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僵硬,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好奇的看向太子。
冷非言声音嘶哑的问道:“中宁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现在嗣王和冷王妃全都失踪了。据那天在怡红院内的人说,您带着母子两人离开,微臣也在追逐的时候,确定最后的匪徒是有带人离开。而那人的样子,和您一模一样。”
中宁侯不卑不亢,百官也无人出声为太子说话。
毕竟,大家也不是傻子。
即使皇帝开口说要立太子为储君,甚至还要写册封圣旨。
可古往今来,哪有一个没有腿的残疾皇帝呢?
此事根本不可能,就算是皇帝强行立冷非言当皇帝,附近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也必然会以此嘲笑中原。
所以,他已经没了称帝的可能。
那些依附太子的人,也都缩着脖子,心中想着未来的出路,无一不是郁闷感叹。
“中宁侯,你不要太过分了,本太子还没有死呢,你竟然就敢明目张胆的诬陷!你眼里,还有陛下吗?”
中宁侯将目光投向皇帝,恭敬的颔首行礼,礼貌说道:“陛下,此事还请您给一个裁决。冷王妃深受百姓爱戴,此次失踪,若是宣扬出去,必然是一场轩然大波。”
“虽然冷王现在有行刺嫌疑,但还没有证据确凿,他战功赫赫,为我中原征战沙场,是国之栋梁。若是此事,不给冷王一个交代,恐怕会寒了他的心不说,还会被他国说中原人忘恩负义,不懂惜才。”
“最主要的是,冷王殿下乃是您的儿子,嗣王是您的亲孙,冷王妃还怀有身孕。此等关系,若是陛下不谨慎对待,恐会落得一个凉薄偏心的名声。”
他说的很慢很慢,却每一句话,都如刀子一般,深深刺入皇帝的软肋上。
沉默片刻,皇帝纵使心疼冷非言的惨状,只能一挥手,冷声道:“将太子带回府内,让太子妃也即日回府,一直紧禁闭,直到查明冷王妃失踪一案。”
“陛下公正严明,乃是我中原之幸也!”
中宁侯抱拳拱手,原本的英雄回归,转眼就变成了回府禁足。
冷非言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像是木偶一样,被人抬着回太子府。
在经过后面押送的囚车时,旌盛儿那张老脸看向他,一瞬间两人缠绵的画面涌上心头,太子又吐了。
从这一日起,旌盛儿这个妖妇,被皇帝命人挂在高台上,不得喂食,就那样任由风吹日晒,直至死亡。
可这老妪的生命力实在是太过顽强,竟然不吃不喝,生生挺过了十三天。
最后,还是在一天晚上,被一道惊雷劈下,她才终于归西。
百姓们还是不解气,每日都用鞭子,抽打她的尸体,直至变成一层干皮,最后被晒成了干渣子。
日子就这样,悠然过去。
半年多的时间,冷王妃和嗣王还是没有消息,冷王也没有洗脱嫌疑,就像是被皇帝遗忘了一般,一直囚禁于冷宫内。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皇帝这么做,就是害怕冷澈霆会揭兵而起,进行逼宫。
与此同时,冷非言也不能出府,一直被神机营的士兵看守着。
直到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太子妃的产期到了。
太子府内,充斥着女人的惨叫声,许久都没有婴儿的啼哭声。
管家冲到皇宫门前,去请御医,皇帝知道后,竟然亲自去了太子府。
这消息传入冷宫内时,冷澈霆只是淡然一笑,和肖美人继续下棋。
“落白的产期也快到了。”
“王爷,您到底将王妃和嗣王藏到哪里了?”
“你想知道?”
“这是当然了,所有暗部的兄弟都十分好奇,想要知道您到底找到了什么风水宝地,大家竟然都找不到。”
“本王可以告诉你,但是知道后,你就要被灭口,这样的话,你还想知道吗?”
冷澈霆含笑抬头,将肖美人吓了一个激灵,连忙摆了摆手。
“王爷,您就当属下什么都没有说。”
“呵呵,下棋。”
冷宫内,丝毫没有被囚禁的气氛,反而轻松的犹如茶楼,两人悠然自得的下着棋,茶香萦绕。
当天亮后,一道黑影快速闪入冷宫,蛇鱼恭敬的单膝跪地。
“王爷,太子妃难产而亡,陛下被吓到昏厥,现在正在寝宫内休养。”
“呵,被吓到昏厥?不知父皇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啊。”
冷澈霆老神在在的摸着茶杯,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回王爷,陛下去的匆忙,又害怕会惊扰太子妃生产,于是没有让人通报,便自己进了后院。可谁知,姜美人身边的那个太监,竟然让人将太子妃搬到院子里。只见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里,竟然钻出了一条大蟒。”
“那样子,实在是太过骇人,陛下当场被吓晕。奴才和侍卫们不敢继续多呆,便立刻带着陛下回宫。只是此次实在是太过匆忙,陛下都没来得及向太子要可以长生的仙丹呢。”
蛇鱼用生硬的声音,发出感叹之声,更像是在嘲笑皇帝的贪婪。
冷澈霆刚要开口,便突然脸色一沉,对肖美人和蛇鱼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参见冷王殿下,不知您是起的太早,还是一夜未睡呢?”
中宁侯一身官袍,笑的爽朗,就像是见老朋友一般,熟络的坐下,给自己先倒了一杯茶水。
“中宁侯,还是不要卖关子了,可是父皇让你来的?”
“正是。陛下这次受惊不小,一直在喊着妖怪,头发一夜之间,也全白了。御医号脉,说他身体亏空的厉害,就只剩下一副躯壳,时日不多了。”
“王妃说那仙丹中有朱砂,本就是剧毒之物,父皇能撑到现在,也是幸运。”
“是呀。对了,琳琅王到了,希望可以让他单独和姜美人见面。只是陛下这身体,恐怕是召见他了。”
“嗯,先去看看父皇吧,你若是再说下去,可就要到中午了。”
这半年来,太子和冷王各自被禁足,京城内,只有中宁侯和范忠友驻守,皇帝对他们也是信任有加,俨然当成了自己的左右手。
只不过,这左右手,其实都是冷澈霆的人。
半年没有走出冷宫,御花园已然没了颜色,干枯的树枝,更显萧条落寞。
冷傲的男人,每走一步,都觉脚步沉重,不由感叹物是人非。
当走进寝宫内,更加苍老的皇帝,眯着眼睛,似乎辨认了许久,才认出他来。
“你和宸妃很像,刚刚朕还以为是她来接朕的呢。”
“母妃已经仙游多年,估计现在早已经重新投胎到了新人家,和他人有了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