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冷非言一袭玄色长袍,淡然的坐在庭院桃树下,摆弄着棋盘中的黑白子,颇为闲适雅致。
如今遴选太子妃,不少官员都上门来说情,个个恨不得直把女儿塞进太子府。
当然,他的太子府,也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必得是个于他大业有帮助的女人,才能成为一府的主母。
至于别的女人,当个侍妾都嫌拉低了太子府的门槛。
譬如苏若兰,是太后亲侄子的女儿又如何?不也是个卑贱女子,娶进来毫无用处,只会给他的后院添火。
想到这里,他颇为自得将苏若兰塞进了冷王府一举,以至于得意的勾了勾唇。
此时,小厮弓着腰走了进来,见他饶有兴致的摆弄棋子,不由微笑:“殿下,叶丞相这一副白玉棋盘送的巧妙,甚是得殿下的欢心。”
太子不以为意的捏起一枚通体银白,几近透明的白子,“叶丞相倒是不像别的官员那样蠢,上门卖弄自家女儿的美貌,才华,弄得跟青楼贱卖妓女似的。”
这棋盘,是叶今朝所送,其所用材料是极稀有的玉石。
白子触手冰凉,黑子却暖意横生,十分精妙。
即便是见惯了珍奇玩意儿的太子,也啧啧惊叹。
而叶今朝送这副棋盘,更有隐含的寓意,即天下尽在太子运筹帷幄中。
这礼物,简直是送到了他心坎里!
“太子殿下,奴才近日外出,偶得一些闲闻,不知当说不当说。”
太子眉目一凛,“有话便说。”
小厮称了声是,随即,将自己听到的有关冷王乃是真龙天子的传闻说与了太子听。
“说来这冷王与王妃也真是奇人,竟能从那泥石流中毫发无损的归来,坊间有如此传闻也不奇怪。”
一时间,冷非言的脸便垮了下来,一挥手将棋盘摔落在地,白子黑子尽数滚落,发出近乎刺耳的声音:“你也这么认为?!”
见太子脸色骤变,小厮惶恐的跪在地上,慌忙认罪,“太子恕罪,奴才不敢。”
冷非言冷哼了一声,忍不住起身,飞踢了小厮一脚。
挨了一脚,小厮更是惶恐,想方设法的补救,“殿下莫生气,这些不过是那些蠢民的蠢见,千万莫要因此气坏了您的身子。”
“可恶!这些蠢民,当本太子是死的吗?!”冷非言重新坐回石凳上,狠狠拍了一把棋盘,前所未有的愤怒。
原本看到冷王从银雪山平安归来,就已经万分气愤,如今更是震怒。
他恶狠狠瞥向小厮,语气凌厉,“贱民胆敢妄议储君,去把散布传闻的人通通给本太子杀了!”
小厮愣了又愣,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自从冷王从银雪山泥石流中毫发无损的归来后,民间便纷纷传扬冷王才是真龙天子,莫说是老百姓,就连他自己也深以为然,暗暗议论了两句。
然而现在,太子竟要杀光议论传言的人,令人生畏。
“殿下,这恐怕不好吧?冷王是真龙天子一事,本就是坊间传闻,百姓们也只是茶余饭后随口议论,怕是京城中人人都听了此传闻,也都议论过此事,难不成要挨个杀光,更何况,怎可因此事便杀了谈论之人,岂不是造孽吗?”
一听人人都在谈论此事,太子更是暴怒,恶狠狠的盯着小厮,“本太子说杀就杀,你再多嘴一句,当心你的脑袋!”
太子暴露出狠戾残暴地本性,令人遍体生寒。
“不能杀光就挑几个杀鸡儆猴,本太子倒要看看,谁还敢妄议储君!”
他气得头昏脑胀,早已顾不上什么造孽不造孽,一心想着杀了这些人泄愤。
这时候,红桃刚好进来禀报事宜,听见太子的话,向小厮翻了个白眼。
“殿下英明睿智,他的决定,岂是你个狗奴才能置喙的?”
如今红桃回到太子府,为了掩人耳目,改回了原来的名字唤作莺儿,表面上是书房的陪侍丫鬟,实则乃是太子豢养的杀手,天生狠戾,手段极其残忍。
而这小厮貌不惊人,实则也是杀手之一,只是性子不如莺儿冷酷。
听到莺儿训斥,小厮颇为不平,却还是闭上了嘴。
“太子殿下,若是传闻落入了皇上耳里,难保不会动摇君心,因此,奴婢赞成杀了这些妄议储君的蠢民。”
她的话,深得太子的心,略有几分懒怠的朝她伸出手,而莺儿则轻车熟路的躺进太子的怀里。
“还是你最懂本太子。”
冷非言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虽是笑着,眼神却极其冷漠。
莺儿丝毫未察觉他的冷酷,反而一脸娇羞的神情,双手藤蔓般缠上他的脖颈,“殿下疼爱莺儿,莺儿自当为您肝脑涂地。”
二人举止亲密,小厮不由转过头。
“还不快去办?”
太子厉喝一声,小厮这才弓着身子,悄摸摸走了。
“说起来,太子殿下可有中意的太子妃人选?”
提起这件事,冷非言难免心烦,眼神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看出他情绪不好,莺儿略微笑笑,“奴婢知道,殿下心中唯独中意冷王妃,可她毕竟……”
“够了!不许再提起她!”
当初将叶落白推给冷王,他如今想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年,太后与皇上张罗着给冷王娶王妃,相看了许多官家小姐。
太子不愿冷王娶个有权有势官员的女儿,便暗戳戳的推了叶丞相家的庶女。
“叶落白虽只是一介庶女,但她父亲是叶丞相,自幼知书达理,必定能成为一个贤惠得体的王妃。”
能将庶女嫁给冷王,叶今朝自然也是肯的,于是,联合太子在皇帝面前将这个庶女吹得天花乱坠,皇上这才指了叶落白为冷王妃。
冷非言盘算着叶落白不得叶丞相喜爱,等于对冷王毫无助力,对这个选择甚是满意。
而冷澈霆并无中意的女子,一切全凭父皇太后安排,一句话都没说就娶了叶落白。
太子没有想到,她竟能一鸣惊人,成了他不能自拔,想要却得不到的女人。
“莺儿随口一提罢了,殿下莫要怪罪莺儿。”
冷非言横了她一眼,不悦的将她推出了怀抱。
莺儿自知无趣,便转移了话题,回禀了这些日子她在外面侦查到的事情。
二人嘀嘀咕咕,说着隐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