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姐店里出来,准备到陈师傅那看看,刚走到北行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
我问。 “老乡,是我,按摩的。”
我听出了是按摩店老乡的声音。 “噢,你呀。”
我道。 “是我,长话短说,你现在干啥呢?”
她问。 听她的语气应该是有啥事,我问:“没干啥,啥事?”
“能来派出所取我一下吗?”
她问。 “咋啦?抓进去了?”
我问。 “嗯,昨天检查,都进来了,我没事,当时没按摩,我家有个小姐被抓现形了。”
她说。 “在哪个派出所呢?”
我问。 “咱们三台子派出所,不用你负啥责任,来签个字就行,没人签字不让出去。”
她说,显得有点着急。 我说:“没事,再有半个小时我到,在那等我吧。”
她说:“我叫叶玉荣。”
放下电话开始往三台子走,先不到陈师傅那去了。 三台子派出所在盛美酒店旁边,隔着一条街,在盛美工作的时候和里面的警员认识,后来李哥的一个老战友分配到那当副所长,我们在一起喝过几次酒,也比较熟悉。说实话我在三台子也算老人了,认识一些朋友,有干餐饮的,也有做买卖的,还有混社会的,对派出所的虽然不怎么熟悉,也认识几个人。 来到派出所的时候正好赶上李哥的战友从里面往外走,看到我笑着迎过来问:“老谭,干啥来了?”
我说:“有个老乡让你们抓进来了,按摩的。”
李哥战友笑了,开玩笑道:“你还认识按摩的,看来没少去呀。”
我说:“是我家里那边的,刚才打电话叫我过来取她。”
他说:“昨天大查了,我领你到值班的那看看。”
我跟着他来到值班室,他了解了一下之后跟我说:“到里面填个表就行,然后到拘留室领人,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那好,你忙你的,有时间坐坐。”
我说。 他说:“哪天的,哪天喊着老李咱们喝点儿。”
朝里有人好办事,填了个表,签个字,主要是证明被抓的人在省城有亲属,或者是有朋友,以后有啥事找不到本人能够找到我。 然后到拘留室把老乡领了出来。 出了派出所我问她:“你叫叶玉荣,姓叶,和大板老叶家是不是一家?”
她说:“是一家,我娘家就是大板的。”
然后问:“你认识姓叶的?”
我说:“倒不咋认识,我有个同学是你们大板老叶家的,叫叶玉华。”
她看看我笑了,说:“你说的叶玉华是我叔伯妹子。”
“是吗?这巧。”
我说,然后问:“她现在咋样?”
“她现在结婚了,她爸不是我们大坂乡医院院长吗,人家还说啥了,家里条件好,找的对象也行,我们乡副乡长的小子,人家俩人现在在家开诊所呢,一年不少挣,小轿车都买上了。”
她说。 听了之后笑笑,没说什么。 叶玉华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如果今天老乡不说她叫叶玉荣我都想不起来叶玉华。叶玉华在念书的时候很低调,就是一个邻家女孩儿形象,淑女,不爱吱声,很秀气,不被人注意的那种。听说她后来考上卫校了,只是那时我早不念了。 “我记得她个子不高,长得挺秀气的。”
我说。 “嗯,个子是不高,长得还行。”
叶玉荣说:“现在人家可行了,日子过得好,连开诊所带卖药,谁家也没人家有。”
“日子过得好就行。”
我说。 “没想到你和玉华是同学。”
她说。 “北票就那么大个地方,要是细说起来都能攀上亲戚。”
我说。 “那也太巧了。”
她说。 巧,可不巧咋的,这也是缘份吧。 她说:“老乡,我请你吃饭。”
我看看已经过中午了,打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肚子也饿了,跟她说:“不用,我请你。”
这时候电话响了,一看,还是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
我问。 “谭师傅吧?”
对方问,一个男的。 我说:“对,是我。”
“我是你介绍到滨海青花阁的厨师小刘,不记着我了?”
原来是去年介绍到滨海去的那个姓刘的厨师。 “记的,怎么样,在那还挺好吧?”
我问。 “我还行。”
他说,然后问:“听说你现在没干活?”
我说:“嗯,没有,在家伺候月子。”
“我嫂子生了?咋没告诉我一声呢。”
他说。 我笑笑,然后道:“你不是在滨海吗,太远,告诉你也回不来。”
“也是。”
他说:“以后补吧。”
“客气了。”
我说。 “谭师傅,没干活想不想到滨海来?”
他问。 “现在还没有到外地去的打算,孩子刚满月,不想去外地。”
我说。 “噢,滨海这边挺好的,工资比省城高,活也好干,没省城那些事,你要是想来就给我打电话。”
他说。 “好,谢谢了,我要是去的话就给你打电话。”
我说:“谢谢了兄弟,还想着哥哥。”
“谭师傅客气。”
他说。 现在还没有去外地发展的打算,孩子刚满月,不能把林燕一个人扔在家里到外地去,虽然外地给的工资高,但还是想在省城找工作上班。 刚放下电话又响了,还是陌生号码。 今天怎么都是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
我问。 “还哪位?我,郑佳琪。”
“这也不是你号呀。”
“换号了,以前的那个不用了,打电话告诉你一声,这是我的新号。”
郑佳琪在电话里说。 “噢,换号了,好好的换啥号,以前的不挺好吗。”
我说。 “不好,不想让某些人找到我。”
她说。 我笑了,知道她说的某些人是霍总。 我说:“他不会找你家去呀。”
她说:“不可能,他就来一回,还是晚上来的,记不住我家。”
然后问:“你在哪呢老大?”
“在家呢。”
我说。 “喝酒不?一会儿找你喝酒去。”
她说。 我说:“来吧,就我自己在家,正好没吃饭呢,等你。”
“好嘞,马上过去。”
她说。 挂断电话和叶玉荣找了一家小饭店进去,点完菜之后我俩聊天。我问她什么时候抓进去的,她说是昨天晚上后半夜两点,她都睡了,是她家另外一个小姐接了客人,正好昨天晚上警察大查,被抓了现行,顺便把她和老板、老板娘都抓了。老板娘和那个小姐送分局去了,老板出去整钱往外捞人,一个人两万。她没啥事,但是也得有人担保才能出来。她给以前认识的老板打电话,以前的老板没管她,所以就给我打了电话。 “之前干的那个按摩房老板是咱们北票的,我出来就是上她家干的,省思都是北票的能有个照应,没成想真是老乡坑老乡,他妈的狗人。”
她气愤地说。 我说:“哪都有好的有坏的,北票人也不定都讲究。”
“那倒是,我刚出来的时候是一个朋友介绍我来的,说是咱们北票人开的按摩房,能照顾我点,加上下岗之后在家那边跟着中医学了一段时间按摩,省思出来能多挣点,就出来了。”
她说。 “你干的第一家在哪?”
我问。 “铁西呢,年前就在那干了。”
她说。 “噢,老板男的女的?”
我问。 “女的,还有个男的,俩人是铁子。”
她说。 “女的?”
我不禁想到李艳华说她姐在铁西开了一个按摩房,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呢,不会是她姐那个吧?如果是那可是太巧了。 我问:“铁西那个老板姓啥?”
“姓李,叫李艳景。”
她说。 对上号了,没记错的话李艳华的姐姐就叫李艳景。 没有再问下去,也不想再问了。 是北票人的悲哀吗? 北票这两年的经济确实不景气,地底下没媒了,大批的职工下岗,为了生活自谋出路,像叶玉荣这样出来打工的不在少数。 但是不做按摩是不是可以有另外一条路可走呢?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非得做按摩吗?干别的不行吗? “想没想过干点别的?”
我问她。 “干啥呀?别的也不会呀。”
她说。 “不会学呗。”
我说。 “上饭店干服务员不要我这岁数大的,到厨房干活啥也不会,你说我能干啥?”
她问。 “你做按摩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按摩房就得取剃,到时候你还得找工作。”
我说。 她说:“那你给我出出主意,看我干啥合适?”
“我说的工作可能很累,怕你干不了。”
我说。 “没事,我不怕受累,咱们北票人你还不知道,能吃苦。”
她说。 我看着她,素颜的她看上去三十二、三岁,很耐看,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个子高,体格好,微胖,或者说是丰满。 “你到饭店学学面点不挺好吗,学成了也是一门手艺,现在面点挣得也不少,以后工资会更高。”
我说。 她眼睛放亮,对我说:“我是想到饭店学面点,就是不认识饭店的人,没人带我,你能给我整到饭店去吗?”
我说:“能到是能,只是你愿意干吗?挣的没有你现在挣的多。”
她说:“没事,现在我家孩子不咋用钱,我把孩子的钱也攒出来了,干按摩不是常法儿,和你说的似的早晚得取剃,到时候还得打工,还得找工作,不如现在就学点啥儿呢。”
“你给我上上心,帮我联系一个饭店,我学习去。”
我说:“行,我给你联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