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在这儿装什么。不是她还能有谁，你就觉得那个姓张的千好万好，我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坏人。
就你厉害，我配不上当你闺女，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说不定明天就让人扫地出门了。
我明天就去单位申请宿舍，我不留在这里碍您的眼了！”
王茹儒转身进了房间，把门甩上。
这厢的王忠雄消化了一下王茹儒说的话，才把事情连了起来。
她是知道张桂芬同志给王茹儒介绍对象了，并且还怕王茹儒直接拒绝了不好，交代王茹儒要去看看。
后来张桂芬说两个年轻人之间不来电，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他也就没往心里去。
事实上是两个人都快谈婚论嫁了？
王忠雄真是一心扑到工作上，这会儿回家就九十点了。
今天是王茹儒特意等着他的，平常这个时候王茹儒跟二老一起都已经睡了。
刚才哭诉王茹儒都是压着声音的，两个老人还没有醒来，但今天这事儿要是搞不清楚，王忠雄还真的睡不着觉。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轻轻敲响了王茹儒的房门。
“囡囡，囡囡你开门，爸爸有话跟你说。”
王茹儒坐在门边，泪流不止，却在听到王忠雄的话之后有些犹豫。
从小她就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几乎很少跟王忠雄大声说过话。
以前那么多朋友，每一次有人来家里，王忠雄的第一反应都是审视，还要查清楚人家父母跟他有没有什么公务上的往来。
对于整个郧县来说，王忠雄也许是个好领导，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为郧县负责。
可是就王茹儒自己来说，这么一个父亲，当真是给她带来了很多的苦恼。
以前有爷爷奶奶劝说，除了没有小朋友陪她玩，也没有别的后果，懂事的王茹儒把所有的不满都藏在了心里，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这次先是因为张桂芬介绍的刘波差点被打，后又好不容易有了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她一个成年人竟然连请朋友回家吃饭都不行，王茹儒才憋不住了。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持续，王忠雄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楚地传到了王茹儒的耳朵中。
“囡囡，囡囡你开门好不好？
很多事情爸爸真的不知道，你能跟爸爸说说吗？”
王忠雄多疑没错，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武断专治的人。
以前王茹儒从来没说过这些，他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现在王茹儒都提出来了，他自然要跟女儿好好说说。
一直懂事惯了的王茹儒，也没能狠下心真的把王忠雄拦在门外。
她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打开门，让王忠雄进来了。
王忠雄把王茹儒按在床上，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囡囡，我们在公安局看到的那个孬种，真的是你张阿姨给你介绍的对象？
你张阿姨不是说你们没看对眼，她还要再给你寻摸寻摸吗？”
“这是她说的？”王茹儒不由提高了声音。
王忠雄点了点头。
最近县里比较忙，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跟女儿好好谈谈了。
倒是张桂芬同志是秘书处的，有时候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会给他说说王茹儒的现状。
他最近对王茹儒的了解，基本都是从张桂芬的嘴里听到的。
王茹儒从王忠雄嘴里听到始末，不由冷笑一声。
“这位张阿姨可是真的有心了，这么好的间谍人才，放在你们秘书处真的委屈了她了！”
好歹也是组织上介绍的同志，哪怕知道张桂芬可能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王忠雄还是下意识地加了一句。
“什么间谍不间谍的，囡囡这种话咱们可不能乱说。”
到处都是要抓小辫子的人，现在的一句气话有些时候可不能真的当气话。
王茹儒好歹也是一直在大院里生活的，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就算张桂芬不是个东西，也最多是不愿意让她这个未来继女在家里罢了，她不至于给张桂芬泼污水。
王茹儒深吸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王忠雄说了一遍。
“本来我是没有看上刘波，但张桂芬说爸爸觉得刘波还不错，并且前后安排我跟刘波见了好几遍。
她好像没给刘波说我的身份，估计是怕我跟刘波万一成婚了，还会上门来打秋风。
她一直说爸爸对我们的发展知青，并且催着我去刘波家看看，话里话外说这都是您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王忠雄下意识地反驳，“爸爸就囡囡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怎么会便宜了别的臭小子，短期内不可能让你结婚的。”
第一次亲耳听到了王忠雄说软化，王茹儒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想到林小乖说的话，她垂下了眸子。
“昨天是张阿姨安排我去刘家看看的时间，本来刘波说去国营饭店带点吃的就行了，也不用买别的。
结果他贪得无厌，一路什么都想要，我生气了就说不跟他处对象了。
在国营饭店刘波就想打我，被小乖拦住了。
他都走了还带着家里人来国营饭店门口堵我，昨天如果不是小乖帮我拦住了她们家的人，你女儿真的说不定就被打死了！
爸，我知道你是郧县的县长，要为郧县负责。可你也是我的爸爸，你就当为了我想想，别恩将仇报好吗？”
王茹儒泪眼朦胧，王忠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他甚至想过，刘波跟林小乖是不是一家的。
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问清楚王茹儒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最近太忙了，回来的太晚了。
要不是王茹儒今晚等着他说这些，他对林小乖的偏见，估计一时半会是消失不了了。
然而这一切，在扯进来一个张桂芬之后，都变了。
张桂芬在他们父女之间玩双面间谍，才是他们消息不通的关键。
至少在王茹儒说完之后，王忠雄相信林小乖真的没什么目的了。
这一点上，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女儿的。
王忠雄深吸了一口气：“好囡囡，爸爸知道了。
爸爸不会让你的好朋友受委屈的，这事儿爸爸会看着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