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蒂从熊猫那里获得了一些信息，但是她并不认为，一定是真实的。 而且以她的身份，确实也不方便做什么，所以只能暗戳戳地通知了那两家，然后坐视。 甚至连两个心理咨询师的失踪，她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也许只是偶然事件。 直到斯塔尔家再度聚集，才引起了她真正的重视。 然后一查就知道，这个家族接到了外星域的通讯，而且还有文件传输。 实时通讯当时没有监听，而且没有记录——数据太庞大了，不重要的不会被记录。 真要回溯，也不是不行，但是那需要的权限太高了，别说是她，侍卫长也得三思。 但是破解文件就简单多了。 然后她就分析出来了：斯塔尔家果然是出事了，很有可能跟心理咨询师的失踪有关。 至于说这个家族可能安排人跑路……那还是得观察一下。 当她发现了第一波人离开，于是就告知了自己的丈夫。 侍卫长不想管这破事，但是既然已经确定，对方九成九是幕后指使，肯定要做出反应。 仅仅是短期内限制人离境而已，这真不是什么难事。 斯塔尔家族得知不能离开四号星，而且是赫尔特曼打的招呼，一时间觉得天都要塌了。 侍卫长并不是出身大家族，但是那个位置太重要了，小小地卡一下脖子，谁都会给面子。 次日一大早，斯塔尔家传出新的消息，被勒令限期转学的罗宾汉，用激光手枪自杀了。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知情人都明白，斯塔尔家是用一个天才苗子的死，换取存活机会。 该说这个家族足够心狠吗？倒也未必，帝国的人命真的不值钱。 而且这事原本就是罗宾汉招惹出来的，他不死，事情就结束不了。 曲涧磊比较早知道了这个消息——毕竟罗宾汉的学籍还在工程学院。 他挺佩服这个家族壮士断腕的勇气，但是他可不认为，这事儿就算完了。 果不其然，叶家的子弟开始正常的上下学，虽然还有护卫随行，但是姿态已经很明显了。 然而波丽安娜认为，罗梅尔有必要去清廉司自首，把这些年的贪腐行为交代清楚。 她一直针对的就是罗梅尔，罗宾汉死不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个事情操作起来，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罗梅尔不想死。 因为帝国的价值观，很多人是看淡生死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罗梅尔也曾勇武过，最后的结果是修为尽失，然后他又掌握了权力。 发号施令的感觉很美妙，再加上他年事已高，越来越感觉到生命的可贵。 而且他的交游也不算差，得罪过人，自然也就交好过人。 他向族人们指出，这是波丽安娜的诡计：我是家族的头面，这是想打压咱家的声望。 这个理由靠谱，帝国的强者不在意声望，弱者也不需要它，中不溜的综合势力还真需要。 反正指望罗梅尔自杀，那是绝对不现实的。 他为了展示自己的价值，还提出一个建议：咱们可以向三把手投献！ 简单来说，就是分出去一部分家产，获得三把手的庇护。 四号星球上，一四把手是一起的，二号三号与之对抗，但是后两者存在联合也存在竞争。 老大既然要走，谁规定只能老二上？老三难道不能有点想法？ 不过他的设想是好的，却存在一个问题，三号的地位太高了，不是他想投献就能投的。 二号的侍卫长随便吩咐一声，就能整得斯塔尔家杀掉天才苗子，三号能比二号差多少？ 所以斯塔尔家只能去接触三号的下属势力。 然而就在第二天夜里，有人悄然潜入斯塔尔家族，将罗梅尔杀死在房间内。 次日中午，三号跟四号通了话，说最近的丰饶市太乱了，你想整顿的话，我愿意支持。 四号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了，罗梅尔跟三号的一个亲信接触了一下，结果人就死了。 谁干的？可能性太多了，但是三号觉得自己不发声不合适。 事情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于是四号下令，限期侦办案件不说，还向叶家和波丽安娜家施压，要他们释放积极信号。 然而又过一天，有巡卫出动，直接拿下了斯塔尔家几个重要人物。 他们是接到举报，说这个家族涉嫌多项非法经营，还导致人死伤，官府要彻查。 听起来理由挺冠冕堂皇，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这是二号授意的。 斯塔尔家派人重伤了侍卫长的小舅子，三号居然要保这个家族，二号不动都不行了。 一夜之间，这个曾经威名赫赫的家族，就满地鸡毛做鸟兽散。 紧接着，众多秃鹫一拥而上，直接将斯塔尔家族的产业撕碎瓜分。 看起来挺了不得的势力，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斗法的余波都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曲涧磊也没有想到，几天之间，竟然会出现如此大的变化。 他根本不用再插手，直接旁观这个家族如何分崩离析的就好。 那些散落的斯塔尔家族成员，也不需要他分心去对付，想要东山再起那是纯粹的玩笑。 秃鹫们吞掉了这个家族的产业，怎么可能容忍有人活下来？ 又过两天，格拉蒂再次来到了工程学院，径直去图书馆找曲涧磊。 见面之后，她很干脆地发问，“那两个心理咨询师，是你干的？”
曲涧磊眨巴一下眼睛，很疑惑地发问，“心理咨询师……那是什么？”
格拉蒂不以为然地笑一笑，“你这装傻充愣的演技，还是有点浮夸，不想要奖励吗？”
“抱歉，”曲涧磊缓缓摇头，“夫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明白得很，”格拉蒂真有自说自话的天分，或者是说先入为主的意念很强。 “不过小心一点也不过分，那个男咨询师的来头，好像有点诡异。”
曲涧磊猜到了，她可能是试探，但还是问了一句，“诡异……什么诡异？”
格拉蒂摇摇头，倒是没卖关子，“别人也不肯告我，反正应该跟至高有关。”
“至高？”
曲涧磊不以为意地笑一笑，“跟我没关系，我没必要在意。”
这是……对至高的蔑视吗？格拉蒂记在了心里。 然后她微微点头，“不管怎么说，我差你个人情，将来有事你找我。”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离开了，没有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人情……”曲涧磊不以为然地笑一笑，所谓人情债难还，指的是他这种讲究人。 官府中人说的人情，这就很一言难尽，当然，不排除也有讲究人。 反正对方连腕表号都没有留下，这个人情……他也没有多大指望。 又过了两天，馆长哈尔克终于通过了曲涧磊提出的整改建议。 他没有接触熊猫，只是跟莎莉表示，这个整改涉及了一些费用，而图书馆的预算有限。 所以他是跟学院尽力争取了一下资金，以至于现在才敢考虑这个问题。 但是莎莉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私下里，她很不以为然地对曲涧磊说。 “这家伙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估计也是看到格拉蒂两次找你，有点胆怯。”
曲涧磊闻言愕然，“不是经费的问题？”
“经费根本花不完，”莎莉说起这些来，可是比他清楚多了。 “工程学院是培养专业人才的地方，是星球大力扶持的重点，怎么可能差了经费？”
又过一天，莎莉又有了新的消息。 “听说哈力克有个侄儿，申请去绿水学院深造没过，他出面都被驳回了，有点记仇！”
不管怎么说，跟这位嘴快的大姐来往，一点都不让人感到累。 哈力克做事瞻前顾后，但是拍板了之后，行动也是很迅速的。 接下来的两天，图书馆的一干人凑在一起，商议怎么改进馆里的布置。 曲涧磊也参会了，但是他从不多嘴，别人商量方案，他就坐在座位上，默默地看书。 初开始的时候，哈尔克还是有点看不惯，甚至点了他好几次名，让他“传授一下经验”。 但是曲涧磊的多线程操作，早就炉火纯青了，绝对能跟得上众人谈论的节奏。 接连几次过后，哈尔克也意识到了，这位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 于是会议就恢复了正常节奏，需要熊猫提建议的时候有，但是大多时间他是在看书。 两天之后，改造的方案就敲定了，参与讨论的人都签了字，连曲涧磊也不例外。 然后是方案交到学院里审批，结果一天时间就批下来了。 曲涧磊都有点惊讶，这个速度实在快了点。 可是莎莉又跟他悄悄嘀咕，“用的都是咱图书馆的钱，院里签个字就行了。”
“我早就说嘛，咱们馆里根本不缺钱。”
曲涧磊听得很是有点无语，如果一开始就有这效率，十几个图书馆也改造好了。 不过哈尔克这人，拍板的之前优柔寡断，一旦做出决定，行动也是很快的。 院里签字通过的第三天，他就找来了工程队，要求当天进场，次日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