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来住宾馆不给进家门,会说瞧不起人,你收拾一下。”
雁南说。“那你的房间给他们睡,儿子的绝不许。”
碧云说着,进了屋里。云南女愣怔一会,这个往日温柔如猫的碧云,现在怎么也能这样朝他大吼?他不明白,女人蜕变的过程,就是从小女人变成女汉子,从车祸到现在,已经过去接近百日,碧云对工作越来越胜任,厂里的大小财务已经由她全权管理,是名副其实手握财政大权的董事夫人。还没等到夏长青的电话,美丽母亲和她弟弟已经到了。雁南赶紧请进屋喝茶。美丽的母亲,看着欧式装修,忧郁的眼神,露出一丝惊讶,很快就被焦急所塞满:“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按照道理,如果有事的话,现在也应该有消息了,她不是那种糊涂人,她一定会平安的。”
雁南嘴上这么说,心里比她更焦急,如果当初他回一条“我也爱你!”
或许夏雨就不会那么走极端。可是那条信息他确实不能发,他只希望夏雨能理解他原谅他。碧云在房里没有出来,他犹豫着要不要去叫她起来,毕竟人到家里,这样也不妥。走到门口,听到碧云在给谁打电话,好像听到什么夏雨的名字,他推门进去,夏雨见他进来,把手机递了过来:“快,有消息了。”
他接过来一听,是一位男同志声音,“我们在红山公园旁边的涟漪湖看到一位姑娘,看相貌像你们要找的人。”
“你们在哪?请发定位。”
电话里人很吵,有人再大声叫,不要打电话,不要打电话让她先静一静。雁南再喊,那边电话已没了声音。“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你?”
“你看看,我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寻人启事,把夏雨的工作照发在上边。就这样很快扩散开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碧云高兴地说。“快看看哪里号码?”
雁南立即把刚才的号码发给夏长青,让他查找准确地址。美丽的母亲听说以后,连连拜佛。夏雨终于有了消息,雁南心里松了口气,出门开上车子,直奔夏长青家里。到了那儿,大门紧闭,雁南只好又回来。到了厂门口,门卫见是他,连忙出来迎接。车挺好,人还没出来,唐德荣已经和那个小保安过来了。“你的腿还没好利索,整天东奔西走的,不要再落下病根。”
雁南坐下来,确实感觉两条腿隐隐疼痛,抬起来看时,腿肚子肿胀得捏不动。“厂里现在怎么样?”
“现在工资提高,工人们更有干劲,以前十点钟,厂里就关门,现在你看看,十点半,还灯火通明。”
“不要透支要他们的身体,每天加班两小时就行。”
“工人说,现在都流行996或12x12的工作制了。这世界上996的人很多,每天工作12小时、13小时的人很多,比我们辛苦、比我们努力、比我们聪明的人很多了去了。现在这里很多厂家都是12小时对班,就还有我们厂,就长白班。”
“不付出超越别人的时间和努力,怎么成功?但牺牲健康为代价的成功不足取。企业由大到强,葆有奋斗精神、敬畏法律底线、重申劳动权益,一个不能少。再说,厂里女工占大多数,晚上回家陪陪老公、陪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这样,才会有生活幸福感。”
“把工人的健康装在心里的老板绝对是好老板,不许反驳!”
小保安不知什么时候,端来了一盆热水,他一边帮雁南泡脚一边说。“你这个小保安还是很贴心的。”
唐德荣笑着说。“唐大经理,不要叫人家小保安,他是安徽的,名字叫袁世华,对吧?”
“是的,你们叫我小袁,我老婆在你们厂上班,我因为手在一次救火中受了伤,幸亏沈总照顾,让我做了保安。”
唐德荣不得不佩服雁南的这出奇的记忆了,一个厂,职工三千多口,他能准确说出每一个工人的家庭状况,个人特点,尤其惊讶的是每个人的生日和手机号码。他也曾经尝试过,可是却做不到,也许有人天生就与众不同。“今晚还回去不?”
唐德荣问。“我姐说带着我那大外甥过来,怎么还没来?”
“今年过来一起过年。”
唐德荣说,“房子正在装修,也没空去看一下,都不知装得怎么样了。”
“等着验收拿钥匙就行。”
保安把雁南的床铺好,端着盆不声不响地出去了。“那位司机处理结果如何?”
“暂时还在审理中,他的家人申请做精神鉴定,说他有间歇性神经病,如果鉴定准确的话,量刑肯定就轻了很多。”
“只可惜的哥死于非命。明天你去问问他的家人,可否愿意来上班,尽力帮助他们。如果不是他,我很可能已不再这世上了。”
“夏雨姑娘是不是因为雁南你,才会想不开的。”
唐德荣支支吾吾终于问出了这句话。雁南把回的经过说了一遍。“真是该来的终有一天都要到来,躲也躲不掉。一向宠爱自己的父母竟然是偷婴儿的罪犯,难怪夏雨接受不了,换谁都接受不了。”
两人又说了会,分别休息了。夏长青赶到打电话人所在地方时,哪里还有人的影子,走访了附近的几户人家,都不知夏雨去向。跟着的几位警察,联系了当地警察局,调来监控,发现夏雨被一位体型略胖,身材魁梧的男人半拖办拽地拉走。夏雨一边挣扎一边哭泣,那男的用胳膊挟着他还不时在她的脸上亲吻着。夏雨几次坐在地上不走,被那男的硬拉起来,周围有人过去,那男人大声吼着什么。“这个狡猾的家伙,竟然说夏雨是他老婆,两人闹别扭的,叫大家不要多管闲事。”
就这样走了有200多米,在一个拐弯处,监控里再也没有出现。“迅速查找目标,立即救人!”
夏长青不顾阻拦,也跟着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