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来,外面已经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 这是2010年的第二场雪。 看着人家都在喜气洋洋地迎接春节,自己却像一只孤独的小鸟,在雪地里失去的方向。 要过年了,雪都开始为自己找落脚点了,我去哪儿? 小时候虽然家里穷,每每看着人家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拿年货,也会舔着嘴唇馋,可毕竟有父母的疼爱,还是很温暖的。 今天林娟也没有消息,估计已经回家过春节去了。 他说自己忙,其实已经放假了,忙个球啊? 只是不好意思在家里出现罢了。 甚至他都不想在这个左岸华庭小区出现。 算了,回宿舍吧。 到街上,去还没有打烊的商店,买了些熟食,就算是自己过年的干粮了。 提着这些东西,好像提着自己沉重的世界。 虽然就在温定,却有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 一阵冷风吹来,打了一个寒噤,头脑似乎清醒了许多。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任何时候也不能沉沦,自己叫李二海,一个坚强的汉子。 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二海。”
心头一颤,林娟。 回头一看,佳人斜倚风雪中,一抹红颜催人醉。 多少春秋,万种风情。 李二海回转过去,一伸手,便把她拥入怀中。 雪花在空中飞舞,它们好似一个个快乐的音符,舞动出了冬日中最温馨的画面。 正月初一回了一趟小区,给爹拜年。 除夕到初三,其余的时间,李二海都在旋风岭。 林娟为了他,没有回去陪父母过年,这让李二海感动万分。 君在难中想忠良,人在难中想好友。这李二海现在处在人生最低潮,有人关心,那便是雪中送炭,倍加温暖。 何况这个人是林娟呢? 他们二人每天都上山赏雪,山头上一坐便是半天。 这个时候,李二海才发现,自己其实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远眺着山脚下的丰南村,他想起,自己其实是个无欲无求的家伙,虽然自己很聪明,可从小便学习不认真,跟那帮小伙伴混日子,挺开心的。 考上县中,整个庆丰镇都轰动了,因为若干年没有乡里的子弟考上县里这个最高学府了。 这个荣誉,一下子激发了李二海的学习热情,一路高歌,最终如愿考上大学。 至于大学毕业后考公务员的事,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自己家里又穷又没有关系,找个工作糊口而已。 哪里知道后面发生这么一堆子事,目不暇接,连个认真思考的机会都没有,被一股力量推着向前跑,哪里是尽头,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一路走来,他也是用实力证明了自己,这是他引以为豪的地方。 “二海,我理解你现在的处境,我跟着你,是心甘情愿,不一定要什么名分,现在这样,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从第一天认识她起,他便知道,她是有风骨的人,在情感这样的重大事情上,她不可能是随便的。 现在她去这样讲出来,他知道,她的心里是多么爱他,宁愿自己做出牺牲。 “林娟,你应该明白的,看到你第一眼,我便爱上你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见钟情,但反正我是喜欢上你了。”
“可是……” “后来我约了你,跟你表白,没曾想,你已经有了归属,可以说是给了我当头一棒,好一阵子我都没有还魂。”
林娟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紧紧地扣着,“是我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我们相见恨晚罢了。”
“后来你跟王妍结合了,我也伤心至极,一个人偷偷哭了无数次。”
“要是你早点解除那段婚姻,后面的事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这就是命吧。”
“我现在不认命,认命那是弱者的借口,今后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林娟心一动,他说自己掌握命运,什么意思? 初三那天,李二海去了王大奎家。 林娟给他准备了一些礼物,说现在是大过年的,不能空手。 好久没有来看望奎叔了,李二海一直惦记着他。 敲了好长时间的门,奎叔才过来打开院门。 一看是李二海,王大奎的眼睛里便放出异彩来,“二海啊,你好久没来了。”
“奎叔,我来给您老拜年了,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王大奎的身体好像又有点不行了,走路蹒跚着,说话也有点不利索。 李二海知道,那次中风,虽然因为自己将奎叔及时送医,抢救了过来,但后遗症还是会有的。 “二海啊,我也祝你步步登高百尺竿头啊!”
他扶着奎叔到了堂屋坐下。 “我听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你做了重清市里的常委,了不得,我没想到你能这么有出息。”
“还有一件,说你跟王支书的闺女王妍离婚了,这件事我就想不通了,那女娃是我看着长大的,挺好呀。”
“叔,一言难尽啊。”
“是不是你的问题呀?”
“叔,离婚的事,真的不怪我。”
“干部越做越大,身边的女人就会越来越多,可得好好把持啊,自古红颜是祸水。”
李二海不得不承认奎叔说的话,你位置高了,这些事儿就会多起来,自己身边不总是围绕着几个大美女吗? 人家为什么会围着呢,仅仅是因为你长得帅吗?显然不可能。 “你奎叔老了,事看不清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啊?”
“奎叔,怎么教训我都行。”
“教训谈不上,我怎么听说山上这女娃跟你走得很近啊?”
李二海一愣,奎叔肯定听说了。 这个问题现在还真不好说,也没法说。 虽然他已经跟林娟在一起了,但这算是谈恋爱吗? 要是当初,这样的情况肯定算。 可他们现在都三十多的人了,又都离过婚,现在是同病相怜,也都是干柴烈火,但双方好像都还没有准备好。 “奎叔,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
王大奎的嘴角扯过一丝笑意,心里想,你这个兔崽子,都这么大的人了,男女之间还有最好的朋友吗?好到什么程度?天天床上相见? 但他知道李二海这是点到为止,自己也就不好再多说。 “二海啊,到目前为止,你在官场上已经吃了几次亏,但今后不会有了,从此一帆风顺喽。”
李二海心里总是佩服王大奎,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