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
毫无疑问，这是一条重要线索。
苏辞、戚可薇和林嫣互相没有透露真实身份，但依然初步达成了合作。
“库特矛斯……”站在酒馆门口嘀咕了一下这个岛屿的名字，苏辞看了看阴沉的天色，踏步离开了酒馆。
他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苏辞独自前往教堂。
但是白天的教堂和夜晚的教堂仿佛没有任何关联，完全是两副模样。
老迈、和蔼的神父坐在长椅上和信徒讲经，语调平缓，语气温和。
教堂的六扇窗子被换成了镜子，采光不是很好，但是从其它地方照进来的光线又被镜子所反射，在教堂内形成一块又一块明亮的光斑。
看起来就像一个得了皮肤癣的病人。
“您好，神父，我有一些困惑，希望能够在神前得到帮助。”
苏辞假装成信徒。
“你是岛外的人吧？”神父一眼就看出苏辞的外来人身份，“请坐吧，我们可以聊聊。”
对一个毫无防备的人套话，难度可以说没有。
但是对话得到的信息却让苏辞感到棘手。
“……教堂的十字架啊，我已经太老了，没办法上到屋顶修缮。建立这个小教堂已经花费了我毕生积蓄，再也没有多余的钱可以雇佣人来维修。你看左右两边的窗子——如果不是信徒从路过的商船上购买镜子替代，恐怕教堂已经四面漏风了。”
“请问是谁买来的镜子？”苏辞对于镜子的事情很在意。
“一个善良又聪慧的信徒，”神父苍老的脸上露出微笑，“雪莉。岛上最大的房子就是她的财产。”
大房子？
苏辞愣了一下。
线索竟然被串联起来了！
不协调的镜子，白天与黑夜相反的教堂，音乐不止的大房子。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叫做“雪莉”的人。
要去拜访吗？
苏辞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贴身藏好的短刃，指尖能够感知到刀刃上细密的咒文。武器能够让他感到安心。
去，都能去！
苏辞有一种紧迫感。
零碎记忆中，黑暗人影提到的【污染】实在令人坐立难安。
那会是什么？瘟疫？辐射？深渊沉淀？又或者是诅咒？
也是靠近大房子，苏辞也是感到窒息。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宛如一头浅眠的巨兽匍匐在岛屿边缘，随时都能站起来，将所有人都吞吃入腹！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
苏辞看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下的两个人影，表情有点奇怪。
林嫣得意地说道：“在调查方面，你可以相信巫师创造的奇迹。”
林嫣说得没错，跳过所有过程，直接得到答案——这种做法或许数学老师会给你零分，但是在调查过程中确实是堪称作弊一般的能力。
戚可薇看着铁栅栏背后的大房子，它阴沉沉的，仿佛一座发霉的中世纪城堡：“房子的主人雪莉，女性，二十三岁，前年从不列颠逃出来的清教徒。据说艺术水平极佳，平时兼任教堂唱诗班的弹奏钢琴师。”
苏辞看了一眼大铁门，问道：“你们怎么不进去？”
林嫣推了推大铁门，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难听的咯吱声：“从里面锁住了。”
“啧，区区栅栏，翻过去不就行了？”
别说是六阶【诡诈之路】的愚者，就算是普通的年轻人要翻过它都轻而易举。
戚可薇和林嫣在苏辞的疯狂怂恿之下才勉强答应翻墙。
墙后果然发现了许多镜子的碎片，它们零碎地铺满了整个破败的庭院，就连白石的喷泉池都散落镜子碎片。
整个庭院看起来非常荒芜，喷泉池早已干枯，荒草丛生，镜子碎片上落满灰尘。
只有一条细绳挂着一串的咸鱼干，看起来有些寒酸。
一个住在大房子里的穷人？
怎么看都不对劲。
如果雪莉是这座房子的主人，即使穷途末路，为何不干脆出售它？非要守着虚荣吗？
“还有一道门。”戚可薇不快地啧了一声。
大房子的木质门板还没有腐朽的迹象，但是门锁处磨损严重，好像有什么人长期在在此反复开门。
“没事，我可以试着撬锁。”
【诡诈之路】的超凡者，就没有几个不会开锁的，已经算是“优良传统”了。
“苏辞，非法闯入别人家宅是重罪。”林嫣忍不住提醒道。
苏辞已经掏出短刀，短刀的大部分都藏在衣袖里，只露出一个银亮的尖刺。
“你怎么不干脆把帝国刑法背诵一遍？”苏辞头也不回地嘲讽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咔哒。
门开了。
“咦？你开锁技术这么好？”林嫣瞪大了眼睛。
苏辞却闷不吭声地倒退两步，肌肉紧绷。
戚可薇也退后几步，目光锁定木门。
开锁技术好？
那确实挺好的，工具还没碰到门锁，它就自己开了。这不显得我开锁技术好嘛！
“有何贵干？”
声音清冷。
门，被打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黑洞洞的枪口，持枪者是一个站在黑暗中的清瘦少女——褐色的长裙，手腕和脖子过于纤细，面容秀美，但是黑眼圈非常明显，金色的头发枯槁。
雪莉。
“那什么……”撬锁现场被抓包，枪指着我的脑袋，要怎么狡辩，在线等，挺急的，“我们散步路过，你信吗？”
手持猎枪的少女看了看铁栅栏，大门紧锁，旁边的野草杂乱，显现出被刚刚踩踏的迹象。
你们散步还喜欢翻墙的吗？
雪莉看了看门口的三个人，冷漠地收回枪，语气平淡地说道：“请回吧，外来人。这里没有古老城堡的传说，也没有贵族留下的财产。如你们所见，只有一个在阴暗角落苟延残喘的可怜人罢了。”
看起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猎枪对于六阶超凡者没有什么威胁，但是雪莉主动放下枪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冷淡，这个少女看起来有点不好搞啊。
为了找到【污染】的源头，苏辞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线索。
门外的三个人在疯狂打眼色。
戚可薇：上啊！方阳小王子快发挥你的魅力啊！
苏辞：这不是魅力不魅力是问题！
林嫣：行不行啊？不行就我上！
苏辞：你个憨憨，上去送吗？
林嫣：谁说我不行！
苏辞：一边去，别闹！
戚可薇：搞快点！别浪费时间！
苏辞：拼了！退后，我要使用大师球了！
“咳，”苏辞捏了捏自己领口前的黑色蝴蝶结，上前一步，对着雪莉小声问道，“兄弟，买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