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城(1 / 1)

鸿都终于有了晴日,雪晒得有些化了,扶桑院里,光秃树枝上不再是一片白,池中冰面的光有些刺眼。

日上三竿,虞清绝被来来往往的人声吵醒。

她躺在榻上仔细听了会儿,被几声吵闹揉皱了双眉。

凌风腰杆笔直杵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无理取闹的男人。

“寒崖是我发小!本来昨日就该来的,这不是皇上先让他歇息吗,这么多年不见,爷进去看看怎么了!你不认识爷,爷还不认识你呢,今日你得罪了我,仔细想想你的脑袋埋在哪!”

男人的发髻中留着两绺小辫子,梳进金冠中,罩了件白锦金线兰花的披风,身后跟着的两位美人抱紧手里的暖炉,也不满地看向这个软硬不吃的榆木脑袋。

凌风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又行了一礼说道:“公子恕罪,主子现下还在同陈大人谈事情。”

扶桑院里站了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有位大人站过来给二人打圆场:“魏公子,都督现在确实是忙着同陈大人商议要事,我们也等了许久,冬日严寒,先往偏殿吃茶去,边吃边等。”

魏河回头看了一眼,虽不情愿,但也周全的回了一礼:“是崔侍郎,我昨日便想来看看他,可皇上特意下旨让他先歇息,我这不就今天一大早过来了吗。谁知这侍卫连门都不让我进!”

魏河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吵得虞清绝披了衣服从榻上起来。

虽然她住在后院,但是无奈魏河嗓门太高,连过来觅食的小麻雀都吓跑了,虞清绝只是有点耳背,不是聋子。

她悄悄把窗户推开了条缝,想听清楚是哪个狗东西大早上扰人清梦。

崔侍郎看魏河又要撒泼打滚,好说歹说赶紧将他往偏殿里劝。

“嗨呀,魏公子!您是康健,可这二位佳人也经不起霜寒啊,还是先去吃茶。走走走,莫要气坏了身子!”

好不容易等到魏河走远,虞清绝才臭着脸小声骂了句有病,慢悠悠地躺回去。

睡意全无,虞清绝裹着被子想事情。

她记得这人,礼部尚书魏虽风家的儿子。魏虽风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溺爱非常,惯了一身臭毛病,没想到跟萧燎是发小。

虞清绝把头埋进被子里,她不大清楚魏河能不能认出来她。

越想越头疼,更让虞清绝难以接受的是萧燎这人看上去那么凶,却似乎有自己的一套社交办法。

扶桑院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直到最后,魏河见到萧燎的时候已经午时了。

“哎呀!你可算出来了!你这闲官看起来可不似那么轻松啊,我在这儿等了你近三个时辰了!”魏河先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紧接着又连忙冲上去抱住萧燎。

“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你生死不明的消息时,还想去镇北寻你呢!”魏河说话带着些哭腔,“不过幸好你回来了,啊对了,你的衣冠冢还在,我年年都去!还给你带好酒呢!”

萧燎被熊抱住,看着魏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自己衣服上蹭,一手把他往后推开。

“行了,进去说,”萧燎转身,又扫了眼魏河身后的两位美人,“这二位?”

“啊,进去说进去说,别把美人冻着了!”

周寻等人在旁边倒茶,萧燎同魏河上座。茶中水汽氤氲,龙井的香气沁人心脾,美人们仔细品着茶,一边魏河煞风景地朝萧燎哭哭啼啼。

大抵是些担心萧燎的话,比如年年都去衣冠冢烧纸啦,派人三番五次的去镇北探消息啦,往胡羌来的舞姬问他的下落啦,甚至萧珩的贴身衣物也是他一手包办再交给凌竹的。

又说什么镇北寒苦,比不上鸿都锦衣玉食,以后一定让萧燎留在这同他吃酒赏花看美人,功成名就之后当然要浪荡些时日,不可荒废好光阴,诸如此类的话。

其实只是魏河单方面絮叨,萧燎只顾着听,时不时回一两句,直到午时二人才起身。

虞清绝也开始磨磨蹭蹭地起床,她心想魏河会留下来用午饭,便算着时辰避开他们。听到前院没有声音,她才将东厢的门打开。

正赶上凌风过来换岗,见东厢有了动静,走过去行礼。

只见虞清绝随意裹着大氅,素面朝天地抱臂在那儿一斜,嘟囔了句:“免礼,将军累了一上午,不必劳烦。”

凌风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刚抬眼就看虞清绝还没正经梳洗穿衣,又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属下凌风,留在此处的确多有不妥,只是军内指令,还望夫人见谅。”

虞清绝从大氅里抽出只手捏了捏眉心,说:“无妨,不必拘泥。”

凌风听完,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退到一边,静静琢磨这个不必拘泥是说的夫人自己还是他们这些下属。

扶桑院里还有不少下人,可虞清绝不大愿意同他们讲什么,索性就在东厢等着瑞雪或者月牙,直接忽视了在廊下精神百倍等着使唤的凌风。

于是瑞雪刚端着饭菜进院子就看到虞清绝懒散地倚在半开的门边招呼她过去。

她抱着食盒匆匆赶过来,看也没看凌风,跟着虞清绝进了东厢,随手将门关好。

被忽视两次的凌风心中突然有点郁闷和奇怪。

或许是内外有别,也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战场上打打杀杀的糙人,人家实在是看不上。

可他又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凌风是实打实的镇北人,没怎么来过鸿都,也从未见过这位世子夫人,只听说是同世子青梅竹马感情甚好。

按理说应该早起拜见,可昨日他带军队回校场,很晚才回来,世子夫人也是午时才起而且闭门不出,刚才还是头一面。

传闻世子夫人未出阁前是位热情甚至稍显泼辣的姑娘,不似这般...

冷清。

哪怕这位夫人刚刚起床,还未梳洗,那模样也是实打实的漂亮。

可她通身的气派让人接近不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疏离。

凌风不知从哪掏出来了根马草,放嘴里边嚼边琢磨。

屋内的炭火是虞清绝自己换过的,烧得正暖和。瑞雪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端上来,又打了水等着虞清绝吃完饭后梳洗。

“奴婢刚刚从小厨房回来,路上遇见了世子...”瑞雪将水盆放好,斟酌着措辞。

虞清绝喝了口汤,没说话。

瑞雪看出来她心情很差,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世子看了看饭菜,将辣的撤下去了,说是夫人身体不好,要忌口。”

半晌,虞清绝才憋出了个“行吧”。

她不能骂人,最起码不能在人家的院子里骂人,最好也不要在正守在门外的凌风面前骂人。

味同嚼蜡一般将饭菜吞下去,虞清绝才开始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瑞雪打扮自己。她决定寻个由头试试萧燎的口风,总归是要出门的。

然而直到深夜,虞清绝还是没等到萧燎回扶桑院。

今日放晴,月光透过东厢的窗纸将虞清绝拢住。

她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

虞清绝在榻上躺得腰酸背痛,心里默默地想,男人果然是不着家的东西。颇踌躇了一会儿,她才下榻去院子里打听。

好巧不巧,院子里依然只有凌风一个侍卫。

“凌风,你家主子做什么去了?”她一把推开门,面色不虞地说。

凌风站在院中的槐树下,看着廊下一身绯色长衫,雍容媚态又冷气横生的世子夫人,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回道:“世子夫人,魏尚书家的公子魏河宴客,请了世子同去。”

“那世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

“并无。”

现在更像个活寡妇了。

虞清绝慢慢扬起了个半笑不笑的表情:“那我去寻他,你可知世子在哪里吃酒?”

“属下不知,但有世子命令,夫人身子不好,须得好生调养,莫要染风寒。若是夫人想寻世子,属下去联系。”凌风答道。

“我身子确实不大好,尤其不能生气。”虞清绝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凌风。

凌风也很郁闷,这种家事他可碰不得,憋了半天,才回答:“属下即刻差人去问。”

屏玉楼门口站着位美人,堆着笑给来客们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啦这位爷,今儿魏公子包场了,明天一定让兰月姑娘陪您!她整天就惦记着您来呢......”

打发了好一阵子,她才翻了个白眼,扭动腰胯,转身往回走。

“玉烟姐姐,这要是再有什么人...”

玉烟收起那副笑容,冷眼看向小厮,吩咐道:“把门关好,再有人来问如实回了就是,耽误了别人不要紧,也不看看上边坐的都是谁!别再来烦我!”

两个小厮点头哈腰地把门合上,将那些声色犬马隔断在这楼内。

这屏玉楼开张的年头可不短了,甚至小时候萧燎在鸿都打马溜街的时候就见过。只是原来的老鸨病死了,如今的妈妈叫玉烟,年纪尚轻,才二十六七岁。

楼内大堂里洋洋洒洒坐了百十来号人,姑娘们香肩半露,劝着男人们喝酒。最上边的雅间也传来阵阵嬉笑。

魏河又给萧燎倒了一杯,“今天就是给你接风洗尘的!合该你多喝一些!”

酒杯中闪着灯火暖色,萧燎正潇洒地坐在正中,乐得自在。

“你今夜可还回去?已经二更了。”魏河随手拽了一下身边的姑娘,搂在怀中,拍了拍脑袋笑着说:“嗨,我都忘了,如今世子可是有佳人相伴了,哈哈哈哈!”

旁边另一位公子也笑:“想必昨日回来也见着了,青梅竹马多年不见,萧世子怕是舍不得留美人与烛火对坐。”

刘煜坐在不远处,一边同旁人应酬,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打趣萧燎。

他心里倒是比别人清楚的多,虞清绝巴不得萧燎夜夜不回去呢,她自己乐得清静,没准还能钻到空子溜出来玩。

只是,现在虞清绝也没传个消息出来。

永安侯府内外都有萧燎的亲兵守着,他派人进去也是个麻烦事。

刘煜放下酒杯,眼神盯在奏曲儿的姑娘们的手上,听萧燎终于开口:“晚个一时半会儿没什么要紧,不耽误。”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必然是不耽误的!”

刘煜也轻笑了声,摇了摇头。

他今日来之前派了佑临去永安侯府探路,诏狱里还有虞清绝没忙完的活儿,而且最重要的是靖王找她。

她就不能自己挖个地道吗?

刘煜还在认真地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时,突然看见萧燎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二人隔空碰杯对饮,萧燎笑道:“刘指挥使怎么在屏玉楼还不尽兴?我在镇北多年,不知鸿都可有什么更能让指挥使流连的地方,也好让我以后好有个地方歇脚。”

“吃酒嘛,这你可问对人了!”刘煜起身往萧燎那边坐下,二人挨着聊天,“东市白虎街可有的是,桃香坊的桃花酒可是一绝,但你征战多年,怕是喝不惯这种。要寻烈酒,就去城门口的瘸子老头那儿,这老头儿之前是擎南军,回乡后便在城门处卖酒了。”

“可你要是想吃花酒,就去后庭院,那儿的姑娘最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于这屏玉楼嘛,主要的是东西齐全,什么都有。”刘煜笑着朝魏河那边抬了抬下巴。

萧燎顺着刘煜指的方向看过去。

确实,魏河这个人,基本上是来者不拒,不论徐娘或娈童。

二人又碰了一杯,萧燎将酒杯轻轻放下,手搭在刘煜肩上,“那我明白了,刘兄。不过我刚听赵公子说有个叫忘忧楼的酒肆很有意思,不知他那儿卖的是什么?”

刘煜斜斜的撑着头,细细打量萧燎衣上镇北军徽的暗纹,漫不经心地开口:“他们那儿啊,最重要的是姑娘娈童能看不能碰。”

“卖的,大概是个能让落魄人意气风发,让失意者倾诉苦衷的地方。而且忘忧楼的酒很多,烈酒甜酒都有,有时候为哄得姑娘们喝上几盅,得花不少银子。”

萧燎说:“既然是落魄人与失意者,那想来刘兄是不必去这种地方的。”

“咱们替官家查案,哪都得去。况且也有不少纨绔喜欢去忘忧楼里吹牛。”

刘煜将酒杯递到萧燎搭着他肩膀的那只手中,自顾自地同他碰了一下,一口饮尽才又开口:“你若是想去,我找几个人陪你?我下边可有几个小伙子还在那儿赊着账呢。”

萧燎收回手,笑了笑说:“那自然好,怎么也得尝尝鸿都的酒,与前些年有什么不同。”

刘煜笑道:“哈哈哈哈,那倒是。不过听闻世子与令夫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一日夫妻还有百日恩呢,怎么这么着急往外跑?”

萧燎倚着靠背,醉了似的摆了摆手,说:“拙荆也好吃酒,我这次回得匆忙,只带了断肠燕,可惜回京后才发现她身子不好,喝不了太烈的。是我寻不到好酒家罢了。”

凌云踏着三更鼓声拨开雅间里藕粉色的纱帐,在觥筹交错间找自己主子。

刘煜往旁边挪了点,给主仆让地方,转过头去又盯着那些乐师的手指看。

萧燎听着凌云在耳边禀事,随后晃悠悠的扶着凌云的小臂起身。

“怎么,寒崖这是...要回去了?”魏河的酒量不比萧燎,倒是被灌了个烂醉还迷迷糊糊的记着送客。

“今儿晚了,改日换我来请。”萧燎那双凶如煞神的眸子也带上了些纸醉金迷的意味,半睁不睁地睨着地上一滩滩泛着酒味儿的人泥。

“那你可得好好请回来!今,今日是替你接风洗尘,你喝够就是!等我,我同你一起下去!”

一左一右两个美人把魏河搀起来,任他勾着脖颈,胸前的雪白蹭着魏河手背。

萧燎倒也没多言语,与他一同下了楼,不过说是一同,实际是魏河去了客房,只有萧燎带着凌云下楼。

萧燎站在门口等凌云牵马过来,檐上的灯笼将他原本凶相衬得柔和了些许。

鸿都夜晚的风不似镇北那般锋利,可毕竟也是寒冬,萧燎的醉意随着廊下风铃的声音减了大半。

他最清醒。

他能听到身后有来人。

“萧世子,今日还是招待不周了,奴家先行赔罪。”玉烟在萧燎身后行礼。“可是屏玉楼的人儿不合世子胃口?”

萧燎没扭头也没说话。

玉烟心里忐忑起来,又加了几分软糯,说道:“若是姐姐妹妹们有什么招呼不到的地方,萧世子尽管开口便是。喜欢什么样的,也同奴家讲,下回屏玉楼定会好生招待,不教世子空手而返。”

萧燎冷声说:“胡羌那边的女人身上都有刺青。”

“啊,奴家明白了。”玉烟还跪着,眼睛眨地飞快,“胡羌人,屏玉楼也是有的。只是我们中原不兴刺青。不过世子喜欢,奴家下次必定好生准备。”

肃影有些不乐意地被凌云牵过来,在檐下扭着脖子。

萧燎翻身上去,接过凌云的缰绳,头也没回地打马回府。

永安侯府门前挂的两盏灯笼被吹得乱晃,檐下的虞清绝看起来也不甚真切。

深夜寂静,除了风声就是萧燎无视宵禁的铁蹄声。

“哒,哒,哒,哒,”

铁蹄如同踩在虞清绝的心口,又重又响。她蹙眉往后稍稍退了两步,将自己完全藏在影子里。

萧燎猛地一拉缰绳,肃影前蹄跃起,停在虞清绝身前。

夜风卷着萧燎束起的马尾,束冠的发簪也是玄铁,月色下闪着寒光。

他没有一丝表情,坐在马上睨着这位绝色又过于瘦弱的“妻子”。

虞清绝准备好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只打了个冷颤,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温太低。

萧燎先开口:“在这站着做什么?”

虞清绝有些庆幸自己站在黑暗中,调整了呼吸才回道:“世子回不回来,总得差人通报一声,不差这会儿功夫。”

萧燎说:“有事?”

“没有。”

凌云回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这一幕,还没到府门前,就掉了个头朝偏门走了。

虞清绝低着头在心里数时间,等萧燎下马,她后悔得很,自己抽了什么风非得等这人回来。

本来以为萧燎喝酒能喝高兴点,喝迷糊点,哄他几句第二天就能出门了。怎么看萧燎这模样,喝了比没喝还不高兴!哪个酒楼这么没本事!还不如去我那喝!

萧燎瞧着她的模样,不知想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萧燎开口说道:“过来。”

虞清绝一愣,一手抱着暖炉,一手提起长衫下摆,慢慢晃下大门台阶,站在萧燎不远处。

萧燎换了只手拿马鞭,余出一只懒懒地朝她招了招,又重复一遍:“过来。”

虞清绝抬起头看他,她用眼睛描摹萧燎的侧颜。

她不太想再靠近了,这人越看越危险。真是可惜这他张皮囊了,虞清绝心想。

只是这两个字从萧燎嘴里吐出来,命令性太强。

虞清绝离萧燎架在马镫上的靴子只剩一指距离,仰着头与萧燎对视。

“世子何事吩咐?”

萧燎突然弯腰将虞清绝提到马上,把她安置在前边。

“驾!”

虞清绝还没坐稳,肃影就开始顺着萧燎的鞭子跑了起来。她后背撞在萧燎胸口,连忙腾出一手抱着暖炉,另一只手想着随便抓点什么东西好让自己不掉下去。

不过理智还在,她没碰萧燎从后边环过来,抓着缰绳的手,只能悻悻扶住了马鞍。

萧燎顺手扯下凌云塞给他的披风,给虞清绝绕了一遭。她被包的密不透风,连同发上的步摇金钗也被遮盖住,只留了双眼睛。

风声从二人耳边划过,萧燎带她驰到玄武大街。

马蹄声加快,虞清绝看着前方的鸿都城门,说:“世子,现下已过三更,若要出城,还需明日...”

“不必。”

勒马至城下,肃影在紧闭的城门前踱步,城门上的小将扯着嗓子喊道:“宵禁时分,城门已闭。来者何人?”

萧燎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给了小将认人的功夫。

“萧统帅!”小将抱拳行了个军礼,又传话给禁军:“开城门!”

虞清绝感觉不太妙。

趁着开门的这点功夫,萧燎打量了下四周。鸿都城高楼比栉,只有一处与这繁华格格不入。在玄武大街临近城门的一角,有间稍显破败的木屋,屋外挂了个酒旗。只是现在宵禁,街上空无一人,这酒家外的灯笼都灭了一只。

萧燎收回目光,带着虞清绝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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