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感情上迟钝点，林小乖得智商自然是没得说的。
这一刻，林霖被说的有些狼狈，下意识地挪开了目光。
“小乖……”
“我不想再听什么我不知道是为了我好，如果爸爸真的为了我好，就把这事情原原本本是什么情况告诉我就好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为了我好，我心里有数。”
这一刻，林小乖似乎跟林霖相距很远。
林霖的目光落在林小乖身上，最终也没说出来一句虎啊，反而是坐在一旁的角落里，不住用手抓着头发。
“我们离开郧县好不好？去别的地方。
不要让他们找到你，我们离开这里行不行。”
突然，林霖冲了过来，近乎崩溃地说道。
自从认识林霖以来，他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绅士，完美的爸爸。
哪怕是在提起过去的不堪的时候，他的神情都十分平静，似乎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
他现在的反应，完全出乎林小乖的意料之外。
腐肉如果不剜掉，他永远都会存在。
之前让林霖躲避了那么多次，现在林小乖不想再往后拖了。
“爸爸，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等林霖张嘴，她下了最后通牒。
“你也知道你是怎么从农场出来的，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用同样的办法，让上级帮我查。
荣誉与任务对我来说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只希望我们能安稳的生活，爸爸你觉得呢？”
这也是林小乖最后给林霖的机会了。
因为两个人相处的不错，除去原主的心愿，她也是真的把林霖当成了长辈。
但她喜欢的是不断进步的过程，而不是永远被笼罩在这些家长里短中。
没办法把庄蓉蓉解决，一直会有人给她找茬，她的心情当然好不了。
林霖一直坚持的这种为她好，足够让她窒息。
“不行，傻事做一次就够了，你肯定不能再随便浪费你的功劳了。”
作为一个研究人员，每一个人的晋升都是跟手中的成果有关的。
林小乖才刚正式踏入这一行，尚且不明白这一点的重要性。
为了救人什么都不要，还给上面造成了麻烦，她的这个功劳说不定就被抹去了。
对于大部分情况下坐冷板凳的研究人员来说，实在是太遗憾了。
林小乖没有回答，反而是坐在了凳子上，示意林霖也坐。
林霖从来没有跟这一刻一样，觉得自己距离林小乖挺远的。
他看着林小乖故意的疏离，心中当然不好受。
脑海中快速闪过了很多想法，这一刻，他着实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锤了锤桌子，走到旁边，把院门关上。
等到他重新坐回来，林小乖都不由被林霖慎重的态度影响到，屏住呼吸。
“你……你妈妈，她的身份有点问题。”
林小乖皱了皱眉头，示意林霖继续说下去。
话已经开头了，按理来说该直接说了。
可林霖纠结了很久，很难说出真相。
这个秘密藏在他心中很多年了，分明是别人的错，但他却为了这个秘密付出了太多。
为了林小乖着想，他人生中第一次对不起自己的信仰，隐瞒了真相。
所以去农场算是他自找的，再留在机械厂里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林霖曾经想过，也许他这一生就在农场里孤独终老了。
只要林小乖过的好，他也不会有遗憾。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永远不是自己能预料到的。
庄蓉蓉跟缑赟背弃了当初的诺言，哪怕他已经离开了，不会给他们安稳的生活带去麻烦，那两个人也不愿意善待他的小乖。
林霖心中不是不恨，只是没有别的办法。
他没想到，第一个提起来这个问题的，会是林小乖。
目光落在林小乖身上良久，他也不想打破现状。
“什么问题？”
没有让林霖自欺欺人，林小乖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打破砂锅问到底。
既然有问题，那就找出问题解决问题。
林霖一直以来致力于让林小乖过得好，现在林小乖都已经把自己的诉求说的这么清楚了，哪怕他不说真话，林小乖都会自己去探寻，好像没必要隐瞒了。
“你妈妈只是一个普通的机械厂工人，要不是厂子里的联谊会，我也不该认识她。
可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我发现她身上竟然有一些精密的仪器的图纸，并且……她对机械知识的了解，有可能跟我差不多。
刚发现的时候我很高兴，国家积弱贫困，不管一个人出生如何，只要能给我们国家带来发展，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是……”
这一刻，林小乖立马就想起了在红旗公社发生的事情。
林霖口口声声会影响她，又说庄蓉蓉很优秀但是身份有问题，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她是间谍？”
对上林霖震惊的目光，林小乖终于明白他一直以来的顾虑是什么了。
如果这事情爆出去，对林霖来说就是失去工作去农场。
这些林霖都已经经历过了，确实没有什么影响，但对庄蓉蓉的女儿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庄蓉蓉是间谍，缑赟也知道这个，还跟庄蓉蓉成婚了，难不成……”
“不，缑赟不是。”林霖叹了一口气，看林小乖既然猜到了，他也就没有再隐瞒。
“缑赟是我徒弟，在我发现庄蓉蓉不对劲的时候，那几天我每天都会尽量早点回家。
他对我很了解，也许是因为担心我，也许是为了别的什么，反正缑赟那段时间一直都盯着我，我发现的事情，最后不知怎么的，他也知道了。”
说起来这些往事，林霖感慨万千。
分明间谍是庄蓉蓉，缑赟还因为垂涎庄蓉蓉的美貌，跟庄蓉蓉有不正当的关系。
在这段关系中，他才是唯一清白的人，最后却还是因为一点私心，虎落平阳。
面对林小乖不解的眼神，林霖苦笑了一声：“可以说，她曾经是间谍，现在已经不会给我们造成隐患了。
我确定她没有了价值，能做的只是按照自己的爱好收集一些东西自己看罢了，她想好好生活，只是我不是她选择的人。
这个消息传出去……他们固然是罪有应得，你呢？小乖，听爸爸的，这事儿你就当忘了吧。
我们离开这，别回来就行了，你还有未来，不要纠结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