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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异类(1 / 1)

烈日炎炎,午后的灼热,让这片土地都被热气所覆盖,闷得透不过气。这是一个农庄。这里麦田已经成熟,遍地金黄,蔓延千里。远处,山脉绵延,山中水流若隐若现,如一条白色盘龙卧在山林间。田里一群奴隶顶着烈日在劳作,有的割麦,有的挑担,有的装车,有的推着独轮车,一车一车往外运。他们衣着褴褛,皮肤黝黑,躬身伛偻,身上还带有一丝原始人的气息。田野西边山下有一片树林,林边坝子上不远有几十处蒙古包式的茅草屋,茅草屋围成几十个个大大小小的圆圈。草屋边有人取水,有人做饭,有的半跪着身体整理食物,有的弯着腰拾柴,草芦间炊烟袅袅,一片人间烟火景象。临近晌午,午饭的锣声尚未敲响,几十个奴隶已经走到一棵大树下休息,闲聊。而监工们早已有人靠着树喝着水,有人依着残破的木板打着盹,有人扇着蒲扇袒胸露乳端坐树下,而田里一个监工都没有。奴隶们却自顾自劳作。这一群奴隶四散坐下,有人就起了话头。“今日鹰犬头子不在,天都要蓝一些啊,老子要好好快活快活!”

一个矮子奴隶道。“就是!这监工们都是奴隶选拔,怎么会管我们!此时不快活更待何时?”

一人道。众人哈哈大笑。此时有一个声音响起,“这鹰犬头子平日作威作福,看到他都想吐,他不来,老子就是神仙。只不过就是这天太热了,要起点风就好了。也让我们享受享受,哪知天就是不下雨,你看看,你看看,我全身像泼了一瓢水!”

一个瘦黑奴隶抱怨道,身上泥水混合流下泥浆,脏不拉几活像个泥鳅。“可不嘛,脚下泥巴都是热的,我脚下烫了好几个泡。这鬼天气,热的不像话。”

另一个矮个子奴隶说道。“要不要老夫给你们算算啥时候下雨啊,老夫可是留候张良的学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一个干瘦老头说道。他身上瘦的皮包骨头,胡子干的像树枝须须,交叉在一起,半白半黑,两眼窝深陷,转着小眼睛,还缺了几颗牙齿,表情极其滑稽,看起来倒像奇人异士,只不过有点似是而非。那老人说着,手里还拿着一瓢水,表情机灵古怪。那瘦子急忙摆手道,“不劳您老,待会算完,您又要遭天谴了,一会又要说背上脓疮发作,可不得了!”说完,脸上一股浓浓的讽刺味道。那矮子也道,“是啊,是啊,老大爷,你这算卦成本太高,我们可不敢劳驾!”

“最近张良又托梦教了你些什么啊!是不是上天入地,御气而行啊。”

一个大眼睛的瘦子也跟着讥讽道。“哈哈哈,您要是有这本事,怎么算不出来自己何时不再当奴隶啊!”

众人起哄讥笑。老人一瞪眼,胡子吹得老高,一瓢水一拍地,瓢里的水溅了一身,狠狠道,“竖子!安知老夫之本领哉!这世上天道、地道、人道,岂是尔等凡夫所能知的,天道自有运转,人岂能干预太多,老夫只是和光同尘,不与尔等一般见识罢了。孔圣人都半准不准的装糊涂,何况老夫耳!嘿嘿,量尔等也不懂!”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那矮子奴隶站起来,指了指老人身上的泥水,“哟哟哟,您是和泥同尘吧!”

他一手摸了摸树皮,撕下一块来嚼了嚼。老人摇了摇头,将剩下的半瓢水饮下,不再理会。众人坐了一会,树林中竟起了一丝微风,众人如沐浴般清爽。此时一个声音说道,“听说主人家来了客,是个什么相师叫做许负,还大有来头呢。”

另一人道,“原来如此,这鹰犬头子想必带着人去接客去了!哈哈哈”。另一人道,“是啊,他要不去,哪有我们快活的份!”

有些人也跟着起哄,仿佛得了自由一般。忽然一个破锣铁片的声音敲响,到了饭点了,众人起身一拥而上去吃饭。老头子也跟在人群中,往茅草屋走。不远处一个晒干鱼的坝子上突然围了一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都围了上去,老头子与那些人左挤右挤,串到了人群最前面,看见一个精壮矮个的汉子戴着手铐脚镣,肌肉结实,双目囧囧,身上刀疤都有五六条,那壮汉立在那里,一股强大的气势逼面而来,而壮汉对面一个精瘦黝黑的少年,少年也是戴着手铐脚镣,却才十五六岁年纪。这两人均光着膀子,一条破烂的麻布裤子,赤着脚,站在晒得滚烫的坝子上,浑然不感觉脚烫,脚上铁链拖在地上,精光闪闪。二人均狠狠地看着对方。老头子问道,“这两个人是谁啊?”

中间一个奴隶答道,“老头子你不知道了吧,去,给我舀瓢水来,‘老夫’就告诉你!”

那人学着老头子的语气,众人哈哈一笑,都嘲笑老头。老头子很不高兴,拿着瓢敲了敲那奴隶的头,头一仰,道,“快说!”

那人吃了一个激灵,头一缩,赶紧说道,“这壮汉叫阿三,是新来的军汉。因为营中聚赌,被大将军巡视时抓住了,被贬成了奴隶,并有将令,终身不得为其解开手铐脚镣,这人来了奴隶庄园,飞扬跋扈,处处欺凌弱小,众人都怕他。据说军中还有些关系,鹰犬头子都拿他没办法!”

众人听了,有人点头,有人痴痴地听,有些在这里已久,听得对便点头,有些是新来的,自然不知道,也饶有情趣的听。老头子听罢小眼珠子一转,哈哈干笑了两声,道,“原来如此!”

拿着瓢连连敲了敲那个奴隶的头,道,“竖子,问你,那少年是谁?”

那奴隶抱头连连后退,怒道,“你这老头再打我我不客气了哈!”

老头双眼一瞪,又对着那奴隶一阵乱敲,老头道,“你个小子,你敢怎样?”

那奴隶边抱头一边退后,畏畏缩缩的道,“老头子别打了,我说就是了!”

众人也是嘿嘿一笑,看二人如看戏一般。那老头看众人投来羡慕神色,这才收手,洋洋自得,道,“这还差不多,老头子是长者,长者,你这小子要尊敬懂么。”

那奴隶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道,“且听我说来啊”众人也竖起耳朵听,只听那奴隶道,“嗯嗯,这少年嘛叫阿风,自小长在这里,也不知道他父亲是谁,他母亲孤身一人被卖到这里时,时常被一些奴隶们欺辱,后来便有了他,也不知他父亲是谁,只道是一个奴隶所生。那时这片庄园的主人还是一个富绅,那个富绅说起来,可是暴戾得很哪,一不高兴就要杀人,那些个被他杀了的奴隶,晒干了,析出油来,拿去点灯,剩下的干瘪尸体就在田里当做肥料,那些活着的奴隶,还要在田里劳作,亲手把死的奴隶尸体埋进田里面。后来,这里来了一个奴隶贩子,告诉那富绅,奴隶卖给诸侯可以大赚一笔,原来是诸侯国王公贵族中流行一种游戏,他们把一部分强壮的奴隶训练成斗熊士,然后关进一个大的院子里,几个奴隶为一组,然后再放进去一头大狗熊,众王公贵族就在高处喝酒吃肉赌博,边观看人和熊搏斗。那人和熊搏斗,能有活着的嘛,唉!那富绅为了钱,也是绝了,大批强壮的奴隶被挑选出来,卖了出去!”

说完仰天长叹,极其滑稽,然后又学着老头子语气道,“世道不济,世道不济,奴隶们不是累死在这里,就是惨死在搏斗场,要么就是被主人随意斩杀,便如阿猫阿狗!”

众人中有些奴隶感同身受,神色黯然,有些新来的听得头皮发麻,愣在那里。那讲故事的奴隶说着说着就不言语了,沉侵在思索中,老头子敲了敲那奴隶的头,道,“我让你说了嘛。我让你说了嘛!说那么多!我问你少年的事情!”

众人被这一举动又被拉回现实,继续听着。那奴隶缩了缩头,道,“少年啊,我们都叫他阿风,是个刺头,经常有人说他父亲不止一个,这少年不服气便常常与人打架,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但这少年轴得很,打不过也要打,小小身板哪是那些壮汉的对手,当然吃亏的是自己,每天不带点伤回去都不正常。不过,几年前,这少年身手突然好了许多,也不知在哪学了些功夫把那以前欺负他的壮汉打的是满地找牙,后来这庄园换了主人叫陈无功,是一代仁侠,倒没那么讨厌了。新的监工们有个首领叫韩无辟,此人心高气傲也是一样的暴戾,他是个守规矩的人,一来庄园看到种种乱象,当场处罚了很多人,他不容许奴隶们惹是生非,都要老老实实的劳作,制定了新的规则,久而久之,这里便有了新的秩序,后来他还高升做了玄武堂堂主,这是后话。阿风这个少年岂是闲得住的,有人敢惹他,他就要开打,自然免不了几次鞭刑,后来鹰犬头子韩无辟命人给他上了手铐脚镣,才稍微好了许多!这新来军汉自然不知道阿风底细,惹了他,便难缠了,打赢了,他天天缠着你打,打不赢...”那奴隶思考了下,说道,“好像也不可能。这军犯可与一般奴隶不同,这少年看来是打不过了!”

老头子嘿嘿一笑,道,“你这竖子,当奴隶还当的这么有经验!经历几任主人哈!”

那奴隶抱手道,“过奖过奖!”

众人哈哈一笑,那奴隶也痴痴的笑,像个白痴。老头子也是嘿嘿一笑,又要敲那个奴隶的头,那个奴隶急忙缩头,老头子做了个鬼脸,收回了瓢,眼看着那少年阿风。道,“嗯,老头子我观这少年日后贵不可言!”

那奴隶道,“又来了!老头子你有没有个正形!”

众人也是切了一声。只听咦的一声,人群中一阵轰然,二人已经开打,此时壮汉已经捡起一根碗口粗细的棍子,一棍子往少年身上便打,估计被阿风逼急了,这才捡起武器,与阿风对攻,阿风连连闪躲,只见阿三手持几十斤重的木棍,挥起来赫赫生风,脚下铁链铮铮作响,虽然看那木棍在阿三手中轻的像根海绵,但一棍子打到地上,却铲的石子沙子横飞,地上留下一个大窝。这一棍子要是打在身上,起码断几根肋骨。不愧是军汉出身,身手了得。再看那阿风,身形灵活却活似一条泥鳅,缠在阿三身边。手铐脚镣似与他浑然一体,丝毫没有束缚之感,眼看着木棍劈过来,一闪身却到了阿三身侧,一拳打在那阿三腰部,阿三却跟没事人一样混没反应,一棍横扫,阿风一后仰,脚上不停,一脚踢在阿三腿上麻筋,因铁链较短,劲道减了三分,但阿三还是不禁这一下,单膝一跪,阿风早已退后,阿三虽跪在地上手上却不停,木棍在手又是向前一刺,这一下来的极其连贯,阿风连连后退,险些没站稳,铁链拖得铮铮响,这几下动作奇快,众人看得都有些跟不上。老头子突然来了一句,“他们为什么打架?”

一句话十分莫名其妙,众人都在观战,他却在问为什么打架,都觉得他疯疯癫癫的。刚才被老头打的奴隶道,“老头,两刺头拼一块,不打架才怪!”

而另一人道,“老头,别打岔,都错过最精彩的部分了!”老头子一瞪眼,胡子就似要飞起来一般,拿瓢敲了敲那人的头,那人急忙缩头不敢说话。只听一个先前围观的小个子奴隶道,“因为抢饭吃。”

“抢饭?”

老头问。“抢饭不是很正常么,两人杠上了?”

“不是!这阿三抢饭不小心铁链打翻了罐子,罐子中开水烫伤了阿风母亲的脚,阿风先是扶母亲回去养伤,这才来和壮汉理论,让他赔钱,二人发生口角,阿风一怒之下拿起一个罐子砸伤了阿三的头,阿三也怒了,便和阿风打了起来。”

小个子奴隶道。“这小子倒也不莽撞!”

老头子点点头。一人道,“别老打岔!快看!”

老头急忙循声望去,二人已经打的是难解难分。只见此时阿风急忙压住马步,单掌接住木棍硬跟阿三比起了劲力,两人你来我往,均已满身大汗,太阳的热烈之下,两人都有些吃力。加上铁链晒得灼热,两人手脚处都有烫伤痕迹。阿三好歹吃了些东西,阿风却饿得很。阿三一伸手,急推木棍,木棍直直的撞了过来,阿风用手抵住木棍另一头,却不料一股暗力传过来,暗暗心惊,没料想阿三先使出了劲力,一个不防备,阿风失了先机,渐渐不敌,自己像被推犁一样,急向后方滑步,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小沟。此时阿三更加使力,阿风后仰,腰都似乎要被折断一般,众人紧张的心都到了嗓子眼。却见阿风一惊之下一个侧身翻滚,竟卸了力,滚到了一边,爬起。阿三一个不防备,借势向前冲去,木棍抵在地上,砸出一个坑,自己却被木棍另一头反弹砸在脸上,鼻血横流。众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那阿风此时跳开到了阿三身后十步之外。铁链声声,众人都是喝了一声‘彩’。阿三吃了亏,岂能心甘。抡起棍子,转着圈,棍子转的就像一个风车,一会横着转、一会竖着转,这一下阿风近不了身,险些被打中,只得闪躲,引得阿三围着坝子在转圈圈。阿三一路追,阿风一路退,那木棍打的周围坛坛罐罐具皆破碎,众人连连闪退,阿三追得气喘吁吁,却伤不到阿风分豪,此时自己脚踩瓦罐碎片鲜血直流,却不觉得疼,脸上怒气尤盛,似乎抽搐一般。阿三一路追打,耗了些气力,劲力已经使出了五六分了。那阿风且闪且退的绕圈圈,见阿三已经气喘吁吁,急忙跳到一间茅草屋上,阿三紧随其后,棍子在那屋檐上乱打一通,阿风脚下不得闲,急忙借个空挡飞下屋檐,阿三瞧了个准,一棍打像阿风背后。阿风忽然翻了身,躲过木棍,翻手扔过来一个碎陶片打在阿三脸上,阿三闪避不及,被打了个正着,脸上又划出一道口子。阿三此时连连失利,彻底怒了,扔掉棍子,拍拍胸脯,脚踩地下坝子,一踩一个窝,像是使尽了全力。一摆一摆往前走就要去揪阿风,那阿风身上没有衣服,赤膊上面热汗淋漓,一揪一滑,哪里揪得住!阿三见揪不着,便抡起铁拳去砸,这一下,阿风反倒得了势一般,在阿三身侧缠来缠去,泥鳅的本性又显现了。阿三盛怒之下用手上铁链去套阿风,几次都没套着,只得手握铁链狂甩,但那铁链看着像打在阿风身上,却始终隔了一两寸。久而久之,气力已经使出了七八分,加上天热难耐,拳风渐渐衰减。只见此时,他一手去抓阿风脖子,阿风一个盘绕闪到阿三手臂一边,哪知阿三早料到如此,一个弯钩反手,一揽铁链,竟把阿风勾住了!阿风一脚踢向阿三头部,阿三顺势一揽,另一手紧跟着揪住阿风脚下铁链,竟将阿风举了起来,紧随着膝盖勾起,双手抓住阿风脖子与脚,像折扁担一样想把阿风拦腰折断。众人都是心跳到了嗓子眼,却见阿风更快,早已一手去戳阿三的眼睛,阿三也是吃了一惊,惊愕之际,手上一松,回手来挡阿风。不料阿风不去戳阿三眼睛,借势挣脱铁链一翻身,落地更快,还没等阿三反应,一拳直击阿三胸口,那拳只与阿三相聚半步,能打出多少力道?阿三也不躲不闪,料定阿风能有多大力气。却只听重重一声闷响,阿三脸抽抽了几下,轰然倒地,活像一只猴子打倒了一头熊,阿风上前一脚踏在阿三脸上,看着只剩半条命的阿三道,“你赔不赔?”

阿三受此重创,此时已没了气力,声音低的像是地底发出微微的响声,道,“我赔!我赔!”

拿下腰上的钱袋子,缓缓举起手递给阿风。此时周围一片死寂,众人都忘了热,反而倒吸一口凉气。好厉害的阿风。一拳打的一个军汉倒地不起,竟都不敢相信。此时,一个雄厚的声音从耳边响道,却似响了一声炸雷。“这位小兄弟好身手!”

众人看去,说话的是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人,那人个子不高,身形壮硕。赤着膀子,一条灰色的裤子,脚上穿着草鞋,腰间还悬着一柄大刀,拖得裤子一边微微下滑,露出腰下一点白白的皮肤和身上黝黑之处形成鲜明对比。那人一边说,一边向这边走来。只见他走的渐近,才发现斗笠下一张脸,刀削斧凿,棱角分明,而他脸上刺着一个字“囚”,如刻在石头上一般。那囚字上还有一道很粗的疤,将囚字一分为二。此人双目如电,脸色暗黄,嘴角微笑还带一丝邪气。众人看这人显然是受过墨刑的人,已先是惧怕三分。再看那人走路说话,像个游侠,更不敢再说话,脚下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阿风并不抬头,只是抓过阿三手上的钱袋子,踩到阿三脸上的脚也收了回去。此时阿三的手重重的落在地上,喘着一丝微妙的气息,阿风看了看,混没在意,此时人群中出来两个个子矮小的奴隶,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阿三,狠狠地看了阿风一眼,急急忙忙将阿三抬走了,自当还要请来巫医看伤,不在话下。听人议论那二人是阿三远房侄子,二人听说阿三发配这里,便来与阿三会在一处,也好有个照应。阿风听罢,看那阿三两个侄子的眼神恶毒,也不理会。偏头看了看那个脸上有字的游侠,也不说话,转身便走,要去看看母亲好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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