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色昏暗,院子里只有微弱的虫鸣声在作响。
不多时,院子里便响起了脚步声,芳芳赶忙拍醒旁边的人,小声道:“你听,外面好像有人。”
“哎呀,困死了,”旁边睡着的丫鬟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嘟囔着,“可能是环翠姐姐,别出去惹事。”
说着,便鼾声渐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芳芳想着环翠多番叮嘱入夜后不许出门,可越是不让,她就越是好奇,随即,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
叶落白正在屋内教儿子读书,环翠敲了敲门,将冷澈霆带了进来。
纵然她还在生气这个男人莫名其妙数落自己,可答应给换药,自然不能食言。
“本王前来,你在屋内坐着,让丫鬟迎接?”冷王面容冷淡,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王爷不是偷偷前来吗?太兴师动众,怕给王爷惹麻烦。”叶落白随口敷衍着,转身让丫鬟将小家伙带下去。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看白白给他换药!”墨宝立刻凑到她的身边,萌萌的大眼睛眨啊眨,十分讨人喜欢。
“换药有什么好看的?”她捏捏小家伙的小圆脸,“我怕吓着你,听话,回去吧。”
“他一个男孩子,在你身边教养着,跟被惯坏了一般。”冷澈霆语气带着淡淡的不屑,似乎觉得被吓到什么的说法十分可笑。
“就算是男孩子,他也只有四岁,正是懵懂乖巧的年纪,我不想让他看见那些脏东西。”叶落白将儿子放在心尖尖上,哪里肯让他说一声不好。
冷澈霆也带了怒气,“本王四岁之时,已经文能作诗,武能猎兔!”
“需要我夸你吗?而且我怎么教育孩子,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叶落白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语气也十分和蔼,只不过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这里是冷王府!你说本王是外人?!”男人气得脸色已经沉的骇人,似乎下一秒就会发怒。
墨宝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赶忙乖巧的拉住环翠的手,“你们不要吵了,我和环翠姐姐先去睡了。”
说罢,便乖乖去隔壁睡觉了。
屋内两人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烛火摇曳,叶落白看着窗外似乎有人影闪过,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讥讽,转头,故作平常道:“王爷,是您自己脱衣服,还是我帮您脱呢?”
冷澈霆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转身瞥了她一眼,自己动手将外袍脱下,露出精壮的上身。
伤口处经过几日服药,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冷澈霆应当是不会照顾人也不会照顾自己。
身上有些伤口边缘发白,应当是沾水了,轻微有些发炎,还需要消消毒。
她从药箱中拿出备用的碘酒,用纱布蘸取后,想要给他擦拭伤口。
男人却蹙起了眉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眼神询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哎呀,王爷,你弄疼我了。”叶落白委屈的叫出声。
可这声娇嗔,在门外偷听的芳芳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许多暧昧的场景,令人面红耳赤。
冷澈霆将手放开,冷眼看着她,不明白她在搞什么花样。
“这是消毒用的,王爷这么警惕,难不成是怕我害您?”叶落白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打趣,轻声哼道,“放心,我还不想成为年轻俏丽的寡妇。”
冷王被她气得无语,转过头去不再吭声,任由她将一些没见过的药膏涂抹在他的身上。
药膏冰冰凉凉,女人的手指也是冷的,擦过他的肌肤,带起一阵莫名的颤栗。
叶落白凑近一处细小的伤口,这里应当是被竹叶划伤的,按道理讲,几天时间就算不愈合也应该不会恶化,可眼下怎么小伤口还有变大的趋势?
她来了兴趣,好似见了老鼠的猫儿一般,越凑越近,甚至试图直接用手去摸那个伤口。
男人低头,看着她长长睫毛下璀璨的眸子,最终还是握住了她的指尖,没能让她得逞,“你想做什么?”
“这里,变大了,之前没有这么大的。”叶落白用手比了伤口的大小,确认自己判断没错。
“不用管,别乱碰,做你应该做的。”冷澈霆似乎对自己伤口的变化丝毫不在意,甚至伤口恶化才应该是正常现象。
他身中蛊毒多年,早就发觉,自己受伤后伤口不易愈合,并且如若不妥善处理,就是小伤口也可能会致命。
叶落白瘪瘪嘴,却没有多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三下五除二将药换完,给他将伤口都处理了。
门外的芳芳听着里面令人面红耳赤的对话,心中已经确定了王爷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宠幸王妃的。
环翠哄睡了墨宝,刚推开门,就看着芳芳在门口鬼鬼祟祟,立刻快步上前,冷声呵斥:“你在这里做什么?谁让你出来的!”
芳芳本就做贼心虚,险些被这一嗓子吓死,当下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半晌,才辩解道:“我……是起夜来上厕所的。”
“上厕所上到了王妃房后?!”环翠显然不相信这个解释。
“我是听着王妃房中好像有人,害怕有歹人闯进来,想保护王妃。”芳芳吓得心都快跳出来,慌不择言的胡诌两句。
没想到,环翠听闻反倒点了点头,有些赞扬的看了眼她,“没想到你还是个护主的丫鬟,王妃的事情你不要管,回去睡吧,以后只要入夜,就不准再出门!”
“是,我记住了。”芳芳吓得赶忙转身跑走,却没看到环翠眼神中的凉意。
屋内两人已经包扎好,叶落白打了个哈欠,脸上带了几分疲惫。
“若非容貌相同,本王几乎要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叶落白了。”男人缓缓开口,眼神却带着不似平时的锐利。
她心下一惊,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被他看穿了?
但转念便知道,这是冷澈霆在诈她。
连环翠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和原主的区别,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怎么会察觉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