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儿就这么悲催地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因为该回门了,今天早上才被放出来。脸上的疲惫和憔悴自然难以遮掩。本来该女婿陪着一起回门的,但因为谢听儿作死,非在新婚夜跟顾文延说些有的没的,伤了他的心,顾文延一早就以很忙的名义出去了。顾文延的奶娘来告知她:“大奶奶,大少爷去视察铺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大奶奶等不及,就自己回门罢。”
谢听儿身上都是麻木的,现在又听到奶娘这么说,气得快要爆炸了,“他是我夫君,让我一个人回门算怎么回事?”
奶娘用略带轻嘲的语气道,“大奶奶,您这话说的,不是您自己说的不愿意嫁给大少爷吗?这会儿又想起大少爷是您的夫君了?”
“就算我不愿意,但现在我已经嫁给他了,能怎么办?你去让人把他叫回来,我等着他!”
奶娘扯扯唇,“那您就等着吧!”
顾文延是奶娘带大的,在她心里,顾文延比她自己孩子都主贵,谢听儿这女人却让顾文延受这种委屈,奶娘被气的不轻,自然不会给谢听儿好脸色,她甚至都没有让人去知会顾文延,谢听儿不知好歹,是她自找的。谢听儿等啊等,等到快上午了,都没有见顾文延回来,不得已只能自己回来。谢大夫人听她说完,叫了声“我的儿”就抱住谢听儿跟着哭了起来。等母女俩哭够之后,谢听儿对她娘道:“娘,让我回来吧,我不私奔了,就守在娘身边,顾家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他们竟然点了我的穴道让我跪了一夜,我的膝盖都要废了,现在感觉还是酸疼酸疼的。”
“听儿,你听娘说,这次不能怪顾家的人,是你太糊涂了,怎么能在新婚夜对丈夫说那种话呢?他不生气才怪,你听娘的,等你回去后,乖一些,去厨房亲自盯着让人做些女婿爱吃的吃食,把他的心笼络回来,免得他真的和你离心,被狐媚子给吸引了过去,到时你的日子才叫难过。”
谢听儿眼睛通红地看向她娘,“娘,他那么对我,你竟然还让我讨好他?”
谢大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慈爱道:“听儿,女子出嫁从夫,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文延是和你相伴一生的人,你笼络住他才能有好日子过。”
“娘,可是……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让我讨好他……”谢大夫人见她这般执拗,很是着急道:“听儿,你不能这么想,身为女人,讨好夫君不丢人,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位置坐稳后,就没有人能再小瞧你,你想想娘,你爹没少纳妾,但娘有你哥哥和你在,娘的位置就是稳固的,你爹那些妾室再是折腾,也越不过娘去。”
谢听儿听不进去这些,烦躁道:“可是那个人承诺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会找别的女人,”谢大夫人戳戳她的额头,“这种话以后都不能再说了,你已经嫁给顾文延了,以前不管和谁有什么,都过去了知道吗?”
“这不是和娘在一起,我才说的吗,娘,那个人真的对我很好……”谢大夫人打断她,“听儿,那都是哄骗你的,他还没有得到你之前,说的再好听都是空话。”
见谢听儿不服气,她又道:“娘问你,那个人的家境如何?”
“虽然他家里很穷,但为了送我一方丝帕,抄写了很多书,娘,我觉得这份心意很重要。”
谢大夫人露出一脸果然的表情,“傻闺女,他现在对你那是新鲜,人的生活不可能一直处于新鲜期,离不开柴米油盐,如果你嫁到那种家庭,没有丫鬟,仆从伺候,以后每天你要自己洗衣做饭,大冬天的要自己打水,你是没有见过那些浆洗衣服的粗使丫鬟的手一个个冻的跟萝卜一般,还要自己喂鸡鸭鹅,清扫猪圈鸡圈,你想想那种日子受得了吗?”
谢听儿娇生惯养长大,哪里知道这些,闻言脸色一白,嘴唇有些颤抖,“可……可我不是还有娘吗?娘可以给我安排几个仆从啊,你这么心疼我,一定不会不管我的是不是?”
谢大夫人心累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可能管你一辈子的。”
谢听儿脸色更白了,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娘……”“听儿,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可能是知道咱家的条件,想要攀高枝,所以才会撺掇着你跟他私奔的?”
谢听儿摇头,“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娘,你不要瞧不起人,他很有骨气的,再说了,是我提出让他带我走的。”
谢大夫人都被谢听儿整的没有脾气了。但她不能看着谢听儿一条道走到黑,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嬷嬷提醒她,该去清晖堂入席了。没办法,谢大夫人只能带着谢听儿去清晖堂。谢大老爷见顾文延没有来,席间脸一直耷拉着脸,问谢听儿什么情况,她吭吭哧哧不敢说实话。追月很“贴心”道:“大舅,你就别怪表姐了,她不喜欢表姐夫,新婚那晚直接跟人放狠话。”
她把那天晚上在新房屋顶听到的谢听儿跟顾文延的对话说了,末了指着旁边乔逐风道:“不信您问哥哥,哥哥不放心我,跟着我一起去了。”
谢听儿瞪大眼,“你无耻,竟然偷听墙角。”
“你当谁乐意听啊,如果不是因为你想逃婚,大舅母安排我给你点穴看着你,我当时是想找机会帮你解开穴道,免得耽误你洞房,谁知道你会作死的说出那种话,我就知道没有必要再给你解穴了。”
谢听儿:“……”被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可恶,死丫头竟然看到了她那么狼狈的一面。“你个搅屎棍,能不能少说两句?”
忍无可忍,她冲追月大吼道。追月不以为意道:“哦,不说就不说,反正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谢听儿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姑父乔恒道:“大哥,听儿回来了,该给追月道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