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鹰！”
“在，王爷。”
冷澈霆猛然抬头，和叶落白对视间，已整理好思绪。
夫妻二人的默契，早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女人轻轻点头，起身快步向屋内换出行的衣服。
而男人则是走到门口，沉声吩咐：“你去调查一下，在冷非言监国的这段时间里，是否经常出入慈安宫，和太后有什么积怨。”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你再去通知蛇鱼一声，让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将慈安宫的人保护起来。”
“是。”
天鹰抱拳行礼，转身大步走出听云院。
冷澈霆眉头紧皱，抬头望着阴沉压抑的天空，沉声开口：“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夏竹和褚良莠安静的站在一旁，皆不敢吭声，只觉此刻的气氛压抑到让人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内响起叶落白的声音，让夏竹端来热水洗漱，才终于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快去给本宫端来热水洗漱。”
“是，王妃。”
冷澈霆回神，走进屋内，挑选了一件黑衣换上，待叶落白收拾妥当后，他也开始沉默洗漱。
“王爷王妃，早膳已准备好了。”
“嗯。”
夏竹和褚良莠一同从后厨端来早膳，看着夫妻二人安静的吃着饭，一副各有心事的模样。
正在吃饭间，只见院外威远王妃在环翠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进院子，脸色苍白的问：“太后娘娘薨了？”
“嗯。”
“这怎么可能！我前些日子见过她，虽然看起来有些病态，但活上几年，绝对不成问题的。”
叶落白紧咬下唇，没有说话。
身为医者，她是最有发言权的。
虽然太后中毒后，身体就一直十分虚弱，但还不至于会突然仙故。
此刻，她愈发心急，想要立刻进宫。
就算那些恶人再如何掩藏，只要她看到太后娘娘的尸体，也能找出一些端倪来。
要知晓，她上一世的解剖老师，就是公安局内，破获无数奇案的法医。
他在讲课时，经常会穿插着自己的老本行，将各种世纪案例讲出来。
因此，她也在耳濡目染下，对尸检有一些研究。
想着，叶落白更是一刻也不愿耽搁，放下筷子，便对冷澈霆道：“王爷，臣妾已吃饱了，我们速速进宫吧。”
“嗯，好。”男人沉重的点了点头，起身搀扶威远王妃先坐下，而后坚定的说道：“老王妃，你先不要着急，宫内具体什么情况，待我和落白进宫去一探究竟后，再做商议。”
“好。”
老人沉重的应下，脑海中浮现出宣和皇贵妃的样子，心下更是一阵揪痛：“我们这些故人，终究是只能在地府中，才能再相见了吗？”
这句话，让叶落白和冷澈霆都沉默了。
气氛随之更加压抑。
“阿良，准备马车，进宫。”
“是。”
在离开前，叶落白想起桂嬷嬷千叮咛万嘱咐的睹物思人，快步走进梳妆台前，将带锁的盒子打开，取出那块光洁珍贵的玉牌。
先是犹豫的反复揉搓着光滑玉面，而后心下一沉，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目光坚定的将玉牌戴上，大步走出听云院。
威远王妃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愈发紧张。
离开王府，平常京城内热闹非凡的街道，此时空无一人，连叫卖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冷澈霆见自家王妃面容严肃，便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落白，其实之前从慈安宫救出太后，她的情况就不是很好。”
“王爷，臣妾懂你的意思，其实臣妾并不是自责昨日没能给太后娘娘诊断，而是觉得可怕。”
“可怕？”
叶落白深吸了一口凉气，沉声道：“若真如臣妾所想，太后娘娘是冷非言所害，那身为皇宫之主的陛下，为何会不知呢？还是说，他其实早就知晓，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亲儿子对自己的母亲动手？”
冷澈霆沉默，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只是没有女人这份胆量，竟敢直接说出来。
可一想皇族冷血，早已根深蒂固，他又觉得，一切好像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了。甚至，声音冰冷的笑道：“落白，亲儿子又如何？在皇权下，亲情早就不重要了。”
女人皱着眉头，感受到自家王爷身上冰冷的气息，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安慰道：“王爷，我们一家，永远不会是冰冷无情的。”
“嗯。”
最是无情帝王家，叶落白想起这句话，心口闷到发慌。
他们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不，永远都不会！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那里已排上了长队，都是闻讯后，第一时间赶来吊唁的皇亲国戚。
虽然他们和冷澈霆沾亲带故，可彼此撩开车帘，也只微微颔首，陌生到仿若第一次认识。
“落白，你看，这就是帝王家，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斗的你死我亡。”
“王爷。”叶落白伸手，紧紧抓住男人的大手，用自己的温度互相取暖。
队伍一点点向前移动，一个个皇亲国戚进入宫内，冷清了许久的慈安宫，在今日，格外热闹。
然而门口挂着的白灯笼，却让人心情压抑。
每个人都身穿黑白两色，表情庄重肃穆，一些从未见过的“亲人”，此刻正跪在棺木前，失声痛哭。
“皇祖母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孙儿还未能看您一眼呢！”
“呜呜，太后娘娘啊，您走得也太匆忙了，难道您就如此不愿看到侄子一眼吗？”
“皇祖母啊，您走的太着急了，过几日就是您的大寿了啊。”
“……”
那些人看似哭得声嘶力竭，可走近后，才发现，不过都是一些光打雷不下雨的。
叶落白心下鄙夷，和冷澈霆两人沉重的走到棺木前，安静的将腰身弯下，恭敬的拜了拜三拜。
而此刻，跪在棺木旁，披麻戴孝，当孝子贤孙的冷非言突然抬起头，故作悲伤的开口：“冷王，冷王妃，父皇说，皇祖母生前对你们最是疼爱，让二位随本太子一同守灵。”
“......好。”
两人心下厌恶，只觉多看他一眼，都恶心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