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王府盛传着王妃恃宠而骄的流言。
在书房与王爷大声争执,夜半赶王爷出寝宫……
诸多事实,都仿佛印证着这一流言。
叶落白虽然觉得可笑,但并没有刻意澄清。
因为,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之前没能通过刺客打压冷悠莲,如今,就要重新布局。
不过,流言蜚语一旦没有人遏制,就会疯狂流传。不出几日,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冷王府昔日里备受冷落的王妃重获盛宠,并且恃宠生娇,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
“冷王向来不耽于女色,如今这是怎么了?”
“王爷血气方刚,难免会被女人迷惑,这也不足为奇。”
“可我听闻,那位冷王妃起初并不受宠,性子软弱可欺,被冷落了好几年,怎么会突然获得冷王的宠爱?”
“多半是装出来的,此女必定心机深沉,不可小觑!”
……
这些话,在京城的达官显贵之间广为流传,自然,也传入了丞相叶今朝的耳里,他是一万个不信。
“叶落白?她会受到冷王的宠爱?”
身为叶落白的亲生父亲,叶今朝对这个庶女的态度可谓是十分明了。漠然、瞧不起,甚至有几分厌恶,因为她的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医女,奴婢都尚且不如。
“该不会是冷王在玩花样吧?”
适逢早朝结束,官员们纷纷散去,叶今朝左顾右盼了半天,终于瞧见冷澈霆的身影。
后者正要出宫回府,晃眼,却看到一只老狐狸窜到了面前。
“王爷,今日你在圣上面前提出缩减农民年赋税收,当真是为国为民之举,百姓们必定更加爱戴殿下。”
冷澈霆暗暗冷笑了一声,心想这老狐狸真是老奸巨猾,吹捧他受万民爱戴,却不知在父皇面前如何指责他笼络人心。
没有帝王愿意见到民众爱戴他人,民能爱护拥戴的,只能是当今圣上。
“丞相说笑了,本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父皇分忧,他早有此想法,我只不过替他指出来了而已。”
冷王应答如流,饶是官场沉浮多年的叶丞相,也不得不暗暗佩服他心思缜密,手握兵权又位高权重,却从没有任何逾越而被圣上责罚。
“王爷忠君爱主,自然能揣测几分圣意,不像本官,一向拿不准圣上心思,没少受到责罚。”
“揣测圣意乃是君王大忌,我等只需俯首称臣,听命行事即可。何况我与父皇血脉相连,通晓几分心意实属正常。至于叶丞相你,想必是办事不力,才会常常受到父皇惩罚。”
三言两语,便把叶今朝明里暗里的挖坑给填了过去,甚至还把老狐狸给气到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故作一笑,“不知小女近日可好?没有给王爷添乱吧?”
四年来,老狐狸从来没有过问过叶落白这个女儿在王府的情况,一方面是因为不时有探子禀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压根儿不重视。
在这个时候问起,无非是听到了京城里的传闻,想要探知一二罢了。
冷澈霆负手而立,刻意将语气放柔了一些:“叶丞相教女有方,落白端庄贤淑,自然不会给府里添乱,也颇合本王的心意。”
老狐狸顿时一怔,眼中流露出一抹精光,而后开怀一笑,“如此甚好,我便不用担心了。”
冷澈霆没有应答,而是大步走出了宫门。
叶今朝认为流言的可信度基本为零,更愿意相信,是冷澈霆故意为之。
这些年,冷王的势力越发壮大,已经迫近太子了,朝中已有官员暗中站队,太子颇为不满。若说为了制造出冷王耽于美色的假象,让太子放下戒心,反而更说得通。
无论如何,叶今朝都不会轻易相信传闻,而是作壁上观,暂时不会参与到站队中。
“王爷,怎么今日这么久才出来?该去王妃寝宫服药了。”见到冷澈霆紧皱着眉从皇宫出来,天鹰立马迎了上去。
“叶丞相那个老狐狸,句句试探,和他说话着实累。”
“王妃的父亲?”
……
主仆二人一路聊着,一路回到了王府,直奔听云院的方向而去。
看见男人大摇大摆的进入寝殿,叶落白没有好脸色的把药端上桌,语气十分不耐烦,“喝了赶紧走。”
自从那日他来听云院胡搅蛮缠一番后,就日日过来烦她,但也只吃药,吃了药最多陪小家伙写写字,玩会儿蹴鞠,很快就走了。
饶是如此,她仍是相当不满,所以才各种催促。
冷澈霆不与她计较,而是慢悠悠的吃了药,尝起了桌上各种各样的果子蜜饯:“今日你父亲向我问起你的近况。”
女人的神色终于产生了变化,但不是他意料之中的讶异或受宠若惊,而是一脸的冷漠。
“哦?你怎么回他的?”
对于她而言,叶今朝只不过是这具身体生理上的父亲。父女情分稀薄,并且还将她当作政治工具嫁给了冷澈霆,从此不闻不顾。
“与我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恩爱才有鬼了!
叶落白柳眉一竖,端走了桌上的蜜饯:“王爷刚下了朝,想必还有公务要处理,那么本宫就恭送王爷了。”
哪里是恭送,分明是硬赶。
冷澈霆也不强留,起身朝门外走去。
但一只脚刚迈出门槛,一个肉团子似的身影便滚到了他的身下,紧紧抱住了他的腿:“我要你陪我练剑!”
小霸王用着命令的语气,俨然一副不依不饶的小模样,弄得叶落白相当无语,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墨宝,提醒他不要任性妄为。
“唉,本来我以为白白无所不能,直到发现你不会用剑,太让我失望了。”
叶落白傻了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墨宝还补刀似的紧紧扑在冷澈霆怀里,大有不许他走的架势。
怎么觉得费心拉扯大的儿子,突然成了别人的孩子了呢?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生人,叶落白当然是不可能会使剑的,也没有教过墨宝,不知怎的,小家伙突然对练剑产生了兴趣,让冷澈霆捡了便宜。
女人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回屋,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衣衫,来到了二人所在的后院。
“冷澈霆,你教我用剑,就当报答我医治你的伤如何?”
叶落白绝不允许自己在儿子面前的风头被这个男人抢走,师夷长技以制夷,以她的聪明机智,肯定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用剑。
“好啊。”男人扔来一柄长剑,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