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左沐曦和秦墨扬都没有去关注这方面，而是同时把目光放在了这幅画上面。秦墨扬先前并没有真正地看到过这幅画，虽然看过陈念拍的照片，但站在这画前受到的冲击和震撼远不是手机里拍的照片所能相比的。一时之间，连他这个没生长艺术细胞的人都被画中那浓到极致的哀恸和悲伤给浸染了透。虽然这幅画是左沐曦画的，但当时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她整个人早已脱离了所有的情绪和思维，处于一种很是茫然空洞的状态。这幅画该怎么落笔，早已想了四年。心中怎么想的，就怎么画了。当时只一心想着要完成这幅画，并没有过多地去想其他事情。连她自己都没有过多去注意她究竟画了什么，画的怎么样。此时在重新看到这幅画后，多多少少不免有些失神。秦墨扬在看到这幅画的瞬间不由就抓住了左沐曦的手，在感觉到沐曦目光也一直凝在这幅画上时，更是立即微微侧身，挡住左沐曦大部分的视线。“不是说还要去看叔叔婶婶吗？我去拿上画，我们就直接过去吧？”
秦墨扬低声说道。左沐曦从画中微微回神，看着秦墨扬，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看到沐曦似乎从画中的情绪脱离出来了几分，秦墨扬这就准备去拿上那幅画。李一见状，连忙拦住秦墨扬。“等一下等一下，”李一满脸堆笑地看着秦墨扬，“我们先聊几句，聊几句再拿也不迟。”
说着，李一就把秦墨扬拉到一旁，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们要拿这画儿去哪儿？先说好，如果要拿去至清画廊我可不干！左左昨天展出的那些画儿听说现在已经全都到了至清画廊了，我就不跟你争那些了，但左左现在可是我们一画廊的人，这幅画又是在这儿画的，所以这幅画必须得先留在我这儿！”
秦墨扬只是摇了一下头。李一看了看其他人，又把秦墨扬往外拉出几步，愈发压低了声音，“墨扬，现在我们怎么着也能算得上一句朋友了吧，虽然也存在那么一丁点竞争关系，但你绝对不忍心做得这么绝情对不对？”
见秦墨扬不说话，李一就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看这样行不行？左左的这幅画儿放在我这儿展览，如果左左个人需要用随时可以拿走，我丝毫不加阻拦；如果左左想出手，我帮左左找买家，所有的钱全给左左。”
看到秦墨扬再次摇头，李一咬咬牙，刚想再出让一些其他条件，就听到秦墨扬开口。“不是因为这些。那是沐曦的全家福，不可能拿去卖。”
“不卖更好，放我这儿展览呀！”
李一眼中立即冒出了丝丝亮光，他甚至可以想到以后的大好场景，以后如果能磨着左左再画上几张，嘿嘿……李一愈发来了兴致，说话的语调也不由上扬了几分，“既然你没明确拒绝，我可就当你同意了。左左那边，你就去帮我去说一下，让左左先这幅画儿先放我这儿。其他条件随便左左提，只要我能办到的！”
正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又是问道，“对了，刚才你们不是说要来拿画儿吗？你们拿这画儿去干什么？”
“烧了。”
“啥？”
李一一脸茫然。在反应过来后，立即就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你说什么，烧了？你疯了？”
看到其他人的明显往这边看了过来，李一方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连声音都被带的高了几分，连忙又把秦墨扬拉远了几步，“你刚才说的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对吧？这么好的画儿，怎么可能烧了？肯定是我听错了。”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秦墨扬，你知不知道左左现在这幅画的价值？你知道这些天有多少人追着我黏着我就为了找我要这幅画吗？即使现在立即出手，至少是这个数。”
李一说着给秦墨扬比了一个数字，“这对绝大数人来说，可都是天文数字。”
秦墨扬却丝毫不为所动，“这是沐曦的画。”
“我知道这是左左的画，”李一愈发气急败坏，对于秦墨扬，他现在颇有种秀才遇见兵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我早就自己跟左左说了，我现在不就是怕再次刺激到她才跟你说，让你从中劝一下吗？我知道你跟左左都不差钱，这么大一笔钱也不一定能看进眼里，但即使不说钱的事儿，你知道这幅画的艺术价值有多大吗？它比金钱更加难以估量。我敢肯定，左左这幅画绝对是传世作品！传世作品，可不是一张纸，说烧就烧了。”
在李一想继续劝说秦墨扬改变主意的时候，却听秦墨扬开口，“我只知道，这是沐曦专门给她叔叔婶婶画的，如果烧了能让沐曦好受一点，是不是传世作品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是给她叔叔婶婶画的，为什么非要烧了？即使放在……”正说着，李一的话语突然顿住了，他看着秦墨扬，神情突然变了几分，“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一，你认识沐曦时间也不短了，你真觉得沐曦是那种被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上几句就会气的昏迷不醒的人吗？”
听着这些，李一突然想到左沐风那天的突然到来，以及说的当时听着还算正常、现在想起来却奇奇怪怪的话，他甚至突然想到，沐曦就是在那一天突然拿起了早已放弃的画笔……当时他一直只顾着高兴，竟然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过。“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墨扬没有回头，而是转身走进去拿画。这幅画的尺寸并不算大，秦墨扬轻而易举就能拿上，然后和沐曦一起离开画廊。两人刚到车上，就看到李一跟了过来。秦墨扬降下车窗，就听李一说道：“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起过去。我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