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一份沉甸甸的国际长途快递才终于送到了冯军手里。
说好的20公斤呢？现在这堆将近40公斤的石头算是怎么回事？冯军以他的经验来猜，买这些原矿石的钱不可能低于一百万，真是败家呀。
刚好明天是周六，他便跟老潘约了时间，将小花的石头带去开来看看。说真的，他没有抱多大希望。
早上九点，冯军车里便载着闺女，还有那40公斤的原矿石，来到源市郊外。
加工厂大门敞开着。说是加工厂，其实就是一个大一些的作坊，只有一层高，一边堆石头，一边堆机器，一边堆架子，还有一边，随便堆点啥。
进去里面却并没有看到人，冯军咳嗽一声，老潘才从架子处探出一个锃亮的光头来。
老潘，一家翡翠原石加工厂的老板。他跟冯军认识多年，两人年纪相仿，但老潘早早谢顶，干脆剃了光头，看着便比冯军老了几岁不止。
他声音洪亮，笑着招呼父女俩来喝茶，夸冯珊瑜女大十八变，很是热情。
原来架子后面还有个茶室啊，喝茶也算是老潘的第二大爱好了。所以冯军给他带了点茶叶，递给他一个袋子。
老潘却误会了，边接过来边问：“你这原矿石就这点大啊？”
“哪里啊，这是给你的茶叶，我喝着不错，给你带点。石头在我车上呢，你拉个小板车来帮我拖。”冯军道。
“不用那么夸张吧，多重？”
“大约40公斤呢。”
“这……你这是带了多少？”
两人边说边往门外走，去车后尾箱合力将一大袋子原矿石搬到板车上，再拖到加工厂的切割机器旁。
冯珊瑜过来帮忙将袋子打开，她也好奇，看到脏乎乎还带着点腥味的石头，有点失望道：“钻石原石就长这样呀？”
老潘听了一怔：“不是翡翠原石？是钻石？”
老冯电话里也不说清楚，他还以为是来开翡翠原石呢，害他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过来开门了。老潘一辈子最爱的就是翡翠，除了翡翠，其他宝石美玉在他眼里全都是陪衬。
冯军知道他的性格，笑着拍他的后背，说：“你这臭毛病，今天换换口味不行么？”
如果只是一小块别的矿石，老潘还真不乐意，他喊个手下师傅来开就好了嘛。但一次开40公斤的石头，他也不是能经常遇到的。
“你别耍我哦，哪里买的这么多石头？别都是哑炮吧？”
“我可不赌这个，朋友拜托的。”
老潘更加觉得没戏，但来都来了，也没啥好说的。他启动机器，随意挑了块袋子里的原矿石，端详一会儿，先切了个小窗看看，没什么发现。
冯珊瑜替小花紧张，见是这样，不由问道：“潘叔叔，这石头不行？”
老潘对老冯的闺女多了些耐心，回答道：“丫头别急，要根据石头的形状和特点来切，才不会造成浪费。”
说着，他换了个方向，切了一小片下来，这次不一样了，石头的切面出现了乳白色的光泽，和外壳的灰黑色形成鲜明对比。
三人都眼前一亮，完全没想到第一块石头就有惊喜。
老潘也高兴，从外衣衣兜里掏出手电筒，打灯去照，沿着边缘再走一圈，预估玉石本体的厚薄与大小。
他看完疑惑了，说：“这可不是钻石啊。”
冯家父女也觉得不像，冯军问道：“是玉石？”
“像是玛瑙的质地。”
冯军回想了下，小花好像还说了什么玉髓，便告诉了老潘。
老潘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应该是了，海洋玉髓，看这透明度，品质不错哇！”
冯珊瑜性子急，又不好催潘叔叔，干脆去扒拉袋子里的石头们，打算自己研究一下看看。冯军便也拿了一块入手起码有五斤重的石头，观察起来。
老潘也不管他们，一点点切磨，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整块比巴掌还大些许的玉石，扁圆形，乳白色中带着浓淡不一的独特花纹，光泽温润，煞是好看。
将它轻轻放在另一边的桌上，老潘将冯军手里的石头抓过来，继续按步骤进行切割。
“是钻石了。”才切了第一刀，老潘根据经验已经得出了结论。
冯珊瑜忙凑前来看：“真的吗？呃，这怎么有种玻璃的感觉？”
“傻丫头，这不是还没把什么八心八箭的形状切出来嘛，你看这硬度。”老潘拿起一把小刀，对着矿石的切面划拉了一下，一点刀痕都没有留下来。
冯军则内心暗惊，开头两块原矿石都出货了，那后面这些又能开出多少？
老潘也对今天的运气很满意，对冯军说：“老冯，你那个朋友的眼光不错嘛！”
他们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第三块，钻石，第四块，钻石，第五块，玉髓……一直到最后一块原矿石，依然有料，开出的是钻石。
没有一块废料，没有一颗石头真的只是石头。最后开出了17块钻石，5块玉髓，总计19块。
虽然都是粗胚，仅切掉了外层的石头外壳，里面也许出货量不大，但已经可以看出这些宝石的质量都非常不错。
三人从无比的惊喜，到后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潘手都在抖，不是累的，而是激动！这出货的概率竟然是百分之一百！说出去谁能相信！
冯军已经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了，他觉得有些站不住。
只有冯珊瑜还没意识到这样的概率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满心里都是替小花高兴，不管小花花了多少钱买的原矿石，现在这19块宝石绝对赚翻了！
“好漂亮啊！”她盯着一堆形状各异的宝石喃喃道，“做成首饰一定很好看！”
老潘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冯军旁边，看着他，哑声问：“老冯，你说，怎么回事？你都探明白了还装模作样找我开？”
冯军苦笑着看他：“我要是知道这些全都是宝石，会这么随随便便拿袋子一装，车尾箱里一塞就过来了？”
神奇的是那个随随便便寄国际快递过来的人好吗？
老潘无言以对，这事要不是自己亲自参与了，谁来跟他说他都会嗤之以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