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不兴的江河,水平如镜,江滩湿洼一片是污七八糟的黑魆魆淤泥。一只叶子船漂泊江流,东飘西零,没有边岸,没有边际。大圣想要坐船过江,江口没有帆船停泊,三个小伙伴背靠背坐在泥泞不堪的滩涂边缘,坐等对岸的船家开船。发财围着风平浪静的江滩锻炼身体顺便吃个早饭。它去河沿子叼起一条死翘翘的臭臭鱼开着大口一口吞入空腹,狗子嘴巴里又衔起淤泥中的一只眯眯小的小螃海,螃海的青壳子硬梆梆的,发财治服不了横竖想要越狱的螃海,狗嘴的皮子反倒被小螃海的小钳子夹了一口肉,发财有气难消嘴巴直接肿成了一个鼓鼓囊囊垂吊的大包。肥沃的江滩上,阿丽丽这个软骨头懒懒地歇靠兰花豆的宽肩膀,她仰天兴叹道:“大师,你这么有能力干脆变一艘船出来嘛,不然我们等到天黑也等不来一艘船渡河?”
“我不是正在变吗?”
鸿毛大仙是今天的头面人物,他丹田提气,小腹运功,顶着一对乌青眼在大江大河前施法念口诀。“狗肉上不了正席!”
大圣垂头丧气,顿感无望。“关键时刻掉链子!”
兰花豆望眼欲穿,盼不来大舟小船。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三刻钟过去……“照这个速度看,就算是星星掉进江里,他也变不出一艘船来!”
不是大圣打击鸿毛的能力,而是有这个时间乌鸦都能孵出蛋了。大圣对鸿毛反复无常点不源火的举动丧失唯一的希望。澄江如练,静若处子。一泓江水前,鸿毛下腰蹲大马,右手双指并拢于前,正全力发功驱动原封不动的漫画书。“大圣,你别小看人嘛,我还是很厉害的!”
大圣口气不小,鸿毛的自信心顿感挫败,他无心施法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回了一句嘴,结果漫画书没有法术的维持蹭蹭往下掉,他又急忙给摇摇欲坠的仙书注入一道法力。大圣乌眉灶眼,他是第一个放弃鸿毛的:“你是蛤蟆跳进秤盘里,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江湖是一卷空灵的镜像,鸿毛一直处于熄火的状态,他的后蓄力一直跟不上,锃光瓦亮的光头急出梨花暴雨,他仰头大喊一声:“芝麻开门!”
闭合不通的漫画书死气沉沉地睡躺半空,不给鸿毛这个神仙一点面子。鸿毛在阿丽丽心中高大上的形象一落千丈,鸿毛大仙的名号可以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不行,再来!”
鸿毛不灰心不放弃,换个帅招继续开展生平所学。一本普通的漫画尚不能操纵自如,鸿毛的法术真是烂到姥姥家,就以他目前的修为境界难怪在西方混不下去了,见识过鸿毛大仙的十八般武艺之后,大圣跳出来不满他的神仙身份表示大大的怀疑。“波若波罗蜜!”
鸿毛年纪老迈,记性不好,记不住口诀,想一出是一出。“菠萝,菠萝蜜?兰花豆身体坐正,吐槽鸿毛的水果标语。“正好这两样水果都是我不爱吃的!”
鸿毛嘴痒磨了磨后槽牙:“我又不是给你吃的!”
就因为一句记不住的口诀,差点把鸿毛的精神宇宙搞崩溃了。鸿毛一把年纪了,自己喜欢跟自己较劲,大圣甩甩手扔下一句话:“省省力气吧,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大圣拍了拍手边的污泥,邀请鸿毛过来身边坐,神仙是不需要凡人来怜悯的,鸿毛甩脸不理他。大圣一句关心的话,在鸿毛耳中反而变成挑刺的挤兑,他发誓他要反败为胜变出一艘豪华游轮赢给他们看。“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变出一艘巨船,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鸿毛的脑筋奇差,大圣的话一说出口,他的心里反而更添堵了,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鸿毛要为自己重振雄风,打倒年轻的一代孩子。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练又说真把式,鸿毛大仙励志要做真神仙,神仙既要动脑又要动手还要动口,故而大仙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鸿毛使出毕生所学的全部的绝招和绝学。鸿毛大仙搔头抓耳,揎拳掳袖,誓要找回做神仙的尊严,这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颜面问题,更关乎到西方雷音寺一干大罗金仙的实力状况。鸿毛泉思如涌,若有所悟,随后必杀技登场:“我大你更大,我小你更小──大!”
鸿毛一拍蠢脑壳,茅塞顿开,他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变出一艘千斤重的巨船,这下总算让大圣他们几个没有话说。陆地之上凭空冒出一个诺亚方舟,方舟高千尺不见帆,长万里不见头,若非千峰万仞不可比拟!发财张着嘴巴望,大而无当的船底差点砸中它蚂蚁大点的小尾巴。一架奢华的海船从天而降,鸿毛的必杀技闪亮登场,兰花豆乡巴佬进城没见过阵仗,当场就惊呆了下巴:“好大啊!”
阿丽丽也是土包子一个,鸿毛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她迟钝着小脸仰望着面前这艘金碧辉煌的航海帆船,女孩顷刻被鸿毛大仙呼风唤雨的魔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船舶安若磐石不可动摇,大圣沙砾般渺小的手掌轻松掠过严密的船壳,他微不足道的身体结结实实地贴住固若金汤的船体,在巨大无声的远洋巨轮面前,他的出现简直渺若尘埃微乎其微!大圣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千尺万丈,什么是丈万仞身,小心地打量这架近在咫尺的航海飞船,他煞白的嘴唇持续颤抖抽筋:“你确定是船,不是靴子吗?”
一只大金鞋子被巨人博纳的脚掌遗弃江岸,两头尖尖肚皮空,热爱迎风与斩浪,它的雄浑壮丽令人叹为观止!面对如此之宏伟的帆船,鸿毛尴尬得直抠脚趾头:“搞错了,再来!”
鸿毛赌着气念完一句咒语,帆船奇妙变大变小皆听从他的号令:“我大你更大,我小你更小──小!”
伴随鸿毛一段强有力的咒语输出,庞然大物的轮船一个火花爆栗,化为一张轻飘飘奇怪图文的黄符飘到鸿毛跟前。江边开始长潮刮风,大圣的头发丝跟着风跑,大圣后知后觉地抬头 ,看着一张自带魔力的符纸吹落到鸿毛的结印前。鸿毛模糊的头脑迎接迟来的清醒,他清醒地唤出遥远记忆中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一件飞天魔毯横空出世,红棕魔毯底下是混混沄沄的江河湖泊,鸿毛侃侃谔谔与顽劣的飞毯斗智斗勇,他不觉技痒潇洒飞身投入魔毯舒适柔软的怀抱。鸿毛一手创造出了飞天魔毯,飞毯蠢蠢欲动已经开始乘风驶离江滩,大家争先恐后地通往只此一张的飞行门票。“快点!”
见阿丽丽捏拳头犹豫不决,鸿毛已经在上面催大家上车了。“我先来!”
横渡过江没有船家摆渡,阿丽丽无路可走,她只得起跳跟上发车的速度,以是她先走一步,凌空翻越跳上发车的毛毯。“老大,我不行了!”
兰花豆不喜欢减肥,他过百的的体重是一个大拖累。“豆子,我拉你上来!”
眼见兰花豆不过关,阿丽丽准备出手搭救。兰花豆的背后只有江流没有退路,没有扶持的他蛤蟆登天抱住阿丽丽抛出的手臂,在阿丽丽的帮助下尽快登车,乘车的兰花豆力气全无仰面朝天地跑上面睡着。“汪汪!”
发财穷追猛赶,紧追不舍。“发财,前爪使劲,赶紧上来!”
阿丽丽温和的笑声鼓励发财前进一大步。发财在银色的潮汐里四脚奔跑,它咬紧牙关追赶没有长脚却跑得飞快的飞行毯,它一鼓作气地跳上车,两只前爪刚碰到一点毛,它就朝不保夕地摔了下去,他不计前嫌后腿发力再次攀爬魔毯的边缘,结局是阿丽丽和兰花豆一人抓住一只狗腿将它成功拉上飞毯。“快上来!”
鸿毛嘴巴鼓鼓气,魔毯一日千里的速度已经超乎鸿毛早先的预设。“大圣,你再跑两步就上来了!”
蔚蓝的天空下,焦急的女声萦绕在大圣的耳畔,可惜凡人奔跑的速度始终有限,他气喘吁吁达不到魔毯的时限。眼看魔毯如同射击的缚仙网飞驰而去,大圣像个追逐太阳的夸父不断前行,魔毯渐行渐远终将远离大圣炙手可热的指尖,大圣踽踽凉凉独自行走在江边,他一双黯淡的睫毛下充满了被朋友抛弃的感伤。阿丽丽见大圣始终不能赶上,她已经在发鸿毛的脾气了:“都怪你啊,毯子飞得那么快,害得大圣怎么追也追不上我们?”
“是滴,是滴,都是我滴错!!”
鸿毛能力不济,无法全程掌握魔毯的运转方向,害得大圣一个人掉了那么远的队,这个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他承认。“有呢!”
鸿毛无意搜到腰间挂的一支羊毫笔,他一把扯下有急用的毛笔同时催动掌心的法力,一条长长的白色卷毛缠住大圣的腰围将他拉上岸。“啊……”一支毛笔无穷变化,鸿毛甩出一条长长的羊毛卷,大圣就像一头五花大绑的肥猪任鸿毛提拉上手。须臾之间,大圣借助神笔的笔须飞跃江洋,好在鸿毛的一番瞎操作有惊无险,大圣成功飞渡江面乘坐飞天魔毯。“这地毯的质量挺好的,该不会是西域进贡皇帝老儿的氍毹吧?”
大圣扎扎实实地坐上敞篷的跑毯,半天云里吹着微醺的云风。阿丽丽有爱地挽住大圣的胳膊不放,琉璃灰的瞳孔中星星点点的泪滴溢出眼眶,她刚才差点就要与大圣分开,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没事啦!”
大圣有点架不住她哭,拍拍肩膀安慰她没事了。天高海阔,地大物博,大圣第一次坐在云顶上鸟瞰神州大地,世间美轮美奂的风景尽收眼底。鸿毛打头坐着,他是风雨中的舵手要掌舵。云宫的大风长在大圣的头顶上,大圣被风吹得直眯眼,嘴巴也吹得变歪变形,暴露口腔里的大板牙和牙花子。大圣莲藕粗的手臂抵住徐徐吹来的大风,他心里跟灯笼眼儿一样明亮,他发脾气开口质疑鸿毛擅自改变航线:“我不是说往西走,你怎么突然变了道,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鸿毛和和气气地解释道:“都一样!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呢?”
大圣又憋气又窝火。“一个是西,一个东,你分不清白吗?”
鸿毛转头一个笑脸献上:“我们可以先去东边,再去西边!”
大圣干急无法,把话撂在天上:“我不跟你东扯西拉,你立刻马上给我调头!”
鸿毛这个犟瓜,分不清方向,东南西北也能搞错,他悠哉悠哉的开着摩的驰骋软绵绵的云海,弄得一车子人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大圣自找难受,他对鸿毛下不去手,如今偏离西面的航道,大圣离悟空越来越远了。阿丽丽刚才发了鸿毛一通牢骚,现在几乎搭不上腔。兰花豆不敢碰壁,忍气吞风,放弃出面。鸿毛是姜太公钓鱼稳坐钓鱼台,他知错不改,不识抬举,大圣被他搞得头都快炸了。一行黑晻晻的大雁由西到东疾速飞翔,它们一双双暗黑华丽的翅膀宛若雪山的阴霾扑翅而来,它们不恰当的出现给昏头的鸿毛留下一件惨案。领头的一只大雁眼光短智商笨,它疾速撞击没有戴防护罩的鸿毛,它们一群鸟不咬人只吓人,红腥腥的一团像流星一样划过云彩,鸿毛的前额撞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他心急拍脑门摁手印止血疗伤:“妈呀!我中招了!”
兰花豆摇头摆脑不清楚状况,看着天空急速下坠的坐垫,他傻乎乎转昏了头:“撞车了?”
“你别停啊,兄弟!”
从高空摔下去还不直接摔成肉饼,好人不嫌命长,大圣想生心里万般焦急。“大师,你的法术不到家啊!”
阿丽丽气鼓气胀地坠落云海。“我也不想这样的!”
鸿毛浑身是伤,没死也落得一身病。自以为是一路高升,没想到是死路一条,想起昔日三兄妹在悬崖底下拜过把子,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往昔三人的结义之情历历在目,今日不幸命陨黄泉葬身鱼腹,大圣后悔结了这帮情义。送上门的货,鲸鱼大哥一口鲸吞,试图尝鲜高空掉下的馅饼。鸿毛走投无路给鲸鱼大哥送去一顿美餐,鲸鱼大哥瞎蹦乱跳扑腾大尾巴等候食物送进嘴。一群难兄难弟集中坠落东海辖区,鸿毛硬撑着流血的头部逆行施法,受惊的毛毯立刻飞来他脚边,他一个跟斗酷毙踩住滑浪风帆迎风破浪去接住掉落的三人组,顺便公主抱将发财搂在怀里。鲸鱼大哥没那个口福,憋屈地发射一波水炮,一头扎进海底觅食鱼虾。“我的老命差点被自己玩完了!”
心脏咯噔的一跳,鸿毛顺顺自己贪生怕死的小心肝。“还好是鲸鱼哥,不是牙尖嘴利的巨齿鲨,不然我小命不保!”
大圣差点小命休矣葬身鱼腹,幸亏鸿毛骑着飞毯来救命,否则他真的就一命呜呼了。“虚惊一场!”
阿丽丽是个女孩子,胆子比较小,傻愣了半天, 现在才缓过神来。“可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兰花豆苟且偷安,心有余悸,心里头怪怕怕的。鸿毛一个神游太空,飞毯一个神龙摆尾,灾难发生的刚刚好。鸿毛驾驭魔毯不专心,大圣又体检了一把坠机的事故。“啊……”半空中有一道比惊雷更为惨烈的嘶鸣出现,那是大家掉进椰子林集体摔断腿的声响。“谁能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圣宛若一株仙人掌,保持面向面着陆亲吻沙滩的姿势降落。鸿毛贱兮兮地回应:“尥蹶子了!”
可怜了鸿毛一把老骨头,折腾来折腾去的,他不甘心地骂了桀骜不驯的毛毯一顿。“我的屁股好疼啊!”
兰花豆环环相扣滚铁环,他刹不住车滚落坡道,又撞屁股又伤头的。“糟糕,我该不会毁容了吧!”
阿丽丽头重脚轻身体不平衡,四仰八叉摔了一跤,又毁容又跌腚的。发财垂直掉进海边的沙草丛里,有沙草垫屁股蛋,它毛皮厚身上的一点擦伤不碍事。魔毯返璞归真变为一本魔法书回归大圣手中,大圣单手扣住书籍,大眼睛瞪住倒插花的鸿毛:“难道他真的是神仙?”
“还好我没事,否则我就跟鸿毛拼命!”
阿丽丽爱臭美,觉得脸蛋比身体重要,她扒了扒乱糟糟的刘海,从小沙坑里爬起来。“我的腰好疼!”
兰花豆的腰肌劳损,他扶着损腰去找大圣汇合。大圣说道:“你年纪轻轻哪来的腰哦?”
“大圣,我这不是腰吗?”
兰花豆撅起饱满的臀部,食指戳了戳拉伤的侧腰。“你有腰吗?”
兰花豆还是一个没成家的小孩子,大圣像个顽固的老一辈更正他错误的说法。“……!”
兰花豆不知是错是对,总之把嘴巴闭着就不会犯错 ,他赶紧捂上嘴巴偷偷溜一边去。鸿毛头朝地,双脚蹬天,他以栽花的形态种在沙地里,屁股爆浆开花。鸿毛晃了晃镶在头顶上的金圈圈,歇上三歇:“好多椰蛋蛋!”
椰子树成片,大蛋小蛋挂满一树。鸿毛的窟窿洞缠了一根白布条子,他看着圆圆的沉甸甸的椰果欣然前往树下觅食。大圣出手拦住他的去路:“我们几个伤得不轻,你身上还有药吗?”
鸿毛从腰带里拿出一个小棕瓶扔给大圣,然后头也不回的去凿椰果喝椰汁。“被椰子迷了心窍!”
大圣一拿到药,其他几个眼尖围了上来,一瓶药很快被他们分食而尽,仙丹服下药到病除,身上哪哪都不疼了,一个个龙腾虎跃的,能踢能踹。艳阳高照,妖阳似火。“日光浴!”
大圣见到大海难掩兴奋,他考虑在月亮滩搞个日光浴。大圣将一根削减尾巴的杆子插进沙子里,破布褂子百分百还原了一个形象逼真的太阳伞,白晃晃的顶棚像朵蘑菇伞一样自然撑开。当着鸿毛的面,大圣又搬了一张懒人躺椅,头和尾打开放在太阳伞下面,大圣舒舒服服地搁沙滩上晒太阳。“嘿嘿!”
大圣捂嘴偷笑,当着在场女生的面脱了上衣裤子,他使坏单穿一条沙滩裤恶搞阿丽丽。“大圣,你过分了啊!”
大圣大白天耍流氓,公然不分场合的搞袭击,阿丽丽蒙住眼一溜烟跑了。大圣袒胸露背,立刻换了骚气装备,他鼻梁上配了一架一个星星一个月亮的白色塑胶墨镜,胸前佩戴一个粉红绿青的超大花环,手里托举一杯现调的炫彩的加柠檬片的鸡尾酒,他举杯咕噜咕噜吸咽一根红白双色的一次性吸管。发财在阳光下暴晒的小尖牙如同贝壳般闪亮,它晃动的柔顺的毛发在烈日炎炎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兰花豆狗刨式刨了一个大沙坑,他自己平躺在沙坑里,挖起身旁的黄沙一点点将自己填埋,他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两个吸气儿的缝隙眼,一只硬的横着爬的梭子蟹冷不丁地钻到沙包里打洞做窝。“好厉害的老螃蟹!”
大圣眼底的余光正好扫到乱钻的老蟹。海边到处都是坑坑坎坎的贝壳,而且形态各异美得各具特色,阿丽丽提着竹篮弯腰去捡沙滩被海浪冲洗过的海螺跟贝壳,她穿了一套云白色的吊带和热裤,她走过的每一个脚印迅速被风浪填充,热情的海浪带走了每一片痕迹与坑洞,一切好像发生什么又好像没发生什么,总之大海在片刻的响动之后又恢复了起先的宁静。再看看一向老不正经的老顽童鸿毛大仙,他不知从哪儿抽来了一条绵绵不绝旋花式的白丝巾,他半臂间缠了好几圈螺旋带正准备起舞弄清影,舞袖低徘徊。“原来浪花也可以变丝巾!”
一副太阳镜垮在鼻梁上,大圣大大的吃惊舞台效果,他上翻的大眼珠子死死瞪住一条会跳舞的白浪。鸿毛跳大神,大圣咬碎铁牙,脱节的牙齿咔嚓咔嚓掉在一杯空落落的鸡尾酒酒杯里。舞台表演大师鸿毛花藐撩嘴,在海边撩裙子露大腿大跳佛拉明戈舞。就在大圣以为鸿毛热情奔放的舞蹈,他在管弦乐双重的配合下跳出了四不像的舞风,斗牛舞,踢踏舞,拉丁舞,肚皮舞,信手拈来,舞动全开。“没想到他这么的开放!”
大圣一口气摘掉碍眼的太阳镜,上身赫然僵直呆坐。鸿毛跳跳脚,跺跺脚,白色的大波浪舞裙手撕得破破烂烂的,他像一只白色的海鸥在海边奔放自如粗野豪放。大圣附和神奇弹动的音浪过山车般的寻着节奏抖抖肩膀,另外三百六十度慵懒傲娇地甩甩翻滚的前刘海,他着重拍手给舞蹈艺术家鸿毛大师狂野不羁的舞姿鼓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