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兀纳派出的官员一路策马疾驰,来到完颜部落。完颜盈歌闻听朝廷方面来人,赶忙迎出府门。萧兀纳派出的官员,见了辽国生女真部落联盟节度使完颜盈歌后,没有表现出任何礼貌,满脸轻视的表情。完颜盈歌急趋至宁边州官员马前,弯腰致礼,扶下马来,恭让着迎入府邸中。宁边州官员举止傲慢,居高临下地向完颜盈歌传达了萧兀纳的命令,令完颜盈歌于两天内前往宁边州述职,不得有误!然后便起身离座,出了府门,骑上马背,趾高气扬地走了。完颜盈歌望着远去的契丹官员,心有不悦。完颜盈歌心想,你萧兀钠不过是宁边州一个刺史,还没有我生女真部落联盟节度使职务高呢,凭啥你要命令我前往宁边州给你述职?!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为你是契丹的皇帝呀?!对于萧兀钠召令自己去述职,完颜盈歌心里甚是不服。完颜盈歌觉的,萧兀钠前来宁边州任职,最应该做的事是首先来生女真部落拜访我这个节度使,两边互敬着,也好配合共事。你一来便以上司的姿态命令我,显然是来者不善,明显着是和我过不去嘛。完颜盈歌心里虽然不服气,但考虑到人家是朝廷命官,是正儿八经的契丹贵族,是生女真宗主国派出的官员,就算是自己不高兴,不情愿,也不能锋芒太露,直接抗争。完颜盈歌知道,若因自己的强势而引起辽国朝廷的忌惮,以后麻烦事就多了。如此想着,完颜盈歌便压下了心中的不服气,于第二天一大早,便单身一人,骑着一匹瘦马,慌里慌张地往宁边州赶去,去向萧兀纳述职,顺便汇报一下生女真部落的相关情况,好让新来的边官萧兀纳肚里放心,不再忌惮他。完颜盈歌一路疾驰,赶至宁边州,萧兀纳随即便接见了完颜盈歌。在萧兀钠面前,完颜盈歌态度甚是谦卑,装得特别的羸弱,一幅病恹恹的样子。对完颜盈歌,萧兀钠有一种天然的高贵感。这种高贵感,一来因为萧兀纳乃契丹贵族出身;二来因为女真乃是辽国朝廷的附庸,受辽国朝廷管辖。完颜盈歌首先向萧兀钠致以问候,对萧兀钠前来宁边州任职表示欢迎,并请求萧兀钠经常前往女真部落,经常指教自己。说完客套话后,完颜盈歌便向萧兀钠述职,将将生女真部的情况向萧兀钠做了汇报。当然,完颜盈歌汇报的重点是他作为生女真部落节度使,如何忠心朝廷,如何征讨海东青沿路各部落,以保证朝廷鹰路畅通等情况。对朝廷上下钟爱海东青,热衷于游畋狩猎,萧兀纳心里也甚是反感。萧兀纳早已洞悉到了,将来大辽若是衰败,必然始于游畋狩猎。因此,从萧兀纳内心深处讲,他也希望女真人将朝廷的鹰路给断了,好使朝廷上的权贵们,不再热衷游猎,能踏踏实实干点利国利民有利于国家强盛的事情。然而,在完颜盈歌面前,萧兀纳不能表现出这种倾向。在完颜盈歌汇报完女真部落的情况后,萧兀纳宣慰完颜盈歌道:“完颜节度使对朝廷忠心耿耿,为畅通朝廷鹰路尽心尽力,值得肯定;然而,当前情况下,女真各部落安分守己,各自发展生产,富足经济,乃是当务之急。本官受朝廷委派,来到宁边州,主要是为了发展与女真各部落的经济贸易,提升女真各部落的生活水平;故此,今后女真各部落要停止争斗,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不得违背朝廷规定,不得拥有过多的兵力及铁器。”
完颜盈歌闻言,心里愤恨,然表面上却极为谦卑,软中带硬地说道:“上官来宁边州任职,发展上国与女真的经济贸易,提升女真人生活水平,实乃女真人之福也!下官回去后,将专力于本部落事宜,不再过问其他部落之事;像畅通朝廷鹰路之类的事情,还望上官多多操心才是。”
完颜盈歌拐弯抹角地以朝廷鹰路是否畅通的事情来压萧兀纳。完颜盈歌心里太清楚了,无论多大的事情,对辽国朝廷来说,全都没有比阻断鹰路畅通更大的事情了,把畅通鹰路的担子丢给萧兀纳,萧兀纳必然会软化态度,就不能过多地干涉我女真人内部的事情了。果然,完颜盈歌刚说完畅通鹰路的事情还得上官多多操心后,萧兀纳便急了。尽管,在萧兀纳内心深处,对朝廷上下游畋狩猎甚是反感,但游畋狩猎是朝廷上下的命根子,你能劝说着朝廷上下改掉其他毛病,但劝说不了他改掉游畋狩猎的坏毛病。不游畋狩猎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要是那样的话,基本上等于要契丹贵族的命呢!作为辽国皇帝的耶律洪基,一辈子都热衷于游畋狩猎。这位年已古稀况且已经患病的耶律洪基,直到临死前,念念不忘的还是架着海东青去狩猎,结果就病死在混同江畔了。就这样一种风气,萧兀纳如何敢在是否能保证朝廷鹰路畅通上承担责任?故此,在闻听完完颜盈歌的话后,萧兀纳态度软了许多,客气地说道:“完颜节度使多心了,本官并非是不让你管理女真各部落之间的大事,毕竟你还担任着朝廷生女真部落联盟节度使职务嘛!你不管女真各部落的事情,难道推给朝廷来管?像畅通朝廷鹰路之类的事情,完颜节度使还得上心,万万不可稍有松懈,只是在遵守朝廷法律上,完颜节度使当做出表率来。”
完颜盈歌听明白了,朝廷的鹰路还得我去畅通,但同时又不能让我比别的部落强大了,以至于对朝廷造成威胁了!完颜盈歌心里愤愤不平想道:又要让马儿跑,还不让马儿吃草,世上哪有这等事情?!明摆的事情嘛,我不把生女真各部落给吞并了,我怎的去保证朝廷鹰路的畅通?!我不把生女真部落都统一起来了,将来怎么跟你契丹人平起平坐?江山社稷毕竟得靠强大的武力去夺取和保卫嘛。因为各有心计,故此,萧兀纳与完颜盈歌两个人虚与蛇委,尽说这些表面的话。又说了一阵话后,完颜盈歌起身道别。萧兀纳将完颜盈歌送出府外,完颜盈歌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这边完颜盈歌出了宁边州不说,单说完颜部落中,完颜阿骨打去找他的五叔说事。完颜阿骨打进入大堂后,却不见他五叔完颜盈歌。耶律阿骨打心里好奇,遂问亲卫值守道:“俺五叔呢?!”
亲卫值守答道:“节度使去宁边州了。”
完颜阿骨打闻言,忙问道:“俺五叔去宁边州干甚?与何人同去?”
亲卫值守答道:“听说契丹朝廷新派官员来来宁边州上任,担任宁边州刺史。今日一大早,新刺史派员前来,命令节度使前往宁边州述职。节度使怕新官见疑,遂单身匹马,前往宁边州述职去了。”
昨天的时候,完颜阿骨打去阿疏城了,关于辽国朝廷派萧兀纳担任宁边州刺史职务及萧兀纳令完颜盈歌前往宁边州述职的情况,完颜阿骨打并不知道。现在,完颜阿骨打听到这个情况,心里大惊,把两眼一瞪,急说道:“契丹人毫无信用!俺五叔焉能孤身一人前往宁边州,这不是冒险嘛!万一有事,该当如何?!简直是胡闹!”
说毕,完颜阿骨打赶忙跑出大堂,急唤了二三十人,皆带着刀枪,翻身上马,策马疾驰,往宁边州赶去。完颜阿骨打担心他五叔完颜盈歌出事,打马疾驰,在快到宁边州时,远远见一匹马疾驰而来。转眼间,那匹马便来到了跟前,上面骑着一个人。完颜阿骨打认出来了,来人正是他五叔完颜盈歌。完颜阿骨打心里大喜,遂跳下马,迎候在路边。完颜盈歌策马过来,见完颜阿骨打迎候在路边,嘴里“吁”了一声,急拉马缰绳,那马前蹄腾空,嘶鸣起来。完颜盈歌骑得马前蹄落地,停了下来。完颜阿骨打跑上前,一把抓住马鬃,对完颜盈歌说道:“五叔,契丹人性情狡诈、出尔反尔,毫无信誉,你奈何要一人前往宁边州?万一出事,该当如何?”
完颜盈歌也跳下马来,拍了拍完颜阿骨打的肩膀,说道:“阿骨打,你有所不知。辽国乃咱女真的宗主国,正是兵强马壮、国力雄厚之时,不得不谦卑待之;再说了,既是他发兵来征讨我们女真,我们也很难战胜他们,何况是到他那里述职?人带多了,他不允许;带少了不抵事,既然如此,不如单身一人,他不疑俺,俺反倒安全。”
完颜阿骨打红着脸辩驳道:“五叔你这是一厢情愿!他要是坏了心,你不正是自投罗网嘛!以后再不许这样了。”
完颜盈歌闻言,又拍了拍完颜阿骨打的肩膀,说道:“阿骨打,五叔心里有数呢!只要你们都好好在,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好了,咱们回去说。”
说毕,完颜盈歌又翻身上马。完颜阿骨打及众人也翻身上马。“驾!”
完颜盈歌一抖缰绳,骑着的马腾空而起,疾驰起来。完颜阿骨打也紧抽马屁股一鞭,紧跟着完颜盈歌,望女真族完颜部落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