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澈霆独自坐在云霆阁内，面容威严的端着茶杯。
突然，他的耳朵灵动的动了动，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静待头顶的暗部将人带来。
只听咚的一声，院内便多了四名黑衣人，他们的中间，是被绳子五花大绑的利川。
“王爷，人已带到。”
“嗯。”
冷傲的王爷面无表情的看向少年，见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样子很是狼狈，感触的叹息道：“本王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那双眼睛很是好看，晶亮有神，本王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
利川紧咬下唇，一道血饮缓缓流下，可他仍然闭口不谈，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
见他如此，暗卫们不由恨从中来，抬脚对着他的后心，用力踹了下去：“混蛋！亏王爷对你这么好，居然吃里扒外！像你这种畜生，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冷澈霆微微皱眉，见他们还想继续动手，摆了摆手，冷声吩咐：“你们暂且到一边去吧。”
“王爷，这小子诡计多端，您可千万不要再被他骗了啊。”
“呵，本王又不是三岁小孩，如何能被他欺骗？况且这一次，他出卖的是良心，造成如此孽障，就算是下了地府，也要生生世世来赎罪了。”
暗卫皱着眉头，看到利川那堆满泪水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感，只有对他的恨意。
暗部成立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个出卖王爷的人，且害死的不仅有自己的兄弟，还有那些昔日在朝堂上的清流高官。
就因为他一人的叛变，将官员们藏匿的庄子出卖给冷非言，导致现在死去的人不是几个，而是上百，甚至上千人。
现在还留着他的小命，只能说是王爷慈悲。
利川虽然年轻，但也知晓自己犯下的罪孽，心中满是懊悔。
咚——
突然，他激动的将头砸在地上，一下两下，直至额头上破了一大窟窿，声音嘶哑道：“王爷，小人有罪，这辈子是无法洗刷掉这一身的罪孽了。现在只希望来世当牛做马，报答您的知遇之恩。”
冷澈霆微微皱眉，见这少年单纯至极，居然到现在了，还是将所有罪名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升起对他的悲叹之情。
“利川，你可曾想过那个女人是如何评论你的？”
“王爷，其实属下在带华晋逃亡的时候，便知晓自己只是她利用的一枚棋子。可即使后悔，又能如何？我已经出卖了大家，兄弟们也因为我被抓，那些官员们，亦被灭九族。我一句道歉后悔，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早些下地府，去他们面前忏悔。”
“呵，你倒是看的通透，可你只是死一人，又可知被害死的人，已经达到多少了吗？”
冰冷的声音，如同地狱内的生死判官，带着摄人气势，让少年心头一痛，更是悔不当初，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属下一时色迷心窍。若不是因为听信了那女人的话，属下也不会走到今天。”
少年全身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他刚刚只是一心求死，不敢和王爷多说，生怕自己的内心会无法承受，而崩溃怕死。
他还在大好年华，才体会到这世间的美妙滋味，自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不想要就此死掉。
咚咚……
少年将自己的脑袋用力砸在地上，但这一次，并非是说自己罪有应得，而是将话锋一转，痛哭流涕的哀嚎起来。
“呜呜，王爷，属下已经知错了，请您再给属下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属下也不会被她蛊惑，轻易信了那些鬼话，请您一定要再给一次机会啊。”
冷澈霆原本还觉得这少年太过年轻，未经人事，所以容易被人蛊惑。
在刚开始看到利川那可怜模样时，甚至还生出些恻隐之心。
可现在看来，他当真是被鹰啄了眼，居然会相信一个无耻之徒会良心发现。
他眼眸逐渐变的冰冷，一言不发的将身体背过去，而后缓缓抬手，冷声下令：“将他和那青楼女子活埋在一处，完成他们的溯缘吧。”
“是，王爷！”
“不要啊，王爷，我真的知错了！您难道忘了吗？当初您将我带回去的时候，是如何许诺的？您说过，只要我跟了您，以后定然会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都已长大成人了，可还是一事无成，除了给您卖命，什么都没有。你根本就是在欺骗我们！”
暗卫用力的按住利川，可他这一次，不再表现出温柔顺遂的模样，而是猛然跳了起来的，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哼，你们这些废物，难道还没反应过来吗？我们都被冷王骗了，就算是跟着他二三十年，还是一群见不到光的影子！无法娶妻生子，也没有家田房屋，这样的日子，难道你们愿意过一辈子吗？”
少年的声音尖锐响亮，甚至云霆阁外的管家都能听到。
这一刻，冷澈霆最后的一点情义，也被彻底磨掉。
“利川，你当真是厉害，本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让本王悔不当初的人。既然当初是本王将你带回来，那今日，就由本王再送你回去好了。”
话音刚落，一道劲力便向少年的面门冲去，将他吓得面色苍白，节节后退.
"不，不要啊……我还不想死，不要杀我啊！"
云霆阁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惨叫声，所有人却都是一脸畅快，望着冰冷的尸体，无一不是一脸鄙夷。
“活该！”
“呸!”
冷澈霆背着手，仿若将所有的力气用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院子里的尸体处理掉后，向屋内走去。
暗卫们知他心情不佳，没有人敢出声打断他的思路，提起利川血肉模糊的身体，几人足尖一点，便轻飘飘的消失在夜幕下，如鬼魅般神出鬼没。
而冷傲的男人，此刻站在屋内的阴影中，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虽然心痛利川的倒戈相向，但此刻，却无心去理会一个叛徒的死活，而是陷入了一场复杂的难题中。
现在被冷非言关进天牢内的官员，还有十三人。
以现在的趋势，恐怕他们也将被灭九族。若是那样的话，恐怕会有上千冤魂盘旋在京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