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对自己约法三章了。 不能随意的出去和女的喝酒。本身是总厨,和女的出去喝酒有别的嫌疑,同时自己是有家有业的人,就算自己没啥想法,但这是好说不好听的事,需要谨之慎之。 把重点放在工作上,跟工作无关的事少参与,必须远离。 少喝酒,想喝酒在自己寝室喝,不出去,实在推不掉的应酬每次只喝半斤,绝不多喝。 反省一下自己,现在啥也不是,就是一厨子,要说厉害,也就是当个总厨,这样的总厨在滨海有的是,没啥了不起。自己出来打工,为的是挣钱养家,不是出来喝酒享乐,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孩子才四岁,上幼儿园,每天都得花钱。没家底,现在还租房子住,连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有啥条件出去胡吃海塞大吃二喝?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稳稳当当的挣钱,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不说是衣食无忧,至少不借钱过日子,让人瞧不起。 把自己当成局外人来看,现在的工作做的挺好,没人挑出啥毛病,厨房的人都很信服,觉得老谭还行,有能力,为人好,愿意跟着自己干。和前台的关系融洽,能够很好的处理前台后厨发生的事请。在厨房里威信挺高,在集团里也算是有名。这样的自己,只要保持住现状,再干一年绝对没问题。 再干一年,意味着多挣一年钱,家里生活就有保障,离买房子的目标就更进一步,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现在还啥也别想,就是好好工作。 不能觉得自己是个总厨就飘了,比自己有能力的有的是,老爷子今天可以用我,明天也可以用别人。 饭店缺谁都行,只要不缺老板。 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 孔子老人家早就教育我们,每日需三省吾身,确实如此。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到饭店验货。 卸货的是鲍鹏和于文学,他俩儿卸完货之后开始摆档。 “于文学,你不回家看看呀,来快一年了。”
我问。 “不回了。”
于文学说:“家没啥人,我小时候没妈,家里就我爸和我弟弟,回去也就是看看,给家里总打电话。”
“你父亲身体挺好的?”
我问。 “还行,身体挺好,在家种地,地也不多,一共十二亩。”
他说。 “那你弟弟呢?”
我问。 “也是打工,在我家市里干装卸工。”
“你弟弟结婚没?”
“没呢,去年处个对象,说是过年结婚。”
“你弟弟都要结婚了,你还没对象呢,得抓紧。”
我说。 “我就这样了,我家困难,我们哥俩儿有个结婚的就行。”
他说:“要不然我弟弟今年就能结婚,差点彩礼钱,我省思今年在这挣点儿,攒点钱,把他的彩礼钱给上。”
我说:“你这当哥哥的也够意思了。”
“那你说咋整,咋说也不能看着差彩礼结不了婚,还是自己弟弟。”
他说,有着些许无奈。 他这个哥哥当的合格。 我说:“你也得考虑自己的事,也老大不小了。”
“我弟弟结婚就行了,我好解决,我家哥俩儿,有一个结婚成家的,过两年在再要个孩子,我爸也算放心了,等我,看吧,有合适的就找,没合适的拉倒。”
他说。 “你配菜多少年了?”
我问。 “好几年了,入行晚。”
他说。 “练练炒菜,当厨师能多挣点儿,”我说。 “也想了,但不咋愿炒菜,不干这个干啥去?过两年上个小饭店炒菜就行,不想太多。”
他说。 他倒是不想太多,心态挺好,好人一个。其实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家里困难,出来打工,本来不喜欢餐饮,但没办法,为了生活不得不干——人得生存呀。 他是奔着我来的,以后得给他安排一个炒菜的活,叫他多挣点。 饭店的工作就是这样,每天看着不咋地,其实挺忙挺累,只是干习惯了,感觉不出啥。到了晚上八点,检查完各个档口之后出了饭店,回到寝室。 今天原打算不喝酒的,但是晚上面点那上错两盘饺子,都是李成带单子带错的,他倒是挺老实,把单签了,扣了分,然后可怜巴巴的看我,于是把这两份饺子下了外卖,自己打包拿回来吃。 到水房洗把脸,正好碰到寝室管理员,他说过两天准备调整一下寝室,现在粗粮和老店员工都是混住在一起,准备调整一下,老店的和老店住,粗粮的和粗粮的住,这样方便些。我说挺好,给他提个建议,一定要把岁数大的安排到下铺,岁数小的安排到上铺。他说是,只是现在岁数小的也不管那些事,都喜欢住下铺,得经理和厨师长出面说一下。我说没事,老店厨房的我安排。 “谭厨,还和你说件事。”
他说。 “什么事你说。”
我说。 “我家你嫂子不是在粗粮面点干吗,不想在那干了,想上你们老店包饺子去。”
他说。 我说:“好呀,欢迎。但是得在粗粮正常离职我才敢要,要不然好像我跟魏厨抢人似的。”
“那是,她已经打离职了,不愿意在粗粮干,嫌乎那事多。”
他说。 “现在粗粮正是缺人的时候,我嫂子好像不那么容易下来。”
我说。 “不下来也得下来,在那干着天天受气,小魏子你还不知道,要是对他不好就给小鞋穿。”
他说。 我说:“行,我嫂子啥时候下来啥时候找我。”
对于魏厨我是了解一些,但不做评论,因为我俩儿都是总厨,在一个公司上班,埋汰他就和埋汰自己一样,没必要。 回到寝室,把饺子盒打开,倒上白酒开喝。 正喝着的时候王红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辣椒炒肉”。 “总厨,我带菜来的,咱俩喝点儿。”
她说。 她倒是自来熟,还穿着一身睡衣。 我愣愣的看了她足有五秒,问道:“你老公呢?咋不陪你老公喝?”
“他今天跟老爷子上上海了,说是提车去。”
她说着把“辣椒炒肉”放到桌子上,接着说:“别害怕总厨,我也是壮着胆来的,别把我撵出去。”
看着她想起马淑丽说的话,马淑丽说过不了几天王红就会儿找我喝酒,知为这个彻底不出去喝酒了,没想到她跑到寝室来了。要说她来也方便,我住的寝室挨着夫妻间,离她住的只隔三个房间,她出门走几步就到。 当然不能把她撵出去。 我说:“你老公不在家就出来找别人喝酒,小心他回来揍你。”
“小样吧,借他俩儿胆也不敢。”
她说。 看我喝的是白酒,她说:“我不能喝白酒,喝不多少,一杯吧。”
我说:“你就别喝了,吃点饺子。”
“咋的,怕我喝多了吐呀,放心,我不和周静似的,喝不了还吐。”
提到周静,知道这是和女同事喝酒留下的后遗症,看来真是人言可畏,自己觉得没啥,其实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事了。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李燕打来的,在电话里她有些惊慌失措。 “老舅,鲍鹏他们跟人家打起来了,你赶紧过来。”
我一惊,马上问:“跟谁打起来了?”
“不认识,你快来吧,在滨海大道。”
“知道了,别害怕,我马上到。”
这帮孩子,又跑滨海大道去了,准是跟当地的小流氓打起来了。 放下电话赶紧穿鞋,对王红说:“不陪你喝酒了,我出去一趟。”
看我着急麻慌的她问:“咋地啦?”
“鲍鹏在滨海大道跟人家干起来了。”
说完往外面走,她说她也去,我说你去干啥,在家呆着。 来到寝室楼下开始打车,很快打到一台,上车后司机问我去哪,我说去滨海大道,司机看看我,可能是觉着我不像好人,说他不去滨海大道,叫我打别的车。 于是打了第二台,是个女司机,说这么晚了不去。 第三台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司机,看看我没说什么,拉我走了。 在车上老司机问:“看你挺着急的,是不是有事?”
我说:“有几个小孩在那跟人家干起来了,过去看看。”
“那总有打架的,都是些小崽子,下手没轻没重,闲的。”
老司机说。 心里着急,也没接司机话。 很快到了滨海大道,往里开有一百米,看到前面有群人围着,心想应该是了,付了车费下车。 看到右手边站着十多个人,是粗粮的小孩儿,有两个我认识,再往前是老店的二十多人。鲍鹏站在当前,嘴角出血了,他身后站着孟宏伟和草利贵、关平,再后面是李燕、方林、马华、还有几个前台传菜生跟服务员。 他们对面是六、七个小年青的,都二十来岁,其中一个像是打头的,正和鲍鹏他们对峙着。之前应该动手了,可能是看鲍鹏这边人多,拉开了。 来到鲍鹏跟前儿,问:“打你了?”
“没啥事?师傅你咋来了?”
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过来看看,别怕。”
我说。 说完向对方看去。 对方看这边来了我一个,没咋在意,打头的那小子说:“小逼崽子,把你爹找来了。”
“这是你爹!”
鲍鹏喊。 别说,这小子平时说话不赶劲儿,这时候说话还挺及时。 “找你爹也没用,今天就把你废在这。”
对方很是嚣张。 看看对面,一共七个人,在他们身后是一群围观看热闹的,这边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对方七个人都有战斗力,再看看这边,也就鲍鹏、孟宏伟、草利贵和关平还行,其他人都是一脸害怕的表情。 “师傅,刚才我看着他们打电话找人了。”
鲍鹏小声对我说。 我嗯了一声。 向对面看了一眼,说:“咋的,你们还想把我们废在这?”
“废你们咋的。”
“不咋的,有能耐单挑。”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