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乖皱眉，一把拽住了黄杏儿的手指，用力往后掰。
“哎你干什么！哎呦，疼疼疼，你快放手！”
站在黄杏儿旁边的刘小和被吓了一跳，默默挪动步子，距离她们远了点。
“还乱吠吗？”
林小乖并没被两个人激怒，只是不喜欢被别人指着罢了。
如果她真的用力，黄杏儿的手指今天就别想要了。
遑论黄杏儿心里有再多的想法，在发现眼前这女同志不好惹，她也不至于头铁。
“不了不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话了。”
被林小乖骂狗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先撩者贱，先把自己的手指拯救出来才是正事。
林小乖无意与她们多纠缠，甚至从头到尾都没往与黄杏儿一道的刘小和那边看。
在黄杏儿认怂之后，甩开她的指头，准备离开。
这边的吵闹早就吸引了别人的视线，刚才被黄杏儿的叫喊声引来的人把这里围了一个圈。
大部分人都是从供销社出来的，林小乖在供销社大方地买卫生巾的事儿，大家都看到了。
没几个人会闲到跟黄杏儿二人一样特意到林小乖面前找存在感，但走出供销社看到林小乖还在这儿，难免有人多说两句。
“这女同志可真了不得，那么羞人的东西都能直接说，现在还能在外面跟人闹起来。”
“对啊，刚才供销社可还有那么多男同志呢，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来这样的姑娘。”
“……”
周围站了一圈人，诚然有的人跟黄杏儿等人一样生气，却也不乏有些姑娘语气中带着莫名的羡慕。
都是女同志，谁不想像林小乖一样，自己有什么需求，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反而提起来月事就好像是她们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扫到了角落里某位女同志看向她的眼神中全是羡慕。
林小乖稍加思索，停下了步子。
看着周围的人，或嫌弃或羡慕，或无所谓，她勾了勾唇。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我不去供销社买卫生巾，难道你们就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吗？
既然大家都知道，有什么好隐藏的。
但凡是人都是女性生出来的，月事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你们觉得因为卫生巾用的位置尴尬不愿意提起来，提起来觉得羞耻，难道还能忘记你们是从哪儿出来的不成？
每个月都承担着这种痛苦的女性很伟大，无论是月事还是卫生巾，都一点也不羞耻！”
王宁从林小乖停下脚步说话的时候，小眼睛不灵不灵的完全难以从林小乖身上移开。
等林小乖说完了，她也是第一个捧场的。
“说的好！没有什么羞耻的！”
毕竟她们也都是读过书的，平常有点不好意思，也不至于到闻之色变的地步。
王雨燕也紧紧捏着拳头，两个人都站在林小乖这边。
这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一把手都无数次强调妇女能顶半边天，很多妇女并非没有自信，只是平日没人站出来把这些话率先说出来而已。
现在林小乖说了，并且从头到尾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很多女同志当场就鼓掌了。
大家都赞同林小乖的说法，身为女子却最先说林小乖做的不妥的黄杏儿跟刘小和两个人就尴尬了。
听着其他人对林小乖的赞叹，她们俩对视了一眼，还是默默离开了。
……
去供销社买东西的事情，并没在林小乖心中留下多大的印记。
家里就她跟赵奶奶两个人，赵奶奶没有要分开口粮的意思，并且没给林小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她的粮食跟家里的倒在了一起。
接下来每天吃饭的时候，林小乖都莫名觉得心虚。
按照赵奶奶给她做的饭，她再有十倍的口粮都不够吃的。
然而无论她怎么说，赵奶奶都答应，接下来还是按照之前的做。
久而久之，林小乖也习惯了，但每天都绞尽脑汁去帮赵奶奶。
麦子都已经割回来了，最近一批批的在麦场碾压了，扬了麦壳之后，铺好了油纸在地上晒。
赵奶奶等上了年纪的人的工作，也由打猪草多了一项晒麦子。
这活儿倒是真的不累，一群老太太坐在树下，每过一段时间拿着耙子把晒在正中间的麦子扒拉一下，让晒的更均匀点就行了。
只不过赵奶奶往年基本就是个透明人，别人说什么她听什么，偶尔应两声就是了，这话题就从来没往她身上来过。
老一辈聊天大部分就只聊孩子，村子里谁不知道这对赵奶奶来说是个伤心事。
没人会主动提起来，赵奶奶也不会自己找话题，她一般就是拿着针线活坐旁边就是了。
今年可不一样，大家聊着聊着，总是不经意间会把话头抛给赵奶奶。
“老姐姐，你说你跟那林知青怎么处的？
村子里跟知青搭伙的人可多了，我看就你跟林知青关系好！”
说话的大娘语气里的羡慕怎么也遮掩不住。
别看她们现在都能安安心心坐在这儿，等到太阳下山，麦子被收起来之后，她们还要上山打猪草。
她们要照顾的五头猪可是生产队的珍贵财产，村子里这几百口人一整年就指望这几头猪能吃上肉了。
养的肥了就能多留点，万一没照顾好猪太瘦了，到时候交公粮的时候交的多，她们可就没得吃了。
打猪草的活儿不能停，这些老大娘们也都知道好赖。
横竖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就忙着这十天半个月的，大家咬咬牙就过来了。
最近其他人都是一样，等到太阳下山之后再去，赵奶奶这打猪草的活儿，都被林小乖包了。
这不她们才在这儿唠嗑呢，没一会儿林小乖就出现了。
“大娘，这是我赵奶奶今天要交工的猪草，您记得给记好工分啊。”
趁着麦场那边休息，林小乖往山上跑了几趟，终于弄够了今天要交工的数量。
反正她体力好也不知道累，索性每天多做点事，才能对得起赵奶奶每天都给她做那么好吃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