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怎么样了,张开嘴让我看看,啊!”
韩路温和地说。 “啊!”
丁喃语张开了嘴。 韩路看看,扁桃倒是没有发炎,就是喉咙处有点发红,看样子感冒不是很严重。如果扁桃体灌浓,那问题就严重了。 “怎么弄成这样?”
“韩主任,我我我……”丁喃雨泣不成声,她小脸煞白,头发蓬乱,嘴唇都干得起了壳,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是刚哭过,声音也暗哑。 韩路是遭受过失恋痛苦的:“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个人觉得感情生活只能算是人生中的一小部份,占比其实不高。得到爱情或许是我们人生中的幸运,得不到也不打紧,难道就不活了。据我看来,世界上在一起的夫妻,一大半都是凑合。即便是凑合,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日常琐碎的消磨,也会漫漫消失,最后变成亲情。其实啊,人生中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可比男女之情有意义有趣多了。小丁,你喜欢唱戏吗,喜欢上舞台吗?”
丁喃语哽咽点头:“喜欢。”
韩路:“那我打个比方,如果有一天让你在上舞台和你男朋友中做个选择,你选谁?”
丁喃语:“那自然是上舞台。”
韩路:“这不就结了,如此看来,爱情是不是不太重要。”
“好象是,但我心里还是好痛。”
丁喃语道:“落花流水春去也,多情却被无情恼。”
“你就一孩子,哪来那么多伤风悲秋?”
韩路问李姐:“测过体温没有,多少?”
李姐:“三十八度,药不敢乱吃,就喝了一包冲剂。”
韩路松了一口气:“体温不高,嗓子里也没有肿,就是声音有点沙哑,休息一周就好,小丁你这半个月就别演出了。事不大,好好休息。”
丁喃语又哭:“韩主任,我失恋了。你说得都对,但我这一关就是过不去,我没有爱,我活不下去。”
韩路正要再劝,忽然,门外冲进来一人,提起巴掌,左右开弓就给了丁喃语两耳光。 这人正是陶桃。 丁喃语捂着脸:“老师……” 所有人都呆住。 须臾,韩路才一把拉住她的手:“陶桃,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陶桃正在家中练功,她做训练的时候很专注,为避免被人打搅,都是关了手机的。做完,打开电话一看,全是未接电话,这才知道丁喃语出事了,忙叫了辆的士赶到文化艺术中心。 陶桃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不就是失恋吗,你就淋雨,你就要死要活,你爹妈生你养你这么大,你寻短见,你对得起他们吗?”
丁喃语:“我没有父母,他们都不要我。”
韩路:“什么寻短见,孩子就是感冒了,她可没想不开。”
“你住口!”
陶桃继续吗:“你看看她嗓子都成什么样了,能唱戏吗,没有了事业,那不就是死了,那不就是寻短见吗?”
韩路:“你这逻辑不对。”
“怎么就逻辑不对了?”
眼见着两人杠起来,丁喃语抽噎:“老师,韩主任,你们别吵,现在是我失恋,我很难受啊。”
陶桃回头继续骂丁喃语:“不就是失恋,失恋后可以再恋。你现在走出门,站在大街上,有的是英俊小伙子。你长得又好看,性格也温柔,只要说一声想脱单,大把的人愿意坠入你的情网,至于吗你?”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象话吗?”
陶桃说得激愤,再次抬起手来。 丁喃语以为她又要打,吓得脖子一缩。 不料,陶桃却把手温柔地摸在她额头上:“温度不高,还好,还好,药吃没有。吃了呀,多吃点水果,对了,这几天可以吃肉,吃肉才有抵抗力。李姐,湿毛巾。”
接过李姐的湿毛巾,陶桃帮她擦脸,难得地用温柔的语气道:“感情的事情我能理解,人年轻的时候谁不爱过一个人,然后又受到伤害,那也是人生的一部。”
她就好象是丁喃语的母亲,在细声细气地安慰着受伤的孩子。 小丁哭得更厉害,最后更是把头都埋进陶桃的臂弯中。 韩路在旁边看得心中忽然不是滋味,这陶爷对小丁可真好,她就没这样抱过妹妹,也许在她心目中丁语喃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吧? 安抚了半天,小丁终于不哭了。陶桃:“喃语,初恋?”
丁喃语:“不是,以前耍过几个朋友。”
“几个朋友,究竟几个?”
韩路八卦心起,忍不住问。 丁喃语:“我想想。”
韩路:“这也用得着想想。”
丁喃语计算了半天:“这是我第六次失恋。”
韩路愕然,爱情常败将军,想不到啊想不到,丁喃语你这个欲语还羞的小姑娘感情生活挺丰富的嘛:“六六大顺。”
李姐也插嘴:“不就是被人甩了吗,重新耍个男朋友就是,让常月华介绍一个。”
丁喃语:“才不要,让婚介所介绍很丢人的。”
韩路笑道:“怎么就丢人了,我以前天天跑婚介所,我接触了好多女性……”忽然,他感觉屋中空气变脸,再不敢说话。 陶桃缓缓说:“喃语,让小韩给你介绍一个,说吧,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一米八、大学生、行政事业编,五官英俊,家庭好,事业也好那种?”
“我不要……”丁喃语害羞地把脸埋在陶桃的怀里:“我我我,我什么都不要……全凭老师和韩主任做主。”
韩路叫苦;“我哪里去给你变出这么个人来?”
陶桃横了他一眼:“你不是什么人都认识吗,你都成交际花了,怎么就找不到人?这事你必须给我办了。”
韩路:“真变不出来,这事得碰运气。”
丁喃语从陶桃怀里抬起头来,眼睛发亮:“韩主任能够娶老师这样的大美人儿,想来运气是极好的。”
她现在不萎靡不振了,嗓子好象也不那么沙哑了。 从她那里出来,韩路对陶桃说:“你那个高徒悲伤的并不是和男朋友分手,而是失去了爱情本身。她渴望杂着爱情,而不是渴望着和前男友的爱情。这场感情中,男主角可以是张三也可以是李四,无论她爱还是不爱,失去了就会大哭一场。失恋嘛,不哭总觉得不够浪漫。”
陶桃:“神经病。”
韩路:“还有,人小丁是个成年人,你不过是她师父,怎么动不动就抬手打人,还抽耳光,你让人面子朝什么地方搁?你这样是不对的。”
陶桃冷笑:“打她又怎么了,学艺哪里有不挨打的。我上艺校的时候,都是一路被老师打过来的。一个动作没做好,一句词没唱好,罚站罚跑步都是轻的。挨耳光算得了什么,换旧社会,棍子都上来了。我一个师妹压腿的时候下不去,老师直接用脚踩,疼得三天下不了床。”
“时代变了啊,现在是法制社会。”
“你废话真多,快回家做饭,到时候给小丁送一份过来。吃好点,炖只土鸡。”
韩路叫苦:“没钱。”
陶桃:“我给,这个月爸爸妈妈的生活费晚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