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我们这是在欺负老实人。
周一问道:“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背尸匠略微迟疑,思索道:“五……五个月。”
听到背尸匠这么说,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么五个月的时间太短了。
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在五个月内达到雕刻师的程度。
周一则是扫了一眼裹尸袋,随即说道:“不好意思,爷们,我们认错人了。”
周一递给我一个眼神。
很快,我和周一烂摊子收拾好。
索性刚才的举动并没有对死者造成二次伤害。
背尸匠并没和我们计较。
他该做什么做什么,也没有搭理我和周一。
如此淡定的人,只能说算我们两个幸运,要不是有保安的身份作掩护,估计对方要跟我俩玩命的。
背尸匠离开之后,周一沉声说道:“既然背尸匠没有嫌疑,那剩下的就只有里面那位了。”
遗体美容师。
我们同时看向了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的最后房间,就是遗体美容室。
人这一辈子,生老病死皆是常态,谁也逃不过。
然而,有的人走的体面,有的人走的却并不体面。
火葬场更是看尽世间百态,一些出车祸,或者是遭遇意外离去的人,往往都需要进行遗体美容。
一来,这样的做法可以为死者保留最后的颜面。
二来,也是给前来吊唁的家属一份心安。
毕竟,谁也不想面对自己亲人不体面的模样。
我和周一朝着遗体美容室走去。
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门并没有关上。
不知道是不是背尸匠刚才从这里出来的,他没有将门给关好。
周一和我顺着门缝,看了过去。
通过门缝看过去视角很有限,我所能看到的,正好是美容台的方向。
死者躺在铁床上,遗体美容师穿着工作服,带着口罩和头套,正在修复死者的面容。
从我的角度,看不到遗体美容师的面孔。
这怎么办。
进去查看情况?
一旦我们进去的话,肯定是会打草惊蛇的。
这时,周一对着我做出了之前的手势。
我心领神会。
三秒之后,我们两人同时推开大门,朝着遗体美容师冲了过去。
周一犹如猛虎扑食一般,直接扑上去,靠着他自身的力量,将人给扑在地上。
我紧随其后,帮着周一控制住挣扎的遗体美容师。
“别动!”
我听见周一的咒骂声,以及遗体美容师的低吼声。
恍惚之间,我下意识的看向了铁床上的死者。
死者的面部已经修复完成,带着妆容,乍一看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铁锈味。
我对这种味道格外敏感,这不是活人血液的味道,而是腐坏的血液味道。
虽然说,人死之后血液停止流动。
可如果有外界刺激,还会有腐坏的血块暴露出来。
这股味道,对于仵作而言,太熟悉了。
“周一,按住他!”
我吼了一声,得到周一答复后,我才去查看死者的情况。
毕竟,如果不能确定雕刻师的身份,我们的努力基本上就是白费。
死者的背部,赫然出现一朵花纹,熟悉的纹路,精妙的控刀。
正是雕刻师的手笔!
我急忙转过头说道:“我们找对人了!”
周一按着雕刻师,终于长出一口气。
找到这个混蛋,就意味着不会有人再受害。
我也是没有想到,所谓的雕刻师,竟然是躲藏在凤凰苑这种地方。
利用火葬场,达到练习和藏身的目的。
我拿出手机给张青打电话:“喂,张科,我们找到雕刻师了!”
“嗯?什么雕刻师?”
电话一端,张青还有些茫然。
我想到“雕刻师”这个绰号,是我给起的,于是解释道:“凶手,雕刻花纹的那个凶手。”
张青闻言,叮嘱我和周一小心一些,他得知我们在火葬场,也是吓了一跳。
张青带人,朝着凤凰苑赶过来。
周一按着人,明显体力不支。
“保安室里有绳子,你去拿过来,这人不捆上,我不放心。”周一如是说道。
我点点头,叮嘱周一万事小心。
在我离开之前,我特地将不远处的工具都收进箱子里,直接拿走,扔在了门口附近。
免得雕刻师拿到这些工具,再把周一给活剐了。
做完这些,我才放心的离开。
我几乎是一路狂奔冲到保安室内。
保安室的墙上确实挂着一捆绳子,这绳子挂在这里有什么作用,我并不清楚。
不过,绳子上也没有什么痕迹,明显是买来以后就一直都挂在这里,从来都没有使用过。
我提着绳子,又是一路狂奔,回去找周一。
漆黑的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巨响。
周一的怒骂声随之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心道不妙,一手死抓着绳子,撒开腿提速狂奔,顷刻间就冲到了走廊的尽头。
我刚冲到门口,屋里冲出来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双方撞在一起,我有一种昏天暗地的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抽水马桶里面。
伴随着一阵眩晕感,我整个人被撞翻在地。
当然,和我撞在一起的雕刻师,情况也和我差不多。
我挣扎着爬起来,甩开绳子要去套他的脑袋。
我的想法是,直接将雕刻师勒晕过去。
岂料,雕刻师的速度比我快了许多。
我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绳子一甩,顿时觉得肋骨下方一凉。
冰冷刺骨的感觉蔓延开来,随即,疼痛感犹如洪水猛兽,席卷全身。
我低头,只看到自己肋骨下方,插着一把手术刀。
凭借我对人体结构的了解,我清楚的意识到,雕刻师捅我的刀子,刀头很短。
因此,并没有伤及到要害。
“滚开!”
雕刻师低吼一声,疯狗一般推开我。
我整个人跌跌撞撞的,身体不受控制,朝着地上倒下去。
刀子一侧,正对着地面。
我瞪圆了眼睛,按照这个趋势摔下去,这把手术刀砸在地上,瞬间就可以直接贯穿我的脏器!
我没有迟疑,一手抓着雕刻师的裤子,一手去拔插在我肋骨下方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