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人类里能跟上苏辞奇妙脑回路的，戚可薇算一个，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戚问双手继续拢在袖子里，平静地说道：“其实也不用太绝望，当年深渊差点把地球杀穿的时候，就是无数前辈抱着各种血腥仪轨和深渊主宰们重新沉入深渊，其中也有不少狠人硬生生又从深渊杀回来的。”
您可真会说话。
苏辞翻了个白眼：“扯淡的时候可以分对象的。
没必要对一个前档案组工作人员说这种没水平的谎话。
当年沉到深渊里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最终也只有五个人成功回来。
而且不是回到地球，只能永远徘徊于镜界。”
戚问沉默了一下，把目光放在刺眼的光团上，这种亮度的光团还无法让他低头回避。
“苏辞，你知道吗，不是所有落叶都能归根，也不是所有鱼都生活在海里。”
戚问面对着光团，仿佛有某种肃穆端庄的光辉在他脸上流动。
苏辞愣愣地看着他，问道：“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非要有人受苦？”
戚问转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就凭我骨子里流的血是红色的。”
“就凭我一身清白。”
“就凭我是人类。”
奇迹和灾厄横行的时代，平凡地度过一生似乎都需要有人代偿极其奢侈的代价。
苏辞甩了甩脑袋。
现在可不是思考哲学问题的时候。
实践一下解决问题的方法，对吧，万一呢？万一我成了呢？
“你该不会想让那只猫诅试试吧？”戚问瞥了一眼苏辞肩头的小黑猫。
苏辞转头看了看，白雪妖异的琥珀色竖瞳正好与他近距离对视。
“诶，你提醒我了。”苏辞摸了摸下巴，“大家都是深渊来的，都是邻居。偶尔肚子饿了，啃他一口也合情合理吧。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
通过【奇迹·牧童】的天赋契约，苏辞能够感知到白雪对于眼前的光团有某种渴望，想要咬一口尝尝味道的渴望。
戚问并不觉得苏辞能成功，但是让年轻人试试也无妨。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上！白雪，咬他！”
关门，放猫！
小黑猫的影子急剧膨胀，几乎和背后浓稠的黑暗融为一体，好像成为了影子行宫的另一位主宰者，篡夺了影子行宫的控制权。
黑影在扭动，集结成了强有力的下颚、尖牙还有未知的肚腹。
嗜咬、咀嚼、吞咽……
苏辞紧皱眉头。
猫诅的捕食过程并不顺利，光团纹丝不动。
猫诅的影子完全没有动摇到光团，铺天盖地的黑影充其量只是给光团之外添加了特效，看起来声势浩大又诡谲无比，事实上并没有对光团和光团里的人造成影响。
黑影快速地退回黑暗里，消失不见，一切归于平静。
只有苏辞肩头的小黑猫变得焉嗒嗒的，趴在苏辞肩膀上，对着光团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嘿，好胜心还挺强。
苏辞笑着摸了一把猫猫头。
“呵呵，不要气馁，年轻人的路还长着呢。”戚问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要是猫诅真能咬下一块肉来，那才值得他惊讶，“还是让我来吧，行宫里的其他人已经撤离出去了。留下一个女儿，虽然没能亲眼看到她结婚成家，但距离法定年龄也不远了……”
“你还提这茬！”
苏辞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我铁骨铮铮苏辞，就连编号小队的邀请都拒绝了，会轻易答应……
想了想戚可薇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还有如同漫画里才有的完美身材，最重要的是目前就遇到这么一个和自己脑回路特别合拍的人。
啧，好像还真会轻易答应？
苏辞有点慌，发现自己的立场好像不是那么坚定。
戚问摆摆手：“我加入保障部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有这么一天了，反正我的遗书早就写好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啥？遗书？”苏辞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嗯？就是遗书啊，每个保障部战斗序列人员都会提前写的，你不知道吗？”戚问有点惊讶。
苏辞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面无表情地说：“可能是我们湖方支部的部长觉得我能祸害遗千年吧。”
草率了！当初被塞进执行者小队太匆忙，什么仪式也没有！
“没事，回头去网上抄一份。”
戚问：？？？
“你连遗书都要抄？”戚问觉得，这个小伙子多少是有点问题。
苏辞扭过头：“放心，我还要祸害遗千年呢——比如说眼前这个电灯泡，我先拉个闸。”
戚问本来都已经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一个阴冷的玉玺被他握在手掌，挑眉问道：“你还不死心？”
苏辞哼了一声，整了整发型：“退后，我要开始装逼了。”
戚问：？？？
欲言又止，止言又语，欲言又止，忘了说啥。
戚问满脸便秘的表情，把圣遗物鬼玺收回袖子里：“你还想搞什么？”
苏辞伸手朝着光团里摸进去，果然摸到了实体，只是一时半会摸不准光团里的人是什么模样。
有实体啊。
有实体就有操作空间，要是变成灵体那就麻烦了。
“尸检结果出来了。”苏辞一边收回手，一边露出古怪的笑容。“死因是尸检。”
“你在说什么？”
戚问感觉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说话方式，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和时代脱节了。
苏辞慢悠悠地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物件。
它被装在简单的透明密封袋里。
借助光团的亮光。
戚问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好像超大号纽扣上面的螺旋状纹路。
你定睛去看，却说不出它是顺时针旋转的纹路，还是逆时针旋转的纹路，逼迫自己去探明真相只会让自己的灵魂陷入漩涡，最终迷失于其中。
【螺旋主宰·圣印】！
“这玩意怎么在你身上！”戚问声音都变调了，双眼瞪大。
苏辞侧过头：“啊？我堂堂执行者小队副队长，负责保管一些危险物品，很正常吧？”
正常你个大头鬼！
戚问一度感到窒息，你们湖方省支部真是捡到鬼了！
【圣印】都敢随身携带！
你怎么不把旧主直接栓在裤腰带上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