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六点,宋矜安还在睡梦中,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强烈的反胃感瞬间来袭。
她脸色一变,掀开被子下床,捂着嘴跑去了卫生间。
听到动静的陆时屿立即睁眼,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跟上去。
宋矜安伏在洗手台前,止不住地干呕,面色苍白如纸。
陆时屿沉着脸,俯身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顺气。
“咳……我没事。”宋矜安好不容易缓过来,无力地说了句话。
陆时屿一言不发地接水让她漱口,见她没再吐了,才将她抱回床上。
他心疼地抚过宋矜安的额角,细密的汗水沾湿了指尖。
她长长地舒出口气,哑声道,“时屿,我想去医院。”
闻言,陆时屿的瞳孔微缩,“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宋矜安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没有不舒服,我就是想去做个b超,已经过了两个月,应该能听到胎心了。”
“好,我来联系。”
见陆时屿的眉眼布着忧色,宋矜安伸手环住他脖颈蹭了蹭,“不着急,陪我再睡会好不好?”
他收紧臂弯,低头在她额上轻吻,“嗯,睡吧。”
不一会,宋矜安又沉沉睡去。
而陆时屿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她,深眸满是浓重的疼惜。
……
原以为早上的孕吐是偶然,却不料,这只是个开端。
早餐时,宋矜安搅着勺子,头一次觉得吃饭是如此艰难的事。
为了不让陆时屿担心,她尽可能控制着反胃,佯装平静地喝粥。
一小碗粥,喝了近十分钟。
陆时屿看在眼里,唇线抿得发白,“难受就少吃点。”
“还好。”
宋矜安端起牛奶,刚闻到味道,压下去的反胃感再次来袭。
这一次她没忍住,站起身疾步走出餐厅。
“安安!”
陆时屿丢下筷子追上去,隔壁的客卫,宋矜安将门上了锁。
别墅的噪音设置完善,陆时屿被挡在门外,但仍能听到宋矜安的呕吐声。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孕吐,无关形象,只是不愿他看见。
奈何,没有陆时屿做不到的事。
几下狠力的踹门,客卫的金属门锁直接断裂。
视线中,宋矜安跌坐在地上,虚弱得站不起来,清澈的桃花眸噙满了泪水。
陆时屿跪下身搂住她,沉声对门外吩咐,“水。”
林妈连忙去厨房倒了水,着急地念叨,“夫人这么早就有了反应,以后可要难熬了。”
宋矜安艰难地扯了扯唇,“不要紧……”
就算知道孕吐是正常的症状,陆时屿也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他喂了宋矜安半杯水,横抱着她起身,“我们去医院。”
宋矜安乖乖靠在他肩头,“你别担心,等过了前几个月就好了。”
陆时屿紧绷着下颌线不语,其实他已然后悔,不该让她太快有了身孕。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宋矜安不满地拽着他衣领,“你别乱想,要是敢让我拿掉孩子,我……我就跟你离婚。”
陆时屿停下脚步,无奈地轻叹,“我不会。”
堕胎的伤害远比孕吐要大,这点常识他怎么会不懂。
他是舍不得,她要为了孩子承受这一切。
……
嘉恩医院妇产科。
等待多时的赵院长引着两人进了b超室,并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妇产科最权威的林主任。”
对方和善一笑,仔细询问了宋矜安的情况,示意她躺下检查。
陆时屿站在床侧的位置,握住了宋矜安微凉的指尖。
房间里十分静谧,检查的过程并不久,却没来由地令人感到紧张。
不多时,林主任笑着开口,“胎儿发育得很好,胎心也出现了。”
简单的几个字,像是有魔力般。
宋矜安紧攥着陆时屿的手,眼里如坠了星辰般闪着光亮。
“陆太太,等下我给你做一份孕检档案,到时候定期过来做检查就行。”
宋矜安礼貌地道谢,思忖了会问道,“林主任,有什么方法可以改善孕吐吗?”
林主任语气温和,“当然,我联系了专业的营养师,她会给你针对的调理建议。”
随即,几个人来到楼上的办公室。
宋矜安坐在桌前,凝神听着营养师讲解关于孕吐的注意事项,陆时屿陪伴在侧,偶尔会提几句问题。
“陆太太,您的孕吐不算特别严重,我们还曾遇见过连喝水都有反应的孕妇。所以您只要保持心情愉快,健康饮食,会平稳度过孕初期的。”
临走前,营养师递来一份三餐定制的食谱,“这是专门针对孕吐症状定制的营养餐,您回去可以试试,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这番话带着能抚平焦虑的力量,宋矜安接过食谱,小心地装进了包里。
出了医院,她挽着陆时屿的手臂,心情轻快了不少,“中午我先按照食谱试试,应该会有效果。”
陆时屿低沉地应声,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怎么了?”宋矜安不解。
他伸出手,掌心缓慢而轻柔地贴了上去,眸底泛着细微的涟漪。
明明什么都摸不到,却仿佛感受到了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
宋矜安顺势倚进他怀里,“放心啦,我真的没事。”
陆时屿滑动着喉结,在她脸上浅啄,“以后记得不要锁门,嗯?”
她笑吟吟地点头,心情如同当下的阳光,明媚灿烂。
……
之后的日子,宋矜安依然会孕吐,但照着那份食谱,不沾油腻和荤腥,总算勉强能吃下东西。
每个深夜或清晨,当她半梦半醒地翻身,耳边都能听到陆时屿沙哑地问她是不是想吐。
宋矜安心疼他,考虑过分房睡,可又不忍心打破现状。
四月中旬,宋矜淮出院了。
宋矜安去接他时,宋矜淮看着她愈发纤瘦的脸颊,深深皱眉,“怎么瘦了这么多?”
“有吗?还好吧。”她底气不足地岔开话题,“现在站久了腿还疼吗?”
宋矜淮摸了摸她头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宋矜安欣慰地弯唇,但这抹笑意并没在脸上停留太久。
她望着窗外,神色怅然地说,“再过几天,又是妈妈的祭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