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身子虚弱,并未认出门口的沈家文。
而是闭眼,沉沉睡着。
沈家文则是又弯了弯腰,谢过将军夫人,随在陈管家身后,去甲板接老娘他们了。
陈管家始终是和蔼的,按照将军夫人所言,找几个得力小厮,帮忙给村人安排住处。
下仓多数是存放货物的空房间,面积很大,刚好可以容纳几百号村人。
小厮领着大家,一家一间的分配着。
不够住的,就将货仓里的东西搬一搬,再挤出来几间。
村人很是感激,没有不满意或者吵闹的。
一会儿的功夫,就安排妥当。
这令陈管家没想到。
按照他以前所见,乡村百姓多半都是粗鄙不堪。但将军夫人爱戴百姓,从来不看重这些,他也就不怎么提及。
但像这个村里的百姓如此感恩知礼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在之后给将军夫人回复时,神情都带着几分欣赏。
沈老太一家是最后被安排在中仓的,与船上奴仆房间挨着。
安静敞亮,还不潮湿。
沈家文将刚刚所见所闻都给老娘讲了,沈老太抱着孙女去谢恩的时候,特意在心里提点自己,说话办事一定小心,不能携恩自重。
沈长乐还捂着小嘴巴,心里偷笑奶奶有趣。
......
叩叩叩!叩叩叩!
里头二小姐像是苏醒了,奶声奶气的在跟长辈说话。
将军夫人乐呵的不行,笑声一阵一阵。
沈老太抱着孙女站在陈管家身边,也感觉这个将军夫人如将军一样的做派,是个仁慈豁达的人。
然,好听的说话声没两句,里头大夫却忽略敲门声,给将军夫人吹耳边风,
“夫人,我瞧刚刚那个粗鄙汉子不像是真心搭船的。倒像是贼人派来的奸细。”
“怎么说?”将军夫人蹙眉,停了跟女儿的玩闹,静声问他。
“你看他说话办事,尺度拿捏的如此之好。而且功夫也不错。习武之人手上多半有茧子,刚刚那个男的给我递药的时候,我看见了。”
将军夫人没吭声,倒是已经苏醒,半靠在床头的慕容曦说话了,他道,
“他长的可是有几分西域人的影子?眉毛头发,特别稠密,与咱们中州人有些许差异?”
“对。”这郎中越说越来劲,直接撮着三角眼道,
“猛地一瞧,跟咱中州人也差不多。可再仔细看,肤色呀,眼睛呀,举止啊,都有些不太一样。肯定是贼人派来的奸细。夫人,大公子,你们可得小心点!”
门外陈管家和沈老太听着,心里都有些不大舒服。
陈管家略略蹙眉,面色暗沉。沈老太毕竟是客,沉默无言。
不等屋里再讨论,陈管家怕沈老太多想,直接扬手,再次敲门。
“进。”将军夫人这才注意到敲门声,应声叫门外的人进来。
“您就是沈家老太太是吧?”
将军夫人重新挂上微笑,忽略掉郎中的话,甚至看着沈老太怀里的小乐宝,大大的眼睛,肉乎乎的小脸蛋,还自带笑容,比她家玉儿健康多了,怎么瞧怎么欢喜。
刚刚陈管家还说,在甲板上他就注意到这小丫头了,全村逃荒,小丫头还穿的这么干净整齐,说要让这小丫头来给玉儿做个伴,兴许一开心,玉儿就病情好的快些。
起初她还不相信。
现下瞧来,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她起身,走过去直接伸手接过小乐宝,一点也没有将军夫人该有的架子。
“是。”沈老太有些不大适应,但还是微微屈膝,回应,“我们村人多,如此叨扰夫人一家,实在过意不去。”
“若是这路上有什么需要的,夫人尽管吩咐。我们村人有手巧的妇人,能做些粗食,给夫人一家尝尝野味。汉子们也是体力大,搬搬扛扛都是可以的。”