着妹妹活下去……活下去！
这五年来，兄妹两人彼此相依为命……
...
中午，两山之间一条必经之路上，一辆华贵的马车停留在这儿。
“这位老爷，行行好，饶小的一命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妹……”
马车前方，陈狗儿跪在地上，不住的磕着头，旁边一把未开锋的大砍刀静静地躺在地下。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拦路抢劫当土匪！”
马车旁一个威猛汉子赤手空拳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冷冷的说道。
这少年怂的很，他还没怎么动手，只用手抓住了他那未开锋的大砍刀，便把他吓的跪地磕头不已……
“好了，一个小少年而已，让他走吧！”
马车中，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传出。
“是，小姐！”
那威猛男子对着马车拱了拱手，随即看向陈狗儿道：“小姐心善，饶你一命，滚吧！”
“是是，小的马上就滚！”
陈狗儿磕着头，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哭道：“贵人可否施舍给小子二两银钱，家中老母久病不愈……”
“放肆，你这小儿不知死活！”
那威猛大汉双眼一瞪，大喝一声，便要上前教训于他。
“慢着，这少年倒也有些意思……”
马车帘子被轻轻拉开，而后又放了下来。
“给他一锭银子便是。”
温柔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是，小姐！”
那威猛大汉又瞪了陈狗儿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锭子扔给他道：“算你好运，遇上我家小姐，快滚！”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将银锭子揣入怀中，陈狗儿双目铮亮，对着马车又磕了几个头后，他站起来拿起大砍刀就往旁边的山上跑去，跑的那叫一个快……
...
“怎么样小燕，哥厉害吧！”
路旁的山上，银锭子在少年手中抛着，他一脸得意的说道。
“哇，哥哥好厉害，小燕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子呢！”
小姑娘一脸高兴之色，有了这么多钱就可以回老家盖房子了！
“嘿，这次你哥我可是杀了上千人才抢来的这钱，你可要拿好了，可别丢了。”
少年将银锭子递给小姑娘嘱咐道。
“嗯嗯！”
小姑娘接过银锭子捧在手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而后从贴身小袄中拿出一个小布袋。
小布袋里面有许多碎银子，还有几张叠的整整齐齐的银票放在里面。
“哥哥，我这个小钱袋装不下……”
小姑娘将银锭子使劲往她那个小布袋里塞了塞，只塞进一半去……
“我就说你这个钱袋小了嘛，要不这样，你先回山寨把银锭子放起来，然后再回来。”
少年挠了挠手说道。
“嗯嗯好！那哥哥我先回去了，晚会再来找你！”
闻言小姑娘点了点头，随后向山上走去。
“别让人看见啊……”
少年嘱咐道。
“知道了！”
小姑娘回头冲着少年扮了个鬼脸，继续往山上走去。
待小姑娘走后，少年拎起大砍刀蹲藏在山坡上盯着下方的山路。
陈狗儿对于打劫是非常有门道的，人太多的不劫，看上去唬人的不劫，老弱病残也不劫……
所以……他打劫从未成功过……
小姑娘那里的碎银大都是他跪地磕头装可怜要来的。
做土匪可是很危险的事，只有苟且才能活的更长久……
傍晚，少年从地上爬起来，他向远处望去，山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唉……连个人都没有，上哪杀人去！”
拎起那把未开封的大砍刀，陈狗儿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山上，讷讷道：“小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按理说来回一个时辰就够了，这小丫头都走了两三个时辰了，不会让狼给叼走了吧？
陈狗儿皱了皱眉，而后扛着大砍刀向山上走去！
他连走带跑的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山寨。
山寨中，很安静……
陈狗儿溜达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栋破旧的小石屋内，屋顶上还有一个大洞，寒风嗖嗖的往里灌着……
“小燕，小燕~”
狗儿一边叫着一边推开门进入屋内，而后他松了一口气道：“好啊你，在家偷偷睡懒觉！”
只见破旧的小屋内，小燕合衣躺在冰冷的炕上，也没盖被子。
狗儿说罢，便走到炕边推了推躺在炕上的小燕一把。
这一推，他顿时感觉不对劲，手上黏糊糊的。
他低头一看，满手血……
他顿时大吃一惊，再看炕上小女孩，气息微弱，面色一片惨白……
“小燕，你怎么了，不要吓哥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