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言的手背冒出血花,原本那银针很细,只不过是用来针灸的用具,可叶落白用了十足的力道,又故意在他手背血管最为丰富的地方下针,自然痛的不轻。
身为二十一世纪最为优秀的医者,她对人体构造驾轻就熟,自然不在话下。
太子吃痛,下意识挪开手掌,眼中蒙上一层冷冽与阴翳。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他上前一步,叶落白的耳畔,传来修罗般的低语:“纵使冷王英勇无双,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沙场刀枪无眼,你怎知他一定能回来?”
叶落白连声冷笑,却并未害怕与却步:“王爷久经沙场,若当真遭遇性命威胁,也是奸人从中作梗。”
冷非言深深一滞,却也不愿跟这女人多说废话,拂袖便离开了屋子。
叶落白捂着胸口,苍白的樱唇微微张了张,吐出一口气来。
如今的太子,远比从前更为心狠手辣,谁也不知他会如何对付冷王,想必定是准备了奸计,以对冷澈霆此次去淮安。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转身也离开了太子府。
冷澈霆申时便要率领军队出发去淮安,她还得回去给自家男人送行,所以一路上吩咐车夫快马加鞭,很快就回到了王府。
此时,冷王已是一身戎装,手持一杆长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叶落白玉容一红,小步行至他面前。
不等她说话,冷澈霆便握住了她的手,将长枪交给天鹰保管,拉着她去了膳厅。
“本王就要出征,临行前,正好陪你一同用顿膳。”
叶落白心里一甜,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下人们很快将午膳呈上,看着精致可口的菜肴,她却有些失神。
行军打仗,条件自然要苛刻许多,要想吃到这样一顿热食,实在是不易。
“在想什么?”看出小女人思绪飞远,冷澈霆一边将她喜欢的菜肴夹至碗里,一边温声询问。
“王爷前往淮安,路途遥远,我只是担心你的吃食。”
叶落白琢磨了一通,笑着说道。
冷澈霆低头拉起她的手,吻了吻手背,“本王历经沙场,什么样的苦都吃过,既能吃得山珍海味,也能吃得下糠咽菜,你不必担心。”
“不过,为夫倒是有些想念你从‘空间’带来的方便面、饼干了。”
叶落白不由莞尔,起身笑道:“虽然不及新鲜吃食暖胃,不过偶尔吃吃方便面还是很美味的,我便替王爷备一些吧?”
她此时还不知,自己为冷王备下的那些干粮,能帮其渡过一次难关。
说话间,叶落白轻点眉间,拉着男人的手进入空间,在架子和柜子里翻来倒去,拿了一堆方便食品。
看着堆成小山堆的食物,冷澈霆哭笑不得:“王妃这样大方。”
“多带点总是有备无患,王爷可不许浪费粮食。”
娘子都开口了,他自然不会浪费这些食物,吩咐下人一一运至军队的马车上。
由于别的干粮都装满了,所以这些多出来的方便食品,就被分配到了各个将士手上,食物不重,也不会对他们赶路造成影响。
时辰过的很快,来到申时,冷澈霆与叶落白告了别,便蹬上马,威风凛凛的带着将士们离开了京城,朝着淮安的方向而去。
“王爷此行必能顺利铲除叛贼,凯旋而归!”环翠望着渐渐远去的军队的影子,握着拳头定定说道。
叶落白的心里则隐隐感到不妙,可又相信,她的大英雄不会落败,他永远都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王爷,此次出征,太子那边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分明是他提出镇压这些反贼。”
天鹰百思不得其解的嘟囔了一句,不怪他疑惑,淮安叛乱,不过是一些忍受不了苛政税收的平头百姓发起的起义。
按照往常的做法,朝廷应是查明情况,尽力安抚才是。
可这次太子不知给皇帝吹了什么风,并未查清缘由,就采取粗暴的武力镇压,属实不是什么明策。
“你不觉得,父皇有些变了吗?”冷王目视前方,眼光如炬,任何一个与他对上视线的人都会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压力。
记忆中,父皇是个仁君,向来以仁政治天下,即便是打仗,也多是因为外敌来犯,绝非故意挑起战端。
可如今,有些事情却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皇帝,想要探明这位君主的圣意。
皇宫——
冷非言行至殿中央,拱手行礼言道:“此次淮安叛乱,皇弟亲自出马,定能一举拿下叛贼,父皇怎么一副忧思重重的模样?”
皇帝半倚在软榻上,先是示意皇儿平身,又命人奉上茶水:“你弟弟的确能干,这么多年来,我朝江山稳固,离不开他的守护。只是……”
殿中除了皇帝贴身的内官与宫女,便只有冷非言一个,所以有些话,他并不忌讳说出口。
“这孩子,总让朕想起昔日的宸妃。”
冷非言眼中快速划过一抹精光,唇角不知不觉勾起,却埋低了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宸妃是父皇爱妾,父皇痴情,自然牢牢记得宸妃。”
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抹自嘲的意味,“朕最心爱的女子只有你的母亲,宸妃貌似温柔恭顺,性子却最是倔强,她又聪明,朕常常觉得她不似女子,反倒像个运筹帷幄的将军。”
“宸妃出身武家,身上自然带了些武将女儿的飒爽。”
“非也。”皇帝摇头,眼神冷厉几分,“你弟弟幼时,朕并未命人教他武功,他那一身武艺,皆是宸妃所授。朕当初有意让他习文,可他却在武功上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十三岁便能冲锋陷阵,实在是令朕惊讶……担心。”
此话一出,冷非言便立刻揣测出了皇帝的心思。
他在忌惮宸妃,亦在忌惮冷王!
“皇弟的确有武将天赋,不似儿臣,只懂舞文弄墨,对行军打仗是半点也不懂。”
冷非言刻意说道,皇帝果然侧目。
一个是他珍爱偏宠的太子,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冷王,皇帝打算力保太子之位,难免会担忧才能卓越的冷王篡权夺位。
见皇帝思绪纷乱,冷非言拍了拍手,“父皇,儿臣有一礼物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