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新店的第一天没回老店,崔会计知道我过来了晚上我俩儿在一起小聚一下。很长时间没和他喝酒了,有点想。他现在和媳妇住在新店,他媳妇主要负责新店的采购。 没出去喝,在他办公室喝的,点了两个菜,两盘饺子。他办公室方便,还有床,喝完了我就在他办公室住。 “老谭,咱俩有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
他说。 “那可不,挺长时间了。”
我说。 “咋样,现在当总监了,是不是比以前累?”
他问。 我说:“还行,你忘了,我喜欢挑战性工作。”
他笑了,说:“你行,有能力,务实,实干型的,老爷子跟我说过准备让你当总监的事。”
说到这他端起酒杯,我俩儿碰了一下各自喝一口。 他接着说:“那天在办公室,有老爷子、老太太、严丽、老姨、还有老爷子儿子,他们说起叫你当总监的事,我一看都是人家家里人,我一个外人别在屋掺和,起身想走,老爷子把我叫住,说你不是外人,也参与参与,老谭你俩儿不总在一起喝酒吗,让老谭当厨务总监行不行?我说关于任命的事我不好发表意见,你们定,我就说说个人看法,老谭这人有能力,有思想,务实,肯干,是个人才。”
我说:“你这是在老爷子面前夸我。”
“这可不是夸你,再说你老谭不行我夸也没用,人家也不带信的。公平公正的讲你老谭确实有能力,老店厨房让你管得多好,这几个厨师长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行,照你一比差远了。”
他说。 赶紧打住他,“崔哥,咱们还是喝酒吧,不说这些事,谢谢你在老爷子面前替我美言,喝一口。”
我俩儿喝了一口。 他放下酒杯说:“不用我替你美言,你干的工作在那摆着呢,都看着了。咱们别的不说,就说熏酱菜,不是你老谭一手整起来的?现在顶数熏酱菜卖得好,四家都卖。那个李兴堂这行那行的,没看着他整起来,还得说你老谭行。”
被人夸是件好事,听着舒服,但不能总夸。转移话题道:“崔哥,问你个事,三月份的销售报表出来了吧?”
“出来了。”
他说:“这个月家家卖得不好,新店一百五十一万,粗粮一百一十八万,老店一百一十四万,渔人码头刚接过来,卖了一百零五万。”
我说:“新店平均一天五万。”
他说:“是,平均五万。”
“不算太多,平均八万还行。”
我说。 “新店是去年九月份开的业,到现在正好半年,卖得最好的是去年十月份,二百八十万,其中有不少礼金,不全是营业额。”
他说。 “也就是说新店一直在下滑呗?”
我问。 “差不多吧。”
摇摇头,感觉新店的形势有点紧张。平均一天五万倒不赔钱,多少能挣点,但挣得不多。别的不说,前后加起来二百多人,一个月工资就不少,还得买菜呢?水电费煤气费呢?就算自己房子没房租,要是租出去不是钱呀? 我问:“崔哥,现在各个店的费用数据出来了吗?”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
他问。 “员工工资、水电费、煤气费、原材料、调料、房租。”
我说。 “盘点是盘点完了,这两天能出来,咋的,你要看呀?”
他问。 我说:“嗯,想看看,这些数据不保密吧?”
“对你不能保密,要是别人不行。”
他笑道。 我说:“还是保险起见,你给我之前给严丽打个电话,问问她。”
“这不用问,老爷子交代了,可以给你。”
他说:“以后每个月我给你一份。”
“好,这些数据对我有用。”
我说。 挺长时间不在一起喝酒聊天了,我俩儿唠了很多,十一点的时候他家嫂子过来喊他,我俩儿结束战斗。 到洗水间洗把脸,准备睡觉,有人敲门。 周晓梅笑嘻嘻的进来了。 “这晚还不睡?”
我问。 “你天天十二点之前能睡着呀?”
她反问。 也是,每天十二点之前确实睡不着。 “闹心,上你这待一会儿。”
她说着坐下来,看着桌子上的菜问:“还有酒吗?”
“半夜了喝啥酒。”
我没好气的道。 还有半瓶酒在桌子底下,她猫腰拿起来,倒上一杯,还剩一杯,给我倒上。 “陪我喝一杯。”
她说。 “刚才喝不少了,你自己喝吧。”
我说。 她喝了一口。 “闹心,我妈催我找对象------”她说。 “你都多大了还不找,三十七了吧。”
我说。 “不是没碰着合适的吗。”
“你这合适的难碰,打我见着你就说没碰着合适的,这都六、七年了,还没碰着。”
“你也看着了,哪有?”
她说:“和我这大岁数的都是结婚的,比我小的二十多岁,能找吗?再说人家也不能找我,缺姐呀还是缺阿姨?比我大的,四十多的,都是离婚带小孩的,我还不干。”
“那你也不能不找。”
我说。 “不得找合适的吗?没合适的咋找?”
她冲我撒脾气。 “我看你就是不想找,想找早找着了,你也不缺啥少啥,条件还好,长得也漂亮,不说赶模特了也差不多,有的是人要你。”
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没吱声,把给我倒的酒往我跟前推推,笑嘻嘻地说:“少喝点儿,就算陪我,给个面子。”
被她给逗笑了。 “少喝点儿,喝不了给我。”
她看我笑了继续劝我。 我点上一根烟,刚才喝了不少,不想再喝了。 “你是不是还想着夏成呢?”
我问她。 “早不想了,想他干啥,他把我坑成这样还想他?我没事干了。”
她说。 她说的很平淡。都说女人忘不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以为她心里还在惦记夏成,看样不是。 我说:“你在外面不着急行,你妈不行,当老的都那样,掂心自己儿女。”
“我妈就操那没用的心,人家我爸就不,啥都不管,也不问。”
她说。 “你爸那是不说,和你妈一样着急。”
我说。 她喝了口酒,对我说:“我都三十七了啥事不知道?没听人说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害怕,怕再碰着个夏成那样的?”
她接着说:“跟你说这两年也不是没处,处了,看着挺好的,第一次吃饭就想把我喝醉了跟我睡觉,我还看不出那点心思?说实话我要是长得不这样不带跟我处的,跟我在一起也就是为了睡一觉,完事拉倒。这样的我能干吗?”
我说:“这样的保证不行。”
“再不就是比我岁数小的,小一岁两岁还行,不算小,可一小就十岁八岁的,他觉着没啥,我觉着就和领这个孩子似的,小屁孩儿,还没长大呢,能干吗?我是长得漂亮,看着没差几岁,可是心理年龄在哪摆着呢,别扭,不得劲儿,尤其是二十出头的跟我说喜欢我,爱我,和我处对象,我都快成他老姨了还跟我处对象,闹着玩呢?”
我说:“岁数太小了不行。”
“岁数小不行,这是一定的了,岁数大也不行,你说,就你说,四十多岁离婚的,我能干吗?还带着个孩子,倒省事了,进门就当妈。”
她说完自己先笑了。 “要你这么说还找不着了?”
我道。 “哎,难找呀——” 她拿着酒杯跟我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喝酒吧。”
看着她,这是一个美丽,并且美的逼人的女人,和她是一个学校的同学。见到她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几年过去,几度春秋,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这个年龄的女人在城市单身很正常,没人说什么,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都市丽人。但是在农村不行,女的上了三十不结婚让人讲究,不是有毛病就是不正派,再不就是命硬克夫没人敢娶。 她这样从农村出来到城市打工的女的,就像有着双重性格一样,一半被农村的传统观念束缚着,一半被城市生活影响着。想挣脱农村观念的束缚,但是和城市生活又有着格格不入。 对她,可能是我错了。如果不叫她和张丽在一起,不和李爽、郑佳琪她们认识,也许不会这样。都说跟啥人学啥人,张丽开始就是单身主义者,对她肯定有影响,加上李爽和郑佳琪还是离婚的,都跟她述说婚姻的操蛋,她也有了戒备。可是,张丽现在结婚了,李爽连孩子都有了,她看着不着急吗? “老同学,我挺羡慕你媳妇的。”
她突然说。 “羡慕我媳妇?”
我纳闷,问:“羡慕她啥?”
“找个好老公呗。”
她说。 “我好咋的?”
然后说:“我这样的一年年不在家,家里啥事也帮不上忙,她在家带个孩子,还得上班,这也就是她,换别人早和我离婚了,还能叫我这么逍遥自在?”
“至少你在外面不瞎扯,不和女的乱搞。”
她说。 “跟你说吧,也经不起诱惑。”
“谁诱惑你了?”
“------没人,喝酒吧。”
她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啥样我知道,在省城张丽对你那好,都想给你生孩子你都没动心。”
她说。 “主要是养不起孩子,养得起你以为我不想呀。”
我说。 “就在那吹吧。”
她笑,然后调侃道:“我听说在阜新的时候和郑佳琪还睡一被窝去了。”
我说:“有那回事,那是我终生遗憾。”
她咯咯地笑起来,对我说:“我看你是有色心没色胆,还得说你和你媳妇感情深。”
“那是,苦日子是她和我一起过来的,我俩儿结婚的时候啥都没有,一千五百块钱结的婚,挺对不起人家的------妻虽糟糠但却结发,糟糠之妻不可弃,这道理还懂。”
我说。 “你算是有良心的。”
“也不是有良心,感觉不能那么做。”
我说:“现在我俩儿日子刚起步,辛苦点,虽然不能总在一起,没啥夫妻生活,感情能淡,但俩人都是为家为孩子,这就行。人家在家也不容易,比我辛苦,我不能在外面胡扯六拉的,实在憋不住可以找小姐,不能和女的瞎扯,不能离婚不要媳妇。”
“那要是女的就想和你处呢,也不叫你离婚,就愿意跟着你咋整?”
她问。 “傻呀?你认为天底下有那样的吗?”
我瞪了她一眼。 “没准,啥事都没处说去。”
她说。 她说到这我不禁想到了马姐。 “我就按着你这个标准找,这回有目标了。”
她冒出一句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