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李师师与徽宗皇帝饮酌取乐。这期间,李师师一直担心着楼上面,怕燕青和银霞搞出一些动静来,惊动了圣上,麻烦就大了。然而,上面一直安安静静的。李师师见上面安安静静,没有什么动静,心中甚慰,暗道:小乙这人靠谱,还真得安稳下来了,如此最好,等这徽宗皇帝去了,俺好安排夜宵,款待他们吃了,然后再做计较。那徽宗皇帝并不知李师师心思,正玩得高兴,便让李师师拿了古筝,由他现场填词一首,词牌名叫做《小重山》。词道:罗绮生香娇上春。金莲开陵海,艳都城。宝舆回望翠峰青。东风鼓,吹下半天星。万井贺升平。行歌花满路,月随人。龙楼一点玉灯明。箫韶远,高宴在蓬瀛。这徽宗皇帝,果然文思敏捷,多才多艺,填得一手好词李师师听了,拍手叫好,遂盘坐于古筝前,一头如瀑青丝,散发着暖味而又迷人的气息。师师抬头,一张粉脸,白里透红,艳若桃花,一双柳叶眼,清澈透明,望着徽宗浅浅一笑。徽宗皇帝浑身颤栗,爱恋不已。李师师挺直腰身,伸出手来,十指在那琴弦上拨拉起来,美妙的声音瞬间蔓延开来,时而似一汪清泉潺潺流淌,时而似林间鸟儿的呢喃,时而又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人心弦。随着琴声,师师轻启小嘴,声音清亮而婉转,悠扬又柔情,万般温情,透过歌声,倾述出来。这李师师,端得唱的一口好曲!徽宗皇帝听罢,大喜,鼓掌叫好,又端了酒杯,敬献师师。两个人卿卿我我,好不温馨浪漫。知道楼上还有一对冤家,不定搞出什么事来;故此,师师心里着急,然徽宗皇帝兴趣颇高。师师只得强颜欢笑,殷勤奉承。夜深了,徽宗皇帝并无要走之意。师师无奈,只得侍候着天子陛下歇息了。第二日清晨,徽宗皇帝起了床,吃完师师为他准备的早点,钻潜道回宫去了。李师师好不容易侍候着天子陛下走了后,赶忙来到小阁楼上。李师师推门进去,见银霞躺在自己的床上,尚且昏迷。床前,燕青痴呆呆地,坐在一边。李师师见状,心里吃了一惊,忙问道:“小乙,这是怎么回事?我亲口向银芝担保了的。”
燕青看看躺在床上尚且昏迷的银霞,赶忙对李师师说道:“师师,你不要想歪,事情是这样的。”
随即,燕青将昨天晚上,银霞要去杀徽宗皇帝,自己不得不点了她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师师。最后,燕青说道:“师师,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你想想,那圣上在下面呢,她在楼上闹将起来,将会是如何一个情况?劝她又劝不住,万般无奈下,我只能点了她的穴,好让她安静下来,免生是非。”
“后来呢?”
李师师问。“后来,我见她昏迷不醒,倒在地上,怕伤了她身体,故此将她拖于床上。还好,一夜无事。”
燕青答道。师师见说,看了眼银霞,又看了眼燕青,说道:“小乙,看来这货也就这样了,一点都掂不出个轻重来,那圣上岂是她能招惹的?幸好你点了她的穴,让她在床上安稳了下来;否则,她现在恐怕就在阴曹地府里安稳去了。”
说到这,师师转动了眼睛,猛然想到,趁银霞昏迷不醒,何不干脆杀了她,省得节外生枝,招惹麻烦。如此一想,师师看着燕青,说道:“小乙,以俺之见,不如咱们现在就杀了银霞,丢入楼后河里去,你也赶紧离了京师,去大名府寻许贯忠,好好安排将来的出路。”
“不可。”
燕青闻言后,摇了摇头,说道:师师,这银霞姑娘,天性纯真,虽然倔犟、鲁莽,但并无罪恶,不好就害了她的性命,或许将来,她们还能为朝廷出力呢。”
师师道:“小乙,眼看着朝廷养着百十万军队,哪里轮得到她们出力?若是将来轮得到她们出力时,朝廷早就完蛋了。”
燕青道:“俺看未必。师师,俺现在就点了穴,让她清醒过来,然后俺带了她,离了你这里。”
李师师闻言,问道:“小乙,你准备带她往哪里去?”
燕青答道:“俺带她出了城,由她去寻找银芝公主。然后,俺自带了张三、王五,离了京师,去找贯忠哥哥,待情况安排好后,俺再回来找你;若情势不好,便带你也离了京师,去大名府大禹山中,躲避乱世。”
李师师闻言,想了想后,点点头,说道:“小乙,看来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你们如何混出城去?”
燕青道:“这个俺已想好。待会,等银霞醒来,将你的衣裳给她一套,让她穿了,装扮成官府小姐,俺装扮成官府管家,送她出城去吧。”
师师闻言道:“也好,反正你擅长这个,就由你护送她出城去吧。小乙,假若情况危急,你万不可心眼太死,跑得了一个算一个,保全了自己要紧。”
燕清闻言,点了点头,又望银霞肩下点去。银霞动弹了一下。燕青和李师师都盯着银霞看。随即,银霞醒了过来,见自己躺在床上,心里大大地吃了一惊,赶忙爬将起来,跳将到地上,冲着燕青瞪着眼睛,责问道:“云壁!刚才俺何故躺在床上?昨晚上你干什么了?”
燕青赶忙说道:“皇天在上,俺什么都没干。昨天晚间,你要行弑君之事,俺万般无奈,点了你风池穴,你便倒于地上。俺怕你伤了你身子,将你置于床上,一直等到天明,其实是什么事都没干。”
银霞闻言,更急了,挥手望燕青头上打来,嘴里骂道:“云壁,你这不要脸的流氓胚子!俺怎知道你什么都没干?!”
燕青见银霞挥手打来,赶忙一低头,猛然伸出手去,望银霞胸前一推,将银霞推得倒坐在床上。燕青骂道:“银霞,你真是个没有教养的泼妇!在俺面前,怎敢如此撒泼?!真是恩将仇报,没有良心。”
银霞被燕青推坐在床上,胸前也被他推疼了,心中更加恼怒;然而,银霞想到自己又打燕青不过,再轻举妄动,或许还被这厮侮辱了。银霞心里委屈,便呜呜咽咽地哭将了起来。站在一旁的李师师道:“银霞,你莫要哭了,小乙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之人。就在刚才,俺提议趁你昏迷,杀了你呢!是小乙极力阻止,方才保得了你一条性命。你想想,若小乙真是你所想的那样之人,岂不是刚才就害了你性命,灭了你这张破嘴了?”
银霞闻言,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心里就不恼燕青了。李师师见银霞安稳了下来,又说道:“银霞,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让小乙带了你赶紧出城去,那样就安全了。现在,俺给你拿身衣服,你换了,装扮成官府小姐,和小乙一同混出城去吧。”
银霞闻言道:“李家姐姐,我自小就是苦出身,就是穿了再华丽的衣服,也装扮不出官府小姐的气质来,若让官兵认将出来,岂不是害了我的小命。”
李师师道:“银霞,看来你是真笨也。那官府小姐也是小姐,难不成会是仙女下凡不成?银霞莫怕,你只管坐在轿子中安坐着便可,万般事情,皆由小乙负责周旋,保管你安全出城便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银霞,昨夜,你连圣上都想着冒犯呢,不管不顾的,现在怎地又贪恋上自己的小命了?银霞姑娘,这次你出了城后,便去找银芝公主她们,好生劝慰银芝公主,安分守己地做个良民,嫁了丈夫,过小日子去吧,莫要再惹事生非了。”
银霞闻言,心有不服,嘴里又不好说,只好静默下来。李师师转身出了阁楼门,下楼去给银霞准备衣裳。阁楼上,燕青对银霞说道:“银霞,你也就是遇到俺和师师这样的好人了,所以才保全了小命;若是碰上别人,会是如何?你自己想去吧!说不定,失身都是小事,命都可能没了呢!”
银霞闻言,瞪了燕青一眼,说道:“云壁,连你都妄称起好人来了,这让天下好人听了,还不都羞得拔毛上吊去了?!”
燕青被骂,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咧嘴一笑。继而,燕青说道:“银霞,说归说,事情还得按规矩来,莽撞不得!待会,等师师来了,你要好生感谢人家呢。”
银霞闻言,想起燕青和李师师的确是救了自己的性命,遂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李师师又上了楼,手中捧着一套衣服,递于银霞。银霞接过师师递给的衣服,对李师师道完谢后,两眼看向燕青。燕青道:“赶紧换你的衣服,换完后好随了俺出城去!你直看着俺作甚?!”
银霞道:“我看着你作甚你不知道?!我是要让你出去,难不成你要在此看着姑娘我换衣服不成?!”
燕青闻言,红了脸,赶忙往外走,心里却想道:“有个甚啊!多高贵的女人俺没见过,俺贪恋着看你换衣服?!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以为你是玉皇大帝家的七小姐呢!”
燕青出了阁楼,蹭蹭蹭地下到楼下,来到李妈妈处,和李妈妈说着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